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8章 子书上山(1)

神使挥手关上殿门,从怀中拿出书信,在云浅月面前晃了晃。

云浅月看到了上等的绢纸上画了一朵并蒂莲,正是容景的笔墨,她熟记在心,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笔迹,身子微微轻颤起来。

十个多月,万里相隔,他未给她只言片语,她也未传回只言片语。如今他终于有了书信来云山,这一刻,压抑的感情轰然崩塌。

神使看着云浅月的神情,叹息地嘟囔道:“景世子真的如此好吗?让您这副样子。”

“他不是好不好,而是在我心上罢了。”云浅月镇定下情绪,伸手去接信。

神使将信递给她。

云浅月用了很大力气才打开折着的信纸,只见里面写了一行字,“云浅月,该回来了!”

没有问她还要多久回去?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而是对她说该回去了。

是啊,只有他的身边,才是她的家。

云山再好也不是,东海再好也不是,只有天圣,那遍布苍夷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云浅月将信纸紧紧地攥在手里,闭上眼睛,控制着让眼泪不流下来。

多少日日夜夜,不敢让自己去想他,多少思念,都要压制住,多少不舍牵挂绝望希望,都要承受住,只是为了能回到他身边。

这一条路,最是难走,可是她终是走出来了!

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走出来了!未来的路,还有什么不可承担的呢?还可能比生死锁情更艰难吗?不会了!

“您做完月子,就可以回去了,如今在月子内,一定不能动身离开,也千万别哭。”神使生怕云浅月哭出来,连忙提醒她,“一个月很快的。”

云浅月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并没有泪痕,而是满满的幸福地道:“一个月是很快的,这么久都忍了,又怎么会忍不了一个月?我能忍住的。”

神使放心地点点头,看着她手中的信纸问,“那您回信吗?”

“他只需要我回去,不需要我回信。”云浅月摇摇头,“不回了!”

神使点点头,低声道:“那属下去将那只送信的鸟放了?”

“那只鸟应该是他身边养的青啼,放了吧!它回去之后,他就知道我看到信了。”云浅月道。

神使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再度闭上眼睛,眼前满满的是那个人的容颜。

上官茗玥是云山少主,云山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瞒不过他,即便神使再小心翼翼,暗中拦截,偷偷放走了青啼,依然被上官茗玥知道了,他到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云浅月自然不怕他,对他的冷哼习以为常。

神使如今也不怕他了,对他的冷哼当做没听见。

容凌被封为云山小尊主,算是安定了掌刑堂三位长老和云山所有人的心,人人都欢喜。云山每日里都可以听到笑语欢声。

神使和蓝翎、紫琪每日里按照上官茗玥开出的滋养补方给云浅月做膳食滋补。

云浅月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什么也不能做,小容凌被上官茗玥霸占着,她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前半个月的时候好挨,后半个月的时候便分外难挨。

上官茗玥不管她好挨还是难挨,都让她必须挨着,自然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他每日里抱着小容凌来来去去,看得云浅月分外羡慕,就跟孩子是他亲生的,而她只是个外人。

神使不满上官茗玥,但是又斗不过他,不给他好脸色的同时,找一些有趣的事情给云浅月讲。但是她从小长在云山,一心修习灵术,有趣的事情太少,搜肠刮肚也讲不出多少。多数时间只能陪云浅月干坐着。

云浅月觉得在床上坐月子比在寒池下还难熬。

到二十日的时候,总算等来了让她兴奋有了精神的消息。

玉子书来了云山。

青枫禀告的时候,上官茗玥正坐在云浅月房中,小容凌正趴在云浅月怀里找食源,从他喝腻了灵芝露,发现他娘有好吃的的时候,就开始每日惦记着,可惜,云浅月因为怀他伊始到经历九死一生,损耗太大,多少滋养也补不丰腴,能给他的食源也就每日一次,但这也足够他乐此不疲了。

每当他吃奶的时候,上官茗玥就嗤之以鼻,他杜绝了多次,也掌控不住他的求食欲,只能任由了。

云浅月刚落下帘帐让小东西饱餐,便听到了青枫的话,虽然青枫用传音入密传给上官茗玥,但是因为她灵力高深,不必费力拦截音波便能听得清楚,所以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怔了怔,想着子书竟然又找来了,恐怕是算着日子来接她了。

“让他滚回去!时候还没到呢,急什么?”上官茗玥不满地赶人。

“不行!”云浅月立即出声,对青枫询问,“他是自己来的,还是有别人一起?”

青枫知道没瞒住云浅月,在外面垂首道:“只玉太子一人。”

“既然就他一人,让他进来吧!”云浅月对上官茗玥道。

“他好好的东海太子不做,总跑来云山做什么?”上官茗玥立即否决,“不让。”

云浅月看着他,嗔道:“你还是东海燕王府的小王爷呢,不是照样丢了燕王府不管吗?”见他不买账,她心中清楚他是不等她做完月子不让她走,温声道:“我不是急着走,总要等满月再走,如今距离满月还有十天呢,子书应是担心我,才提前来接我了,就让他进云山,到时候也不用你送了,由他陪着我离开就好。”

上官茗玥冷哼一声,不说话。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他和子书一直不对卯,和容景也不对卯,这样的脾性跟个孩子没二样,对他道:“云山说是避世,又不是真正的避世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容凌,但是你不是长腿的吗?可以去天圣看他。万里之遥,其实也不是那么远,无非是一个月的路程而已。”

上官茗玥又哼一声,瞥了一眼帘帐内不亦乐乎窝在他娘怀里吃奶的小东西一眼,嘴硬地道:“这个臭东西,谁会想他?和那个笨蛋一个德行,看了就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