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看了南凌睿一眼,含笑向里面走去。步履轻缓娴雅,气息风和日暖。显然被南凌睿积攒给他的郁气都原本地返还了回去,虽然没向南凌睿得意时会哼小曲,但见他周身的模样,就知道她心情极好。
南凌睿郁闷着一张脸看着容景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过了半响,他用力地伸脚踢了踢地面,将地面那个被他砸出来的坑填平,才愤愤然地扯掉了身上的血衣,露出里面穿着的金丝软甲,软甲上用针线缝制了无数只小的天蚕丝袋,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显然他负荆请罪时被荆棘扎出的血都拜这些天蚕丝袋里面装的血所赐。他伸手泄愤似地将金丝软甲也扒掉,抱着一堆血衣向东侧面从半坡崖流下的瀑布下走去。
玉青晴和云浅月二人来到小厨房,果然见里面还有许多储备的食物,米面都有,甚至还有腌制的腊肉,在院中除了药材外,还有一小片菜园子,种植了许多蔬菜。于是二人很快就操持做饭。
玉青晴的除了武功好外,自然还有一手好厨艺。云浅月站在她身旁跟着她打下手,一边打下手一边嫉妒地道:“爹真有口福!”
玉青晴好笑地看着她,“你也有口福,小景会做菜。”
云浅月笑了,“也是!”话落,她看着玉青晴的动作,“其实我也喜欢下厨,虽然就会做几样,但也觉得让喜欢的人吃自己的东西是一种快乐。所以,我以后也一定要学会了做饭做菜。洗手作羹汤。”
“月儿有睿有智。其实人活一世,大彻大悟,看尽世间百态后,就会觉得能有一个让自己甘愿洗手作羹汤的人能过一起安逸地生活才是最美好。”玉青晴笑着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也觉得那样是最美好。
“可惜你的身份和小景的身份要做到安逸都很难。”玉青晴又笑着道:“但是你要明白,世间没有真正的安逸之地,娘觉得两个人真心相爱,不会在乎在哪里,是居于庙堂之高,还是隐世于江湖之远。只有两个人两心相依,哪里都会有安逸。端看你的心境了。”
云浅月眸光微闪,笑着道:“娘是知道我们必定会走那一条很难的路,这是在劝我吗?你放心,我懂的。我虽然不喜欢倾扎,不喜欢阴谋,不喜欢阴暗,不喜欢一切被条文束缚的东西。但我懂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爱上容景,已经不可躲避,再也更改不了。那么我只能去改变环境。让我们有一个生存之道。”
“嗯,你明白就好!”玉青晴笑着点头,赞扬道:“我的女儿,我一直相信!”
云浅月开心地笑了,忽然又笑意顿收,对她板起脸,“罗玉是谁?”
玉青晴看云浅月板着脸的样子,笑着道:“一个小丫头而已。”话落,见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她摸摸她的头,“我和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独一无二。谁也代替不了。”
“这还差不多!”云浅月复又笑开,伸手拍拍头,嗔怪地道:“你的手都是面,弄我一头。”话落,她将手里沾染的面抹到蹲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小黑头上。
小黑似乎也不乐意,用大爪子拍头,对她呜呜控诉。
一个时辰后,玉青晴做好了一大桌饭菜。这时华笙、凌莲等人也收拾好了房间,过来帮忙端饭。几个人一虎从厨房出来,在院外摆了一张大桌子,将饭菜摆上桌。
南凌睿一身清爽干净地走回来,看到一大桌子菜两眼放光,屁股刚坐下就开始大吃。
“这个臭小子,跟饿了你八百年似的!”玉青晴好笑,喊了一声,“小景,吃饭了!”
“知道了青姨!”容景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也是一身干净,清清爽爽。
“你想想你都离开我和小丫头多少年了?我们多少年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跟饿了八百年有什么区别?”南凌睿大口咀嚼。不满地道。
玉青晴眼眶微酸,“以后娘日日亲手做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南凌睿立即得意了,回头对云浅月眨眨眼睛,“小丫头,羡慕吧!”
云浅月轻哼一声,拿着筷子戮了戮菜,问玉青晴,“娘,爹会不会做菜。”
“会!”玉青晴笑着点头。
“那我以后日日让他给我做。”云浅月也满意了。
“那我以后也日日去吃缘叔叔做的菜。只能辛苦他了。”容景一撩衣摆,坐在云浅月身边,含笑道:“我们以后有口福了!”
这回换南凌睿哼一声。
“花落,你去那颗老梅树下挖两坛酒出来。”云浅月得意地对南凌睿挑了挑眉,对七人摆摆手,“快都坐啊,还站着干什么?”
华笙等人连忙坐了,倒是都不那么拘谨。
不多时花落挖了两坛酒回来,几个人饿了一日,再加上玉青晴做得菜的确极好,比皇宫御膳房的菜品厨师做得还好,一时间众人食指大动。云浅月发现就连容景今日的筷子也下得勤了些。
南凌睿本来对容景愤愤,可是端起酒杯来发现也就他能够陪他多喝。便也就不计较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仿佛早先的你拆我台,我挖你墙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喝得尽兴。
云浅月看着二人,不由感叹,一个容景,一个南凌睿,天下间真没几个比他们强的。
这顿饭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中吃到子夜方歇。是云浅月这十几年来觉得最快乐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