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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听到虞平舟的话,心里的无语一时没关住,跑到了脸上。
大哥,你多大年纪啊,你是三十二岁,不是三百二十岁,我才说了三个哥哥,你就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你是大家族的族长,大企业的掌舵者,脑容量这么小的吗?
陈子轻不认为是虞平舟介意他叫这个人哥哥,叫那个人哥哥,可能性比天上下钻石还要小。
易感期的陪伴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有的,却没这么大,没这么猛。
陈子轻头一回从这个视角直面Alpha优越的眉骨与轮廓:“扶水哥哥大我三岁,衍明哥哥大我十一岁,文君哥哥跟未年哥哥都和你同岁,大我十四岁。我不叫他们哥哥,直接叫名字会不会不礼貌啊?”
少年表情认真:“哥哥,我不能那么做呢,我不在孝培,我在长陵,在虞家,我不可以做个没教养的……”
虞平舟说:“在我面前叫名字。”
“哦。”陈子轻被打断了,他露出细微又不难发现的不悦,瞬息后就乖顺地笑起来,“这可以。”
“那我们接着刚才的说。”陈子轻的鼻息里有Alpha常用的熏香和玫瑰花香,他笑容灿烂无害,“我想让哥哥帮我抢到江扶水,还有你老同学楚未年。”
虞平舟看着将小乐子扩大延伸至今的少年:“析木,那次你说你要抢东西,我怎么告诉你的?”
“你告诉我,抢不到别哭。”陈子轻纯真地眨眼睛,“可是我没哭啊,我只是寻求援助,你又没说不可以找人帮忙。”
虞平舟平和道:“对于你抢玩伴这件事,我不阻止是对你的尊重,也是我相信你作为成年人,能承担一切后果的认可,我不可能帮你。”
“为什么?”陈子轻情绪激动,“衍明哥哥不是我亲哥哥,他都……”
少年徒然闭嘴,他咬了咬沾着棒棒糖香甜的嘴巴,有点心虚地说:“我又乱叫人哥哥了。”
而后就毫无障碍地改了称呼:“周衍明都能帮我,你为什么不能?”
虞平舟没动怒:“析木,我跟周衍明不同。”
“看我怎么忘了,是,你们不同,他是沈文君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而你是沈文君的未婚夫,你们的身份立场不一样。”陈子轻呵呵笑了两声,脸上满是阴冷冷的色调,“我以为经过上次易感期,我在哥哥心里的地位能上去一些,可以跟沈文君比个高下,是我拎不清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上赶着自取其辱。”
“行了,我知道哥哥的态度了,你不给沈文君通风报信已经是对我的仁慈,我不能奢望其他,你是沈文君那边的。”陈子轻从路灯上面跳下来,他故意站不稳,手抓住Alpha的西装袖子,使劲攥在指间,留下不容易抚平的褶皱痕迹。
“可是啊——”陈子轻仰起脸,他拉长了声调,“我在你的易感期那么照顾你,还让你睡着了,你就只是夸我,这是不是远远不够啊,哥哥,我不找你要奖励,你就不给我。”
虞平舟的眉骨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哥哥,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上厕所都是我……”陈子轻有意无意地戛然而止,他垂头,攥着Alpha袖子的手往下扯了扯,做出小朋友讨要玩具的架势,“反正我要奖励。”
虞平舟的目光落在被攥出的皱痕上面:“你想要的奖励,就是做你的帮凶,帮你抢男人?”
少年不知所谓地高高抬着下巴:“是。”
秋风从兄弟俩中间跑过去,位高权重的兄长低头,问年幼乖张的弟弟:“那你想哥哥怎么帮你?”
陈子轻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没想好,你先答应我,等我有需要了就找你。”
虞平舟没言语。
陈子轻的精气神饱满充足了一段时间就要萎靡,他抓紧时间探虞平舟的底线,纠缠不休道:“哥哥,今天我生日,你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虞平舟忍俊不禁:“这叫顺着一点?”
陈子轻脖子仰酸了,他神经质地笑:“那你答不答应我!”
少年的眼尾慢慢颤红,一滴泪要掉不掉,十分有存在感,难以让人忽略。
眼泪都像是会演,能作。
玫瑰园里的花叶都在看他,不知是觉得他可笑,还是觉得他可爱。
好半晌,虞平舟温柔道:“你确实在我的易感期付出了很多,也表现得很好,该给你奖励。”
陈子轻欢呼雀跃地抓着他胳膊蹦跳起来:“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虞平舟扫向大门那边。
陈子轻伸着脖子望了眼,沈文君往里走,周衍明跟江扶水一左一右,犹如两大护法。
周衍明发觉他的视线,下意识就离沈文君远一点,像是通过站位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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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生日没有办成权贵社交活动,虞家直系都没来,出席的只有寿星邀请的朋友。
吃饭的时候,周衍明没挨着沈文君坐。
陈子轻没管周衍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文君的言行举止上面。
很正常。
没对江扶水有超出师生以外的情感。
沈文君只在大门外见到江扶水的时候泄露了内心,只一眼,后来就没了,看不出他的感情落点不符表象。
可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疾病,和喜欢。
陈子轻的余光先是去了周衍明那里,迎接的是一腔炙热,他又把余光移向江扶水,那青年难以掩饰对老师的一举一动过于关心在乎。
在那之后,陈子轻的余光去找楚未年,他在和虞家父子聊天,有分出一点注意力在沈文君身上。
陈子轻犹如一个镜头,抓捕桌上几人。
沈文君察觉他的视线,投以安抚的柔和笑意,表示自己不怪他隐瞒,利用接朋友这事搞出来的恶作剧。
陈子轻扯扯嘴角,沈文君不会有破绽了,他等江扶水向他看来,带着被他隐瞒耍弄的怒意与指责。
没有。
江扶水一次都没看他,更别说偷偷在桌底下给他发信息询问。
那Beta沉得住气,很能隐忍,陈子轻要重新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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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陈子轻给江扶水发信息,约他去后花园的林子里:“扶水哥哥,你来我家一直不看我,不和我说话,我心里头很慌。”
江扶水背身去江边。
少年在他身后说:“我只是想给你惊喜!”
江扶水没有给回应,哪怕是一个字。
陈子轻小步追上去,和他一起站在江边:“那天我请你来我家陪我过生日,你刚开始说你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后来你又说你尽量,今天你真的来陪我了,我非常开心,我……”
江扶水突然出声:“我不知道老师是你嫂子,老师也不知道他的学生是你朋友。”
陈子轻把他扳过来,冷着脸纠正:“最好的朋友。”
江扶水一愣。他苦笑:“你两头瞒。”
陈子轻盯着他的眼睛:“怪我?我就怕你怪我没早点说实话,你果然……是我不好,我太坏了,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扶水哥哥的重视,我什么都没有,爸爸跟哥哥都只拿我当一个添双筷子的借宿者,一个小孩子,我说的话做的事他们都不当回事,他们之间才有血缘关系的羁绊,我不在那里面,我一复学他们就让我住校,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等我成家立业,他们就不管我了,我的家在孝培,我母亲丢下我去了地底下……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很喜欢很想要的人,我一见到你就高兴,我想你是我的……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的,我说要给你惊喜是假的,骗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怎么我看中的朋友是我嫂子的关门弟子,我怕嫂子不让我们来往,也担心你有顾虑,慢慢和我变生分……结果你却觉得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耍你玩……”
少年语无伦次,他赤诚地,义无反顾地剖开自己的心,眼泪成线地滑落,像一场晶莹剔透的雨。
江扶水不知所措地递出纸巾:“析木,我不是怪你,我也没有觉得你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提前说,我的老师他,”Beta略显生硬地开口,“我也能有个准备。
“什么准备?”陈子轻没接纸巾,他哭红的眼眯起来,“说的就跟你们是相好的,要在我哥面前藏起尾巴,忍着不偷情一样。”
江扶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陈子轻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
遭到羞辱,怒不可遏。
陈子轻不知所措地抱住青年的手臂:“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话,你打我。”
说着就拉起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打在自己的嘴巴上面,眼泪又掉下来,嘴角却是上翘,笑容里透着一股子偏执:“一下够不够?”
江扶水身子一滞。
少年笑着说:“不够就再……”
江扶水阻止他再那么做,低声道:“够了。”
“好吧,那就不来第二下了。”陈子轻眼巴巴地说,“扶水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江扶水听着他说话的腔调和尾音,神情不自觉地微微放软:“下次不要这样了。”
陈子轻笑嘻嘻地点点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举起来送到江扶水面前:“这是我哥给我买的,很好吃的,你吃吧。”
江扶水看了眼戳到他下巴的棒棒糖:“我吃不完,回去被别人看到……”
“看到又怎么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请你吃棒棒糖不是很正常。”陈子轻说,“你要是怕吃不完,那你咬啊,咬碎了不就能吃完了。”
江扶水不想吃。
少年却是强制性地拨开糖纸,将棒棒糖抵在他唇边,他被迫松开牙关。
棒棒糖被推进来,伴随一片清甜。
陈子轻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江扶水只被老师喂过糖,那是他生平头一回感受到被关爱的温暖,这是第二次,糖也是真的糖,并非照顾。
“是很好吃。”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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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一处,周衍明叼着烟看半天了,他拍掉落在身前的烟灰,抬脚就要去当第三者。
一道嗓音将他叫住,他循声一瞥,虞平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边的,信息素一如既往的藏得密不透风。
周衍明古怪道:“虞董,你拦我?”
说着就想到什么,不敢置信:“他也找你帮他了?”
“不是除了我,没人能帮他了吗?”周衍明一张颇有男人味得脸上青黑交加,“操,连这都骗我。”
“什么独一份,小骗子。”周衍明想过去要个说法。
虞平舟再次阻拦抑制不住信息素的周家大少爷:“别过去扫他的兴致,他生日,想跟新玩伴玩,就让他玩。”
周衍明瞪着纵容弟弟的虞平舟,暴怒道:“他妈的有没有搞错,我在追他!我做的不明显吗?我吃饭的时候眼睛都黏在他身上!”
虞平舟说:“我只看出析木一心扑在新玩伴身上。”
潜台词是,你是旧玩伴,早点认清现实。
周衍明被戳到脊梁骨,他把指间的烟送到唇间,吸一口吐掉烟雾,不慌不忙地反击:“我追了沈教授这么多年,退出来再看,你们是最成功的商业联姻。”
虞平舟没表现出不置可否的神态,也不见认同。
周衍明拳头砸在棉花上,很不得劲,他开酒吧的,比不过开商业帝国的,心态情绪管理上差一大截,单是虞平舟能常年把信息素收在腺体内,就已经令其他同类惊叹,并且感到惊悚。
烟雾腾绕着随风散去,周衍明一根烟抽得快,风和他一起抽,没一会就只剩个屁股,他突兀道:“现在这代小年轻有个说话,贞洁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我没了,小析木看不上我。”
周衍明兴味道:“虞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没了,他也看不上你。”
虞平舟的眼里浮出疑惑:“他为什么要看上我?他是我弟弟。”
“早前他是我心上人的小舅子,现在是我心上人。”周衍明讥讽,“你敢保证你们的关系不会变?”
虞平舟涵养高,他并没有因为被冒犯而摆脸色:“敢不敢保证,都没必要和你说。”
周衍明又转了个话题:“他嫌我老。”
“你更老,十年后他二十八岁,你四十二岁,什么概念,一个青年,一个中年,虽然高级别Alpha的年龄超过150岁这个平均年龄,往180岁上面走,”周衍明把烟屁股掐了,随手丢地上,下一刻却弯腰捡起来,“但你再不显年纪也跟年轻人没法比,就他那玩法,他把沈文君的东西全抢完了,肯定换个人抢,我们只是他战绩里的一笔,屁都不算,你这个便宜哥哥也是他心情好才当回事,”
虞平舟眉心微拢,他看周衍明的目光像在看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患者,求而不得失心疯,疯言疯语。
周衍明面部漆黑,妈的,他也知道虞平舟不可能对小屁孩动心思。
他拿年龄差说事,主要是气自己比小析木大那么多,带上虞平舟纯属是炮轰。
虞平舟作为哥哥,管教不好弟弟,没教会他做事要有始有终,男人不能随便撩这个道理,没罪吗?他妈的是大罪。
周衍明透过林木,看江边那个一心一意地仰望Beta吃棒棒糖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没事,他不缺伴。
周衍明见少年拿着Beta给的纸巾擦了擦脸,很自然地的把脏了的纸巾塞进他口袋,顿时生出一种久违的嫉妒:“虞董,江边风大,你是不是该叫你弟弟回去,还要切蛋糕。”
虞平舟转身:“等一会,才刚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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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陈子轻来说,切蛋糕这件事看似小,实际一个不慎就要引发没必要的麻烦。
第一份蛋糕给爸爸。
第二份给哥哥。
第三份给嫂子。
到了第四份,陈子轻看着鱼塘里的鱼,正在费心钓就是不吃钩子的鱼,在钩子附近看热闹的鱼。
鱼塘里那只要逗一逗,不然会蹦到岸上来发疯。
于是,陈子轻说:“第四份给衍明哥哥。”
周衍明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为了分到一块蛋糕而满足,觉得受的气都值了。
还是排在第四个,跟第一不沾边,第二第三都没份。
周衍明自我唾弃,窝囊死了。
陈子轻眼神警告周衍明老实点,他还有蛋糕要分。
接下来是第五份,给未年哥哥。
第六份给扶水哥哥。
后面的吴叔跟家里老员工,陈子轻也都有照顾到,蛋糕人人有份。
陈子轻忙累了,他找了个机会给江扶水发消息:扶水哥哥,我本来想把第五份蛋糕给你。可我担心楚未年落了面子为难你。
……
江扶水看到信息的时候,陈子轻已经在拆生日礼物了。
虞华章送的是一张不限量的卡。
沈文君送了条手链。
楚未年送的是拼图,当时他说:“你想要的拼图。”
陈子轻给了他一个笑脸:“我那次想要,现在不想要了。”
楚未年说:“那就扔掉。”
陈子轻把拼图放一边,他拿起不起眼的包装盒拆开,里面是串风铃。
江扶水的家境被几个天之骄子衬托得低如尘埃,他准备的礼物是自己制作的风铃。
被花香熏过,只要风来了,风铃清脆响,就会有阵阵香气。
陈子轻把风铃挂在卧室的窗边,顺手拍下照片。他回客厅继续拆礼物。
拆出来一个水晶城堡。
陈子轻捏着卡片给周衍明打电话:“礼物我看了,你找谁要的建议?”
水晶城堡梦幻,少女心,还纯情,压根就不符合周衍明挑礼物的风格。
周衍明只是让少年问懵了,就听他声嘶力竭:“是不是哪个信息素很香很甜,心思还灵巧的Omega?!”
明明是抢到就丢了的东西,却不准别人拿走,他不要了,也是自己的。
周衍明心口有点热:“什么Omega,我心不都在你那儿了。”
陈子轻说:“你下半身可不在。”
周衍明:“……”
“你下半身连你的沈教授那儿都没放置过,一直到处乱跑。”陈子轻冷笑,“这么活跃,干脆剪掉算了。”
周衍明裤裆一凉,小屁孩真能干得出来。他说:“没Omega参与,是我在网上找的方案。”
本来买的是手链,一直被他派去跟着沈文君的下属来报,沈文君准备的也是手链,撞上了。
改了。
改成水晶城堡。
陈子轻听他那头吵得很:“你离开我家就去酒吧了?”
周衍明体会了一把被查岗,顿觉吃喝玩乐的场子乏味:“朋友组的局。”
陈子轻心说,狐朋狗友。他在礼物里翻找:“周衍明,你给我的礼物怎么只有城堡,手表呢?”
手机那头没有Alpha的答案。
陈子轻料到手表没戏了,他要知道这里头的前因后果,所以他掐着嗓子尖叫:“我说最迟今天的!”
周衍明听得心脏疼:“是是是,你说过,可是宝贝儿,你衍明哥哥尽力了。”
陈子轻感到奇怪:“为什么买不到?以你的势力,不至于。”
周衍明去包房的隔间,他赶走亲热的情侣,羡慕眼红地咒骂对方的Omega在外面发骚。
“你哥那手表是定制的,全球就一款。”周衍明瞧见沙发上有可疑的水迹,他一脚把沙发踢到墙角,开窗通风,苦烟的信息素没有被撩得跑出来。
陈子轻思虑,虞平舟跟他说的是,停产了。他失望透顶:“不能照着图上的做一个吗?”
“细节做不了,除非把他的手表偷出来。”周衍明说,“你能做到吗?”
“不能。”陈子轻说。他摘不下来虞平舟的手表,试过了的。
周衍明刚要笑小屁孩胆子芝麻粒大,就听他不声不响地来一句:“你找人把我哥哥绑了,拿走他的手表不行啊?”
“……”
周衍明想打少年的屁股:“你简直无法无天,那是你哥,就为了个手表,你让我大动干戈的制造一起绑架案?”
陈子轻一副不以为然的语气:“你就说能不能成?”
周衍明说:“趁早死了这条心。”
陈子轻毫不留情地嫌恶:“周衍明,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啊。”
周衍明被骂成了孙子,他对没大没小骑在他脖子上威风八面的小孩说:“我给你买几百只手表,你换着戴,你哥那手表就算了,行吗?”
陈子轻蔫了吧唧:“不然还能怎么办,你这么没用。”
周衍明的火气冲到头顶之际,电话被挂了。
隔间遭了殃,被他砸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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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看了江扶水的回信,Beta在信息说没关系,自己不介意。他把手机丢开,收拾了一下被他拆得乱七八糟的包装跟盒子。
虞平舟给他的礼物被他挂墙上了,是一副水墨画。
画的楼下那片玫瑰园。
他点名要的这个。
陈子轻站在画前欣赏,他让虞平舟帮他抢沈文君的人,只是试探他在虞平舟那里的特权。
没有真的打算叫虞平舟给他助攻。
虞平舟工作那么忙,他也不是助攻的料子。还是周衍明适合,他好骗,好支配,更好糊弄。
陈子轻踮脚,伸手摸了摸画上的玫瑰们,虞平舟也在沈文君拥有的一切里面,他至今没在对方面前拎出这件事。
虞平舟排在最后。
等排到虞平舟的时候再从长计议。
哪天要是虞平舟问他,准备怎么抢自己……
陈子轻抖了抖身上竖起来的汗毛,他去把礼物收起来,只摆出江扶水的风铃。
因为现在他的目标是江扶水。
陈子轻勾出脖子里的红绳,拿下黄符打量,所有涉及的人他都一对一的试过了。
符文没变化。
可能有什么契机没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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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结束后,玫瑰园依旧盛开着,陈子轻拿着剪刀进园子剪玫瑰。
吴叔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心疼玫瑰:“析木少爷,实在不行就让花匠来剪。”
陈子轻不搭理。
吴叔被他走气了,又回来,继续为家主精心培育的玫瑰们担惊受怕。
陈子轻剪了一捧红的黄的橙的玫瑰,让吴叔给他拿个花瓶。
吴叔叫人去拿了过来:“花枝跟叶子都要修剪一下,才能放进瓶子里。”
陈子轻指着花瓶说:“我不要这个,太丑了。”
吴叔叫人又拿了一些过来,陈子轻一个都看不上。
“析木少爷,大家都有事,没人闲着。”吴叔含蓄地叫他别无理取闹。
陈子轻当着吴叔的面打给虞平舟,扬声喊:“哥哥,吴叔给我的花瓶都配不你养的玫瑰。”
虞平舟说:“去储藏室拿。”
陈子轻凑到吴叔眼前,声音更大了点:“储藏室有验证,我进不去吧。”
虞平舟远程取消了身份识别。
陈子轻可以畅通无阻了,他趾高气昂地带着玫瑰去储藏室,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停,又给虞平舟打电话:“哥哥,我不敢进去,里面都是很贵的收藏品,万一我不小心弄坏了哪个,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不放心跟过来的吴叔:“……”他还是走吧,不然对血压不好。
“啊?你说没事啊?收藏品坏就坏了啊?我比一整个储藏室的收藏品都重要是不是?”走廊上尽是少年人急于炫耀的声音,夸张虚假到了极点。
吴叔加快脚步。
陈子轻瞥见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悻悻地结束了通话。
虞氏
楚未年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朝旁边的好友调侃:“平舟,你弟弟挺可爱的。”
虞平舟说:“那个年纪都可爱。”
楚未年不认同地啧了一声:“我们在那个年纪的时候,可没谁可爱。”
虞平舟拿起桌上还温着的茶水。
楚未年放下咖啡,靠在沙发里:“年前还有三个多月,家里催死了,我那未婚妻都不知道在哪。”
虞平舟抿了口茶水:“船到桥头自然直。”
“借你吉言。”楚未年说,“到时我订婚了,我们四个打斗地主。”
虞平舟:“……”
“你说我未婚妻是Omega,还是Beta,我希望是Beta,我不喜欢感情牵扯到信息素,那会让我沦为只会发情的公狗。”楚未年叠起长腿,双手插进金发里,从前面捋到脑后,露出视觉冲击强的精致眉眼:“不过,娇滴滴的小Omega也不错。”
别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其实都不想要,不想订婚,对感情没什么兴趣。
要是有兴趣,就会和虞平舟争一争出色的S级Omega,毕竟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谁都不信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的信息素对沈文君的信息素来电,本人的情感却没有失控过,差了那么一毫米。
楚未年寻思,做他的未婚妻,起码要让他犬牙发痒。
他问先他一步迈入婚约群体的好友:“平舟,你跟文君有没有触电感?”
虞平舟眉目舒懒:“没有。”
楚未年又问:“共鸣?”
虞平舟闻言,答案还是那两个字。
“那你们订婚——”楚未年想起来当年是商业需要,两方顺势而为,他也想起自己背地里所做出的推力,一时无言。
过了会,楚未年坐起来点:“平舟,你说信息素失衡,爆发会是什么感觉?”
虞平舟说:“不清楚,没体会过,也不可能体会到。”
楚未年哈哈:“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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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陈子轻抢江扶水的计划堪称凄惨。江扶水忙着搞什么实验,手机都不带在身边,晚上才能看到他的信息喝来电,他们像是有了时间差,别说距离拉近,能保持原状就已经是进步了。
抢江扶水这一工程的难度超过想象,只能来年再努力。
陈子轻每天都从周衍明那儿接受沈文君的动向,记在笔记上面,看哪天有什么不同。
沈文君的生活轨迹是学校,公寓,沈家,虞家,楚家,他的社交十分简单,没有娱乐消遣。
陈子轻发愁,他在电话里问周衍明:“你的沈教授以前也这样?”
周衍明习惯了少年的阴阳怪气,自动跳过了前面的称呼用词:“差不多。”
陈子轻磕磕绊绊地转着手中的笔:“差不多就还是有不同?”
周衍明说:“不记得了。”
陈子轻当即就挖苦:“用心程度不打满等于0,难怪你追十几年都追不到。”
周衍明气息粗重,陈子轻在他发火前说:“衍明哥哥,你再想想嘛,我抢扶水哥哥抢得好辛苦,你不心疼我吗?”
“……”
周衍明被那声“衍明哥哥”给顺服帖了,他撑着头坐在自己的酒吧二楼,隔着多功能透明墙看楼下舞池那些迷离的身影,用的是老僧的眼神,眼里没一点念想。
陈子轻等了又等,他要装作失去耐心的发神经,手机里传来Alpha思索的声音:“沈文君家里有个神龛,他信佛,每年大年初一都要去庙里,近几年没去了。”
周衍明说完就准备翻篇,他不觉得这个突然从他脑海冒出来的信息能帮小屁孩抢人。
江扶水爱慕沈文君,原因不可能是他信佛。
哪知小屁孩似乎很好奇:“沈文君房子多,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比较常住的御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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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沈文君家里玩。
沈文君给他拿吃的,喝的,问他看不看电影,他摇头,入眼干净整洁,只有单身居住的痕迹。
不知道江扶水来没来过这里。
估计来过吧。
陈子轻在沈文君的家里走一圈,待了半天,符没异常。
方向猜错了吗?
陈子轻无意间瞥到墙角的神龛,先前可能是被吹起来的窗帘挡住了,他没看到。
神龛的香炉里有香,没在烧,是灭的,燃了大概三分之二。
一般烧香是三根,神明通用。
其他数量也行,都是单数。因为单为阳,双为阴。
可沈文君这里的神龛点的是——两根香。
陈子轻忽然“咦”了一声,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似的:“文君哥哥,烧香不能烧双数吧。”
沈文君愕然:“是吗?”
陈子轻表情随意:“我听说来的。”
“这样啊,我平时没注意,不讲究香的数量。”沈文君浅笑,“既然析木说不能,那我下回记着。”
陈子轻说:“文君哥哥,你现在多烧一根,把双数变成单数呗。”
沈文君诧异:“现在?”
“对啊。”陈子轻亲昵地把脑袋靠在他肩头,蹭蹭说,“我强迫症,看着两支香烦,文君哥哥最疼我了不是吗。”
沈文君的脸颊被细软发丝蹭得有点痒:“是,最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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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神龛里多了一根香。
陈子轻怀疑沈文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点,没想到他点了。这下陈子轻的猜疑只能暂时放弃。
有一缕缕的香味飘在陈子轻的鼻子前面,他的心里有两个脑洞。
一,沈文君有预知能力。他的两次救人的时机,给他的人生带来巨大收获,绝不是巧合。
人生没那么多送自己上青云的巧合,只有精心策划蓄谋已久。
可沈文君要是有预知能力,又怎么会不知道小舅子的好友是关门弟子江扶水,出门接的时候震惊到第一眼暴露了情感。
这里面有矛盾点,说不通。
陈子轻想,难不成因为他是宿主,沈文君的预知能力对他无效?
那江扶水呢?
江扶水不是宿主,他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沈文君也无法预知他的轨迹,看不出他跟自己的小舅子结实建交?
预知能力的可能性,暂时搁置。
二,沈文君是他同行。
之前有个世界不就出现了两个宿主,那还只是他已知的,没准同个任务背景下有三个四个很多个宿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任务。
假设沈文君是宿主,有个系统,接了跟他不同的任务,这是120区,管辖者是陆哥。
那这么说,沈文君是陆哥底下的人?
陈子轻还在分析第二个脑洞的可能性,视野里就出现了沈文君双手合十拜小佛像的画面。
沈文君拜佛的动作娴熟又标准,平时没少拜,他不会不知道烧香的数量代表的寓意。
只能是有意的。
陈子轻望着神龛里的三根香,陷入沉思。
“析木,时间不早了,”沈文君不知何时到了玄关那里,外套在他臂弯搭着,他面含笑意,“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陈子轻收了收心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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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冬夜,旋转的酒店餐厅内,暗淡而优雅的灯光伴着人们心底的欲望,合着清幽的音乐,悄悄发散。
酒店的玻璃墙外,街道车水马龙,远处的高楼尽收眼底,从这里俯视而下,整个繁华都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陈子轻吃饱喝足,心底的焦虑稍微有所减轻,他瘫在椅子上不动弹。
沈文君站在玻璃窗前,他把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转头对坐着的少年说:“析木,我们该回去了,你要不要在走之前去一下洗手间?”
陈子轻膀胱里是有一泡水,实在没必要留着回家放,他慢悠悠地扶着餐桌起身:“去吧,文君哥哥你等我。”
说着陈子轻就开门走出了包间,房门缓缓关上,玻璃墙上倒映出沈文君出众的脸庞。
沈文君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他不禁一声叹息,接着便也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更大了,窗外的城市笼罩在幽暗而潮湿的世界里,如同另一个冰冷的世界。
没人知道的是,在沈文君离开后,包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窗外的雨,还有玻璃墙上沈文君的倒影。
沈文君已经离开了,可他的倒影依旧映在玻璃上,就好像玻璃前空荡荡的包间内,沈文君仍然还站在这里。
倒影的面容冷峻,没有表情,睁着的双眼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静止在了沈文君还在的那一刻。
雨还在下,窗外都市的夜景忽明忽暗,就映在“沈文君”的背后。
“咔哒!”
突有一声脆响,像是有什么被忽然折断,又像是雨滴拍打在玻璃上。
玻璃上的倒影突然一晃,原本插在裤兜里的手臂,竟抬了起来……
“沈文君”的表情是一成不变的冷峻而平静,连站姿都没变,只有左臂正在诡异抬起,手指卷曲。
接着就是更加诡异的一幕,“沈文君”竟张开了卷曲的手掌,向着玻璃外贴了过来,然后透过玻璃缓缓探了出来。
如果从包间里看,就好像墙面上,忽然多出了半条人手。
房间内依旧一片寂静,除了墙面上缓缓探出的手臂,过了很大一会,探出的身形才停了下来,“沈文君”的脸已经贴到了玻璃的边缘,圆睁的双眼格外分明。
终于,他冷峻的脸上显出一丝挣扎,他努力地探着身子,想要却又始终无法从玻璃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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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探访御山苑没多久,沈文君出差去国外,带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两个互有情愫的人在国外不知道会怎么增进感情,关系捆绑得更紧了,陈子轻再怎么急都没用。
一晃到了年底,陈子轻高三上学期考得不错,他在家过寒假,跳整明年抢江扶水的计划表,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被他放在第三个的目标,楚未年插队了。
老太太算了虞家小儿子的八字,哪知道一算,对上了。
很般配。
这个年眼看就要到头,没多少时间了,就算现在定下来了,订婚宴的筹备方面都要加急。
楚未年在外地工作,他被老太太一通电话叫回去,风尘仆仆地坐在老太太的床边,迎来的是未婚妻人选已定的消息。
对方还是他完全没联想到的人。
楚未年头疼:“奶奶,他高中都没毕业。”
老太太说:“年轻不是问题,只是订婚,不是结婚。”
楚未年哭笑不得:“我有个那么小的未婚妻,说出去多没面子。”
“是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老太太拍他手臂,“再者说,你三十好几能有个十八岁的未婚妻,不正是说明你有本事?”
楚未年:“……”
他一言难尽:“那孩子还不一定会答应,他在虞家挺受宠的。”
“我去说。”老太太都想好了,“他年纪小,你沾光,但他分化不了,也找不到比楚家更好的婚姻了。无论如何,我孙媳都必须是他。”
老太太使唤纹丝不动的大孙子:“给我拿件外套,我现在就去。”
“暂时轮不到您老出山。”楚未年摘下沉甸甸的腕表丢床头柜上,“我真的要急急忙忙的订婚,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太太激动得喘不上来气:“性命之忧,你以为是闹着玩的?你个臭小子,是不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未年给老人抚着心口:“奶奶,我没说不订婚,我的意思是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人选?”
老太太打开孙子的手:“虞家那孩子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楚未年摸鼻子,哪里不满意?哪都不满意,他没法对熟人的弟弟下手。
“我大那个小朋友十四岁,”楚未年颇为排斥地摇摇头,“跟养儿子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没好气:“你以为能救你的贵人是那么好找的?”老人长叹,“一年了,这才有个合适的。”
楚未年理解不了老太太的迷信,他揶揄:“说起贵人,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文君。”
老太太松垮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拿他的八字算过了?”楚未年神情严肃,“奶奶,他已经是虞家准儿媳了,你怎么还算他的八字?”
老太太虚张声势:“准儿媳准儿媳,前面不是还有个准字!”
末了来一句:“况且就算订婚了,跟结婚也有差。结了婚,感情好不好,婚姻经营得行不行也另说。”
楚未年听着奶奶的一番犀利言辞,开起玩笑:“那你怎么不选他,偏要选平舟的弟弟?”
老太太语出惊人:“还不是他的八字不行。”
楚未年觉得奶奶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荒谬的话:“怎么可能不行,他救过奶奶您,也救过您孙子很多次,是名副其实的贵人。”
老太太说出事情经过:“我也奇怪,但就是比不上小析木的八字,差远了。”
“小析木的八字有龙有凤旺得不得了,文君的八字什么都没有,”老太太顿了下,“福运很薄。”
楚未年更觉得荒谬:“文君的福运薄?以他从小到大的成长背景和这些年的经历,谁敢说他福运不好?”
老太太哑然。
楚未年老神在在:“所以怎么说,奶奶,那些东西听听就得了,当不了真。”
老太太要昏过去。
楚未年给她断水胃药,让她缓过来:“奶奶,您为什么会拿平舟弟弟的八字算,我想不出您考虑到他的原因,是不是有人给您提的想法?”
老太太说:“文君提的。”
楚未年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放下水杯出去联系沈文君。
国外正处深夜,沈文君被电话吵醒,手机另一头是楚未年压着脾气的询问。
沈文君坐起来靠在床头:“周少看上析木了。”
楚未年挑眉:“小孩生日那次我就想说,周衍明不是你的舔狗吗,怎么换人舔了。”
“这不重要。“沈文君说,“他配不上析木,我想着你为人信得过,不如把析木的八字给老太太,试一试看,要是成了,就是两全其美,配的结果怎么样?”
楚未年面部抽动,让你歪打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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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见到楚未年,从他口中得出来意,失手把杯子打翻了。
这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中的狗血。
楚未年扶起杯子,对毛手毛脚的少年说:“我们只是假订婚哄老太太高兴,她身子骨不好,没几年活头了,我想她走之前能踏实点。”
“那我能有什么好处?”陈子轻把楚未年送来的拼图推开,上次那盒还没拼完又来新的,碍事。他笑得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书上说助人为乐是良好的品德,可我并不想要呢。”
楚未年心底那股被所谓八字驱使操控的戾气冲淡了些许:“我给你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就想换我的第一次订婚?”陈子轻乐不可支地捂嘴,“未年哥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太看不起我了?”
楚未年单手支着额角,多情的眼注视他:“那你说几个。”
陈子轻伸出一只手:“五个。”
“狮子大开口。”楚未年前言不搭后语,让人难以捉摸,“好,五个。”
陈子轻拿出手机,举到楚未年面前晃了晃:“我录音了哦。”
楚未年假意不满:“这么信不过你未年哥哥?”
“这跟信不信得过没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子轻把录音备份,订婚不代表就是把楚未年抢过来了,必须要他也能为自己两肋插刀才行。
五个承诺可以拿来用。
而且这场订婚,是个打破僵局的点。
陈子轻心里的小算盘啪嗒啪嗒响了一会:“假订婚能小范围的透露吗?”
楚未年摇头:“只有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那就是要连我哥哥都瞒着,真麻烦,我从来没对我哥哥撒过慌。”陈子轻很不情愿,“我们的婚约要维持多久?”
楚未年沉默片刻:“不超过两年。”
言下之意是,到那个时间,家里的老太太就不在了。
陈子轻抿嘴,那就只要坚持一年多,挺划算的,反正是假订婚,不睡一张床,他说:“你奶奶的身体看着还行。”
楚未年没对外人敞露悲伤:“假象而已。”
陈子轻指了指桌上流动的水迹,楚未年是不是眼瞎,这都不收拾。
楚未年养尊处优惯了,他刚才扶杯子已经是破例,让他擦水是补可能的。
陈子轻又指了指水迹。
楚未年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道:“析木,你挺会使唤人。”
陈子轻故作惊讶:“擦个水就是使唤?这么大顶帽子,我可戴不了,我头小。”
楚未年:“……”
陈子轻看生疏地擦着水迹的Alpha:“未年哥哥,婚姻是大事,我还在上学,我爸跟我哥那边……”
楚未年游刃有余道:“我去说。”
陈子轻猜不出虞平舟的反应,他有点急切,马甲穿了半年给他带来的影响是,他现在很喜欢搅动水面看里面会不会蹦出来条水怪。
“我先说,你晚点。”陈子轻笑着对着Alpha眨眨眼,“未年哥哥,你等我通知。”
楚未年扫了扫兴冲冲跑开的身影,再看一眼桌面上乱七八糟的纸巾,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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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虞氏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硬要说有,就是董事长的弟弟来了。
陈子轻说清了来意,他捧着秘书送的果汁喝一口:“哥哥,这件事爸爸还不知道,我第一个来和你说的,别的人都排在你后面。”
虞平舟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方处理公务,他没停下,似乎弟弟口中的事情不痛不痒,可以等他忙完再说。
陈子轻拿着果汁去办公桌前:“哥哥。”
虞平舟翻阅文件:“嗯。”
“我要跟楚未年吗?”陈子轻做出害羞又迷茫的姿态,“他是你的好友,你清楚他的为人,你能和他保持多年交情,说明他可靠的吧?”
虞平舟的目光在新一页文件上面,却破天荒的一个字没看进去。
“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陈子轻绕到办公桌后面,站在Alpha身旁,“虽然我是有点喜欢他,也打算把他抢过来,可是我没想过要和他订婚,他对我求婚的时候都要吓死我了。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同意啊?我还小,不懂订婚代表着什么,你比我年长十多岁,你的意见很重要,你说可以,那就可以,你说不可以,我就不答应。”
虞平舟明显地向后一仰,端正挺立的坐姿多出几分慵懒,他闭目养神:“对你而言,楚未年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子轻把果汁放在他的文件上面,弯腰凑在他很近的地方,呼吸里都是果汁的味道:“所以呢?哥哥能不能讲明白点,你就说我要不要给他当未婚妻。”
虞平舟屈指在办公椅的扶手上轻点几下:“订婚可取。”
陈子轻撇撇嘴。
Alpha闭起来的眼眸撩开一些。
陈子轻顿时发出清晰的笑声,稚气的脸上布满对兄长的崇拜信赖:“那我听哥哥的,我和你的老友订婚,做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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