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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松意戴了一个鸭舌帽,又戴了一个口罩,最后再戴上一个超浮夸的耳机,把自己从头到尾武装得严严实实,才肯从自家客厅路过。
假装看不见他爸妈,也听不见他爸妈说话,然后出门,上车,坐好。
早就坐在车里等着的柏淮,看见他这个样子,又瞅了一眼他通红的耳根,想笑某人空有一颗偷情的心,却没有偷情的脸皮,但又怕某人翻脸,想哄,但车上司机在,某人脸皮薄,又不给哄。
于是只能等到了学校再说。
然而车一停,简松意就迈着两条长腿走得飞快。
还好柏淮的腿更长,紧跟在后面,压着笑,低声解释:“我真不知道我爷爷会突然回来,不然我六点之前肯定把你送回去。”
简松意顿住,回头,透过帽檐和口罩的窄缝,凶巴巴地瞥了他一眼:“你意思是怪我赖床?”
“不是,怪我。”
“怪你什么?”
“怪我太爱学习,非要拉着你复习物理。”
“......”
就知道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好话!
简松意藏在口罩下面的脸更红了。
咬牙忍住当场揍柏淮一顿的冲动,转身走进教室,带着一身杀气。
一班众人,顿时不寒而栗,回头一看,立马噤声转首,心中纷纷感叹,失恋的男人真可怕。
只有杨岳胆子还大点,瑟瑟发抖地问了一句:“松哥,你和柏爷真的没什么事儿吗?”
有事儿,有大发了。
但简松意通过今天早上的事情,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公开关系才是一个明智而正确的选择,不然没安生日子过。
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和他屁事儿没有。”
“那您这副打扮......”
“过敏。”
“嗷......”
松哥有对什么过敏吗?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呀。
众人带着怀疑的目光,又看向后面慢条斯理走进来的柏淮。
只见他走过去,坐到简松意旁边,轻声哄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别生气了,行不行。”
哄得太温柔,以至于简松意十分不满意。
这么温柔,让别人听见了,那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立马做贼心虚地恶狠狠道:“不准跟我说话!”
杨岳生怕两人彻底好不了,忙着和稀泥:“柏爷,松哥就这脾气,过会儿就好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他不想我说话,我不说就是了。”
柏淮语气冷淡,似乎刚才那句低哄已经用完了他的耐心,听得众人心里不免感叹人情凉薄。
殊不知课桌底下,柏淮已经抓住了简松意的手,并把一颗奶糖放进他的掌心。
简松意桌肚里的手机,也亮了。
债主:真不和我说话了?
小松鼠:我们的爱情,注定见不得光。
债主:白天不能说话,那晚上怎么补偿我?
小松鼠:滚!
债主:我背了渣男的名声,男朋友还不理我,实在亏,不如剃光头。
小松鼠:......
债主:所以在学校亲和在家门外的小树林亲,选一个。
小松鼠气呼呼地签下丧权条约:小树林。
债主: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小松鼠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十分钟。
债主:行。那我不生气了。
简松意迷茫了一下,本来就是自己在哄柏淮吗?
柏淮看着简松意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一笑,简松意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这下是真的不理柏淮了。
于是不出一天,关于简松意和柏淮正式决裂,简松意为柏淮哭红双眼没法见人,柏淮有意求和,简松意却冷漠对待的谣言就传得沸沸扬扬,并且愈演愈烈。
明明是两个人的爱情,却成了四个人的故事,而且还有模有样,有理有据,论证充分,逻辑自洽。
除了两个当事人和陆淇风,几乎所有南外吃瓜群众都沉浸在这段虐身虐心的狗血四角恋中不能自拔。
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以至于来通知他们去拍招生简介的学生会小干部,紧张得舌头打结。
“那......那什么......简松意学长......柏......柏淮学长,彭主任让我们来叫你俩......叫你俩一起去拍个照片。”
简松意挑了一下眉:“我记得你不是结巴?”
“不......不,结巴,就是紧张。”
“紧张什么?”
“怕你们两个打架,我一个omega拦不住。”
“......”
倒是很诚实。
看来自己和柏淮关系不好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简松意把下巴藏进围巾里,冷冷道:“放心,我尽量不打他。”
柏淮看着前一秒还发微信给自己撒娇抱怨今天太冷的某人,现在居然这么装腔作势,就觉得想笑。
不过男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也没说什么,就慢腾腾跟在后面,往图书馆走去。
彭明洪远远看见他们两个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一下子气就上来了,等他们走近,叉着腰,质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吵架了!”
简松意淡定点头:“是吧。”
“你,你,你。”彭明洪被简松意气得语无伦次,“算了!”
拿起校服,一人塞了一套:“行了,你们俩快换衣服,换了来阅览室,早拍完早结束,我懒得和你们操这个心。”
两个人抱着衣服,拐了个弯,在男a男b男o三个并列厕所前站定。
柏淮偏头,朝简松意笑了一下:“我帮你换?”
“滚。”
简松意不想白日.宣.淫,转身走进男o卫生间。
今天是周五,已经放学,图书室又偏,他不用担心会遇上其他人,所以拒绝给柏淮任何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机会。
走进男o卫生间,把校服展开一看,发现彭明洪可真是一个形式主义者。
这个中老年人,为了拍摄招生简章,也不知道去哪里搞了这么一套韩式校服,咖啡色制服,白色衬衣,还配着领带,有板有型,土味骚气。
说好的蓝白运动服方能展示我国学子的青春活力呢?
呵,成年人。
都是大垃圾。
然而这不是最大的问题,等简松意换完衣服,才发现,最大的问题是冷。
这个季节,一件衬衣,一件制服外套,校服裤子还露了一截儿脚踝,简直是要冻死。
本来就冷,简松意还怎么系都系不顺眼那领带,又担心耽误太久,彭明洪会找来,只能敞着领口就出去了,眉眼间全是不耐烦。
他出去的时候,柏淮已经在外面等着。
不得不说,虽然这款韩式校服有点浮夸的土气,但是柏淮身高腿长,穿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身形把校服轮廓撑得刚刚好,衬衣系得规整,领带打得熨帖,金丝眼镜那么一戴,半倚着墙,很像那种表面禁欲背地里却让人为所欲为的高冷学长。
简松意突然就动了色心,把柏淮往墙角一抵,捏着他的下巴,笑得有点痞气:“学长,给亲一口,行不行。”
柏淮发现自家男朋友好像有某些方面的癖好。
比如卖玫瑰的小男孩,比如偷情的快.感,比如不可见光的恋情,比如厕所门口强吻学长。
情.趣。
他倒是也愿意配合,淡淡道:“亲我一口,扣十分风纪分。”
“行,成交。”
简松意皮这一下很开心,拽着柏淮的领带就往下压。
刚要亲上,历史重演。
彭明洪一声怒喝:“简松意!我就说你们怎么磨磨蹭蹭的,你又打架!”
简松意二话不说,换上一副冷戾面孔,恶狠狠道,“柏淮,你不要以为有彭主任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以后离我远点儿,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松开柏淮,往阅览室快步走去,路过学生会小干部的时候,小干部腿都软了,背着彭明洪,拼命地点着手机屏幕,疯狂输出八卦。
而简松意一直到走进阅览室,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幸亏他机智,就他这演技,如果不是淡薄名利,最年轻影帝非他莫属。
不过为什么每次他要强吻柏淮,都会被彭明洪打断,真是煞风景,没意思。
柏淮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简松意脸上又嘚瑟又庆幸又有些许遗憾的表情。
他发现草履虫自从进化后,脑回路变得过于迂回,以至于他都有点跟不上,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先把“见一次,打一次”这笔账记上,然后走过去,从简松意手里拽出领带,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绕上他的领子。
简松意眼角余光瞥见彭明洪,心里一慌,刚准备推开,就被柏淮拽着领带往自己跟前一带:“你不是不会系吗?我帮你。”
简松意听着这话觉得暧.昧极了,可是又不想再推开柏淮,就只能任凭他帮自己把扣子系好,领带打好,然后拿出两片暖宝宝,伸手探进自己的外套,贴了上去。
两人自然而然,旁边的学生会小干部却已经惊掉了下巴。
柏淮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为什么还对简松意这样?!这是什么品种的绝世渣男?!
过于震惊的心灵,让他不顾被彭明洪发现玩手机的风险,继续低头疯狂输出。
而简松意等柏淮把这些事儿都做完了,才退后一步,凶巴巴道:“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会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两个势不两立!”
彭明洪正看得一脸欣慰,见简松意这样,立马不干了:“简松意同学!我作为老师,要严肃批评你!并且向你提出要求!以后你要像柏淮同学对待你一样,如沐春风地对待他,不然三好学生就没了!”
简松意:“?”
旁边的柏淮却乖巧得很异常:“那老师,您能具体说一下要求吗?我尽量帮助简松意同学完成。”
简松意狐疑地看了柏淮一眼,他总觉得这人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柏淮,我警告你,你别在我面前耍心机啊。”
而柏淮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放在衣兜里的手,熟门熟路地按下了一个键。
彭明洪却毫不知情,仍然摇头摆尾地强调:“总之就是要你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没事儿就联络一下感情,给大家树立一个正确的团结友爱的榜样......”
旁边的马尾辫摄影师实在看不下去了:“主任,要不我们还是先拍照吧。”
彭明洪这才反应过来正事要紧,连忙又说道:“这次拍摄的主要内容呢,是要展示我们南外雄厚的教学实力和我们南外学子求知若渴的学习态度,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展示出这样的精神风貌......”
“就是要你们去书架前假装看书。”马尾辫摄影师简明扼要地提出要求。
简松意和柏淮点头:“了解。”
两人走到马尾辫指定的书架前。
大概是突出为了南外图书馆书真的很多,书架明显超负荷作用,书架旁还有一个梯形置书架,上面的书也摞得高高的。
简松意虽然不怎么来南外图书馆,但也知道这里平时肯定不是这样,不由得再次感叹了一句,彭明洪的面子工程很是一绝。
两人随便抽了一本书,简松意正好抽到一本物理教辅,于是真看了起来。
刚看进去,就听到彭明洪“哎呀”一声:“你们这个不对,离得太远了,而且你们能不能笑笑?长这么好看俩小伙子怎么就是不会笑呢?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两个人同看一本!给我笑!”
简松意觉得两个人同看一本,实在做作,眉眼间写满嫌弃:“我们来图书馆是来学习知识的,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话音刚落,柏淮就把自己手里的书放了回去,然后一手捏着简松意手里的书的一头,一手搂住简松意,紧紧把他圈在怀里。
手指点了点书的一角:“你看这个物理小球,可爱吗?”
简松意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想起自己和物理小球争风吃醋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
“咔嚓。”
完美捕捉。
马尾辫不住点头:“太好了,这张太好了,笑得也好看,看上去甜甜蜜蜜的,情侣似的。”
这个表扬让简松意很有危机感。
他一把扒拉掉柏淮的手,义正言辞:“我和柏淮不共戴天!”
“呵。”彭明洪也冷笑一声,“他俩要能甜甜蜜蜜,我就跪在主席台前烧三柱高香,不成仇人就不错了,还情侣。”
说完就和摄影师低头讨论起照片和其他拍摄问题。
柏淮转身,抬手,准备把书放回原位,另一只手却摁住了打算走的简松意。
简松意挑眉。
柏淮做了个口型:“不共戴天?”
简松意瞟了彭明洪一眼,见他和摄影师走到自习桌那边去了,看不见这边,于是扯了扯柏淮袖子,眨了眨眼睛,像是撒娇让柏淮不要计较。
柏淮却挑了下唇:“我小气。”
简松意扯袖子的手僵了僵。
柏淮轻笑:“所以,扣你十分风纪分。”
然后低头,吻上简松意唇,手上那着的那本书,书棱抵着书架,倾斜着,欲放不放,正好挡住两人的脸。
明知道其他人都看不见他们,可是简松意心跳得砰砰砰的。
他从来不知道,谈恋爱会是这样。
明明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适,可也会觉得欢喜。
简松意紧张得大脑宕机。
柏淮却知道见好就收。
刚刚松开唇,就响起了彭明洪的声音:“唉,你们两个还愣在那儿干嘛呢?快去换衣服,别着凉了。”
极度的紧张和害羞让简松意一慌,本能地就向后退了一步,然后......
哗啦啦啦啦——
被堆得满满的置书架倒了,几百本书齐齐压上旁边超负荷的书架,然后书架上的书也多米诺骨牌一般,跟着哗啦啦的倒了。
哗啦啦的声音绵绵不绝,所有人陷入死寂。
“......”
“......”
“......”
彭明洪赶过来一看,痛心疾首:“简松意!你在干嘛!”
我早恋没经验,紧张一下,不行啊?!
不行。
不能被发现。
简松意义正言辞:“柏淮刚才笑得太欠揍,我没忍住,就揍了一下。”
彭明洪气得原地打转,指着他,对摄影师说道:“我给你说,他俩要是能成情侣,我就阿弥陀佛,这辈子再也不抓早恋了,权当积德!”
柏淮听见这话,背对着彭明洪,手放进衣兜,重新按下一个键,然后朝简松意笑了一下,笑得蔫坏。
一看就有什么阴谋诡计。
简松意刚要揍他,他就转过身,端出那份淡定正经的样子:“老师,对不起,我的错,是我先招惹简松意的。”
简松意揍不出来了。
只有彭明洪气得发抖,但碍着两个人的情况又不能把他们真怎么样,只能扔下一句:“你们两个今天不把这里收拾好不准走!”
就带着摄影师气冲冲地离开,去拍其他地方的校园景色了。
而学生会小干部跟在他身后,手指一刻没落下闲。
人一走,简松意就决定教柏淮这个畜生做人。
柏淮却一手捏住他的拳头,一手搂住他的腰,轻笑道:“都怪我,我的错,我不该不分场合的见色起意,试图对我男朋友行不轨之事,所以我甘愿受罚,我在这儿收拾,你去换衣服,别冻感冒了。”
简松意气归气,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我跟你一起收拾。”
“那还是要先去换衣服。”
“你走开,你别碰我!大垃圾!”
“好,不碰,隔着衣服,不叫碰。”
两个人吵吵嚷嚷着换了衣服,又吵吵嚷嚷地收拾起成百上千本书。
要一本一本按编号排。
柏淮倒是觉得没什么,简松意可就没这个耐心,正打算一把火烧了算了,电话就打了进来。
不耐烦地接起:“喂,干嘛?”
“喂,松哥啊,你是不是又和柏爷打架了!”
“没......”
“怎么没!到处都传开啦!你和柏爷打架打得把图书室都掀啦!!!天都要塌啦!!!”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贴吧啊!”
话音刚落,微信分享链接就发过来了。
简松意点开一看。
《亲眼见证曾经最为完美的校园cp如今撕破脸皮的丑态》
主楼:楼主曾经是松柏cp的死忠粉一枚,相信很多人看过我产出的小.黄.文,说实话,霸道暴躁强a攻和清冷禁欲强a受,我真的超级吃,即使其中一位自爆和omega恋爱了,我也还心怀希望。
直到今天亲眼见证了s对b的冷漠,还有数次暴力行为,甚至在图书馆打架把图书馆都打翻天了,我才相信,是真的回不去了。
其实据楼主观察,b对s还是有感情的,还是很人.妻的照顾他,但是想到b对s明明有感情,还和别人在一起,就觉得他渣透了,相反,虽然s很冷漠暴力,急切地想要划清界限,反而让我更喜欢s,爱就是深爱,不爱就是永远不爱。
所以,以s眼里揉不得砂的性格,两个人肯定再也没有以后了,只希望b和他的omega好好在一起,s也可以接受那位副会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配图,一片狼藉的图书室。
简松意:......
他是想要地下恋,是想要隐藏恋情,但是他只是想要一个清清白白的关系,万万没有想到故事走向会是这样狗血。
电话那头听见这边长久的沉默,连忙问道:“喂,喂,松哥?还在吗?还好吗?”
“在。”
“所以你和柏爷真的彻底闹掰了?回不去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
简松意沉默。
杨岳叹了一口气:“算了,松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咱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对不对?而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就消消气,克制一下,行不行,别打了。”
简松意不想理他,岔开话题:“什么大喜的日子?”
“放元旦啊,还有之前说好的请客啊。我们班除了你和柏爷,都已经到了,周洛和陆淇风我也叫上一块儿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不介意就行,今天是说好的大家一起聚聚,顺便提前把生日给你过了,所以你和柏爷就收收,就当给我杨某人几分面子。”
“别废话,地址。”
“哦,就是商贸旁边的金玉酒家,我们刚到,先点菜,你们快点来。还有,一定不要和柏淮打架啊!松哥你乖乖的......”
“啪——”
简松意挂掉电话。
杨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他说乖?他简松意这辈子就听不得别人让他乖!
等他打完电话,柏淮已经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
走上前,帮他把围巾围好:“谁又惹我们松哥生气了?”
“没谁。”简松意嫌弃围巾挠下巴,总是喜欢松垮垮地挂着,伸手就去拽。
柏淮却不让:“今天风大,乖,听话。”
“嗷。”
简松意乖乖垂下手,让柏淮继续帮他弄着。
“刚杨岳说,让我们这边结束,直接去金玉酒家。”
“嗯。”
“你不爱热闹,你要不喜欢这种场合就不用去,先回家等我,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柏淮低笑:“说了请客算我的,喜宴,我怎么能不去。”
简松意耳朵一红:“你别瞎说,算哪门子喜宴。”
“嗯。”柏淮点点头,“确实不算,我们的喜宴怎么也要摆个九十九桌,才配得上我们松哥的排场。”
“滚。”
简松意现在一害羞,就喜欢说滚,以至于在柏淮的词典里,滚的意思已经和撒娇画上了等号。
于是忍不住逗了一句:“算一算,后天你就十八了,咱俩也确实可以去领证。”
“领个屁,我可没说要和你结婚。”
“你不和我结婚,那就不要怪我强取豪夺,先孕后婚了。”
“你都哪儿学的这些词?”
“贴吧里我俩的文。”
柏淮说得淡然,简松意却老脸一红。
柏淮恍然:“看样子,我们松哥也偷偷看了?”
“我没看!”
“没看你脸红什么,我可没说是什么文。”
“......”
柏淮低下头,凑到简松意耳边,低低道:“需要我帮我们松哥复习一下语文吗?阅读理解,情景再现,我的强项。”
“柏淮,你给老子滚!”
简松意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推开柏淮,往教室走去。
柏淮在身后轻笑:“我去换衣服,你帮我收拾一下书包。”
金玉酒家是南外附近的一家星级酒楼,学校但凡有什么升学宴,庆功宴,都爱在这儿摆几桌,差不多成了一个传统习惯。
于是好巧不巧,冤家路窄,简松意和柏淮到的时候,和皇甫轶给撞上了。
皇甫轶看见简松意和柏淮,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哟,这不是我们松哥和柏爷嘛,两人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简松意睨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呼朋唤友往里走去。
杨岳生怕简松意憋不住暴脾气,当场把铁牛原地碳烤,连忙赶过来打圆场:“铁牛刚拿到美国那家商学院的offer了,手续都办妥了,下学期就不来学校了,所以赶在这周请他们班的人,正好撞上。不过他们在海棠厅,我们在百合厅,不碍事儿。”
简松意斜眉:“我发现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好像是很爱惹事的形象?”
杨岳:......
难道宁不是吗。
可是他也不敢说,只能偷偷瞥了旁边的柏淮一眼,然后默默地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挤进了简松意和柏淮之间,试图充当一个坚.挺的堡垒。
今天只要有他杨岳在,就一定不会让这两个人打起来!
然后一手搀一个,往百合厅走去。
百合厅在大堂东侧,外围用镂空木雕隔着,摆了四张大圆桌,坐30个人,刚刚好。
皇甫轶他们的海棠厅则在大堂西侧,中间隔着大厅,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井水不犯河水。
简松意坐下后,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大堂中间的台子上还搭着罗马柱和花拱门。
随口问道:“还有人在这儿结婚?”
“对,就我们学校初中部的一对老师,明天在这儿结婚,台子刚搭好。”
“唔。”
简松意没什么兴趣,柏淮却淡淡抿了口茶,带着点笑意:“看来还真能沾点喜宴的光。”
话音一落,全厅安静。
简松意还来不及反应。
周洛就愤怒地摔下筷子:“柏淮,行了啊,你见好就收,今天我是看着松哥面子才来的,你要么别来,你来了就见好就收!别给我松哥添堵!”
陆淇风拽了一下周洛,周洛一把甩开:“你别拽我!”
然后转头对柏淮说道:“是,你刚转来的时候我是花痴过你,觉得你又帅又a,后来觉得你人也很好,但是松哥永远是我心里最帅最a,所以不管我以前觉得你怎么样!你让我松哥不高兴,我就和你没完!”
这么多天,吃瓜的吃瓜,打圆场的打圆场,周洛看着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替简松意委屈死了,自己凶柏淮,凶着凶着居然哭出来了:“你混蛋!你渣男!你臭乌龟!松哥没揍死你是他脾气好!陆淇风你别拽我,陆淇风你放我下来!”
周洛被陆淇风扛走了。
柏淮挑眉看了简松意一眼。
简松意尴尬地仰头喝酒。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周小洛这个花痴小甜o,今天能说出这番话,自己是十分感动。
然而越感动,就越无法想象周小洛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
简松意心里竟然泛出难以言说的愧疚,想跟上去解释,柏淮却按住他,自己起身离开了。
气氛十分尴尬。
还是徐嘉行人傻胆子大,直接一拍桌子:“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庆祝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都获得保送资格,我今天请大家喝酒!来来来,大家都别客气!”
一班众憨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还有比喝酒更能化解危机的办法吗?
没有!
只要把那个简松意灌趴下,他今天就不敢打人!
只要把简那个松意灌醉,他就能忘记那些情伤!
明天醒来,他就又是那个骄傲不知愁滋味的南外第一a!
对!
就这么干!
于是三十个人,齐刷刷地排队敬酒。
“松哥,你是我永远的男神!”
“松哥,你永远是我们一班的骄傲,南外的骄傲!”
“松哥,天涯何处无芳......”
“走开,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松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松哥,祝你早日找到全世界最好的恋人!”
“松哥......”
简松意绝对不可能从自己嘴里说出自己和柏淮掰了这种不吉利话,但是现在承认恋情又骑虎难下。
自己做的孽,自己还,所以只能借着喝酒,缓解尴尬。
他喝酒利落,干净帅气,而且不上头,越喝脸越白,那股冷戾的架子也始终端着,绷着一根弦,谁也看不出他已经醉了,还觉得松哥不愧是松哥,就是酒量了得。
简松意也觉得自己没醉,就是肚子有些撑,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众人见他肩平背直步子正,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松哥好酒量。”
然而简松意的大脑已经有些呆呆的了。
柏淮呢?
他要找柏淮。
他现在好累,晕晕乎乎的,他要找柏淮抱抱亲亲。
小松鼠,蹦一下,biu,蹦到柏淮怀里。
咦,柏淮呢。
来没等简松意分辨出该去哪个卫生间找柏淮,就听到了皇甫轶的声音。
“嘿,你说简松意和柏淮有意思没意思,当时柏淮为了简松意各种威胁我,屡次三番,我当时还以为是什么不在乎世俗眼光的伟大爱情呢,结果一转身,柏淮还不是找了个omega当男朋友。”
“嗐,简松意一个都没分化的人,哪里有omega好操?大家都是alpha,谁还不知道谁啊。”
“你还别说,之前李停还真说过简松意可能就是omega,结果后来他进去了,我也没问。”
“那肯定不是了。如果简松意是omega,就柏淮之前护简松意那劲儿,不早把他办了?肯定因为简松意不是omega,才掰的。啧,柏淮看上去清心寡欲的,结果还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平时装成一朵高岭之花干嘛?”
“大家都是alpha,理解,你没看那些omega就喜欢他那样吗,不装逼,怎么睡得到?这种才是顶级渣男!你别说,咬的那一口感觉真带劲儿,还小松鼠,会玩会玩......操!简松意,你他妈有毛病啊!”
简松意捏着说话那人的脖子,把他的脸摁进洗手池,冷冷道:“就你们也配说柏淮?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我他妈说的不是实话?还是说到戳你心窝子了,你不乐意了?”
简松意手上用力,又把他向下摁了摁,语气冷淡,听不出一丝醉意:“你们平时爱比比,爱讲故事,我不管,是觉得没必要,大家图个乐子。但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听不得别人说柏淮不好,所以老子不乐意了。”
“草!柏淮都有男朋友了,你还这么护着他,你贱不贱啊!”
他这句话一说,闻讯赶来劝架的众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前进一步。
皇甫铁牛这个憨憨!真以为拿到offer,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他妈不是故意挑衅松哥,往松哥伤口上撒盐吗?
被揍死了都活该!
果然,下一秒简松意漆黑眉眼间的戾气,又重了积分,挑唇一笑:“我贱不贱,不关你的事,但你有本事你再说柏淮一个不好试试。”
皇甫轶被摁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也喝了些酒,又有几分醉意,又有几分旧怨,不服气道:“柏淮他妈的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护着他,你问问他稀罕吗他?”
话音刚落,人群外围就传出一声怯怯的“柏淮”。
众人一回头,就看见柏淮正站在人群外围,后面跟着陆淇风,陆淇风怀里还抱着个眼睛红红嘴巴红红的周小洛。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
简松意在听到柏淮名字的时候,就松了些劲儿,转过身,看着柏淮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皇甫轶趁着他发愣,想反击,柏淮直接一个信息素把他压了回去。
然后缓缓站到简松意跟前,低声问道:“怎么我一会儿不在,你就喝这么多酒?胃疼了怎么办?”
语气温柔,却有点说教怪罪的味道。
众人再次屏住呼吸。
今天所有人是都疯了吗!柏淮你居然敢管松哥?宁配吗?宁绿了松哥还敢管松哥喝酒,还是暴走状态的松哥!你是不是想和皇甫铁牛一起被揍!
果然,下一刻简松意就拽住了柏淮手腕。
不等他进行下一个动作,所有人就一窝蜂上前把两人分开,然后一个劲儿把柏淮往外推,拼命劝道:“松哥,冷静,你冷静一点,这事儿不是柏爷的错,柏爷也是关心你,你冷静。”
“对,冷静,别伤了和气,这么多年情分,没必要,柏爷是渣了点,但他对你还是很好的。我给你说,柏爷这个人就不适合当男朋友,只能当朋友!不吃亏!”
“是这样没错了!别喜欢柏爷了,松哥,我给你介绍对象!我认识好多人!omega,beta,alpha!温柔的,热情的,好看的,活儿好的,什么样的都有,都比柏爷好,你千万不要走极端!”
“就那个追你的b.s.,我给你说,我认识,肤白貌美大长腿,胸大腰细声音甜,极品小甜o,松哥你考虑考虑她,真的,不要在柏爷一棵树上吊死!”
......
闹闹哄哄,密密麻麻,吵得简松意头疼。
而且人太多,他都看不到柏淮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柏淮,这群大萝卜挤在这儿干嘛,想剁吧剁吧都给腌了。
简松意觉得头晕晕乎乎的疼,不耐烦极了,冷着声音,怒斥一声:“你们都给我让开!”
“......”
所有人怂唧唧地不敢动了,只能拼命暗示柏淮快走。
然而柏淮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看着简松意。
简松意则不耐烦地暴力地拨开人群,朝柏淮走去。
杨岳自暴自弃地蹲下身。
“唉,算了,让松哥打柏爷一顿吧,打一顿,就不难过了,柏爷也不愧疚了。”
手机按好120,随时准备拨出。
简松意走到了柏淮面前。
杨岳手指落上拨号键。
众人心悬到嗓子眼,紧紧攥着拳头,不敢呼吸,随时准备拯救柏淮于生命垂危。
千钧一发,万古危机。
然后,他们刚才还冷戾凶残a到极致的校霸大佬,软软地张开了双臂。
“头疼,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