只见那人身着一件月牙白锦袍,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多余点缀,手执一柄上好的油纸伞,正好遮住了他头上的炎炎烈日。那手白皙修长,虽然油纸伞遮挡住了他的样貌,但他身姿秀雅,步履似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就那么缓缓走来,似九天之上流泻下的一片清风白云,令人不见其貌,却是甘心为他倾心不已。
他一走来,宫门侍卫包括李芸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陆公公在他身后半步走着,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
李芸心下感叹,什么叫“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以前总不懂这句诗的意思。如今总算明白了。想着世间真有这样的人,不见其貌,却是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她定了定神,将脑中多余的心思排除,眸光清明地看着那人。如今不用别人言语一句,她便知道看来这个人就是容景了。
果然与众不同,不负期待!
只见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稍微将头上的伞移开一分,露出半张脸向这边看来。
李芸本来已经稳定了的心神再次掀起惊艳。想着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美?还让不让女人活了?虽然她自认为不是以貌取人者,但也不要如此冲击她的内心啊!从来至今见过四皇子,太子,夜轻染,还有她的哥哥云暮寒,都是俊美无涛,但也无此时此人令她有捶胸顿足之感。就算刚刚在路上碰到的丞相府小姐玉凝也只是令她惊艳了一瞬,而这人却是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能吸引人深处的灵魂,且不可自拔。
简直可以用眉眼如画来形容他!
李芸想到此,眼睛不由地眯了眯,立即垂下头,想着夜轻染所言是对的。这个人她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为好。据说越美的人越有毒,就像罂粟花。她可不想染毒。
“小姐,是景世子呢!”彩莲的声音响起,像是天外传来。
“嗯!”李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再次抬头向容景看去,眼睛恢复清明。
只见容景已经移开视线侧头对着他身后的陆公公说了一句什么,陆公公笑着点头,转身走回了宫内,而他则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黑色马车和侍卫,抬步向着李芸缓缓走来。
李芸看着容景一步步走近,如欣赏一幅巧夺天工精心绘制而成的水墨画。她想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女老少杀手,无论何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卑如尘埃,望尘莫及。
不多时,容景在李芸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站定,清泉般的凤眸细细地看着她。
李芸从来没被一个男人如此仔细地看,似乎她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躲闪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你……”
“走吧!”容景不等李芸开口,转身向马车走去。声音清润好听,步履依然轻缓优雅。再不多言语一句。
李芸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容景转身的背影。这样就走了?
容景似乎没发现李芸瞪在他背上的视线,不多时就走到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旁,那名立在车前的黑衣男子立即接过他手中的伞挑开车帘,他微微探了一下身子进了马车内。帘幕放下,遮住了他的身影。
李芸这回彻底目瞪口呆。想着果然大人物都是有些古怪秉性的。
正在李芸呆愣的功夫,那名黑衣侍卫已经坐在了车前,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一挥马鞭,马车快而稳地离开了皇宫门口。
李芸嘴角抽了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小姐?景世子走了,我们也走吧!”彩莲收回视线,询问地看向李芸。虽然不知道景世子为何要救小姐,但是据说景世子与人从不接触三步之内,刚刚他却是在小姐面前一步之内站定。这就够让她惊讶的了。
“嗯,走吧!”李芸撇撇嘴。
彩莲连忙取过马缰递给李芸,李芸利落地翻身上马,看向彩莲,“要不要载你?”
“回小姐,奴婢不用。奴婢跟在小姐之后跑就成。”彩莲连忙摇头。今日小姐从醒来就十分怪异,对她也比平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受宠若惊。
跟在她的马后面跑?李芸汗颜。就算皇宫距离云王府很近也有好几条街呢!最少要五里地。这么跟在马后跑回去成是成,但也会很累。她伸出手去拉彩莲,“上来,我载你回去!”
“小姐,奴婢真的不用,哪里有奴婢和小姐共乘一骑的?奴婢跑就成……”彩莲不但不伸手,反而吓得后退了一步。
“磨蹭什么!我说能就能,上来!”李芸皱眉,声音不容置疑。
彩莲一哆嗦,再也不敢后退一步,她似乎要哭出来一般地看着李芸,李芸板着的脸怎么也不忍再怒斥她,无奈一叹,“你是我的婢女,谁看到我载你又能怎么样?上来!我们快些回府,这一日未曾进食,我早就饿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没有彩莲领着她怕是都找不到自己在云王府的住处!
彩莲一听,将要流出来的眼泪立即吞了回去,四下看了一眼,犹豫地看着李芸,见到她坚定和鼓励的神色,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对李芸颤抖着伸出手。
李芸在她手刚伸出就立即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拽,彩莲顷刻间被拉坐在她身后马上,她再不耽误,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四蹄扬起,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彩云吓得紧紧搂住李芸的腰,忽然感觉今日的小姐好温暖,像是久违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