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拿到反派剧本的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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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的易感期在大年初二的零点结束。

陈子轻这回不激动了,他一回生二回熟,天亮就收拾好东西跟虞平舟一起回去。

虞平舟没让哪个秘书来接,他自驾车。

陈子轻偷瞄虞平舟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过完易感期的那个人。比起虞平舟的精神饱满,他像被吸干了精元,全身骨头酸痛。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注射的是一样的营养剂。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可能还是体能上的悬殊,一个是顶级Alpha,一个是一级残废。他眯了会就够到充好电的手机:“哥哥,新的一年了。”

毫无营养的一句话,纯粹是上赶着找存在感。

开车的Alpha“嗯”一声。

陈子轻把手机开机,没收到一条自创或复制的新年祝福,咋了,2088年不流行啦?他懒得回复楚未年问他在哪,情况怎么样的信息。

楚未年是在他来深山的第二天给他发的,都过去好几天了。

而且只给他发了一条。

陈子轻抱着手机打哈欠,他往椅背里靠了靠,脸歪向车窗,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等陈子轻醒来的时候,脸歪侧的角度换了个边,他对着驾驶座的方向。

驾驶座上不见虞平舟的身影。

陈子轻的睡意没了大半,他坐起来东张西望,车停在不知哪里的路边,外面一片陌生的空寂。

科技感的繁华几乎覆盖了整个长陵,陈子轻怀疑长陵偏僻的地方就两处,一处是虞平舟的隔离点,一处就是这里。

陈子轻打开车门探出头,下一秒就冻得缩回去,他给虞平舟打电话,震动声从他旁边传来。

“人呢?出去怎么也不带手机。”陈子轻垂下眼睛检查衣着,发现外套有颗扣子松松垮垮的露着缝,怪不得冷,他嘀咕,“扣子怎么松成这样。”

质量这么差吗?不应该啊,他的衣物都是虞华章派人送的当季新款,贵死人。

陈子轻拨动要掉不掉的扣子,怎么感觉像是被……大力拽过。他第一个想到了虞平舟,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不会吧?

“不会不会,易感期的虞平舟都没发病,这都好了,更不可能做出奇奇怪怪的行为。”陈子轻自我否定,应该是他刚才睡觉的时候,无意间抓住乱扯的。

因为他做梦了。

梦里他还在深山的房子里,他又要偷偷查看虞平舟的心脏,虞平舟抓住他的手,塞进心脏部位。

是空的。

他的手穿过了虞平舟的胸膛,指缝里没有血,惊得他大喊大叫。

陈子轻搓搓脸,这就是老话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拢着外套下了车。

“哥哥——哥……”

Alpha没去什么地方,他就在车边,蹲着。

气质过于出众五官难敛华美,极有距离感,即便背靠车身蹲在那里,也没显得接地气。

但只要他抬起眼帘,露出那双怜悯世人的眼睛,就会觉得他是一个心怀大爱的人。

陈子轻忍着吐槽,不解地询问:“哥哥,车怎么停在这?”

虞平舟说:“看日出。”

陈子轻无声嘀咕:“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他在旁边蹲下来,和Alpha一起面向天边,目睹那抹鱼肚白渐渐变粉。

挺浪漫的。

如果我爱虞平舟的话。

可我不爱他。

陈子轻不由自主地补了个小小的尾巴,起码现在没有爱上。他的余光里,Alpha一只手撑着额角,一只手垂在腿前,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松弛,近似散漫。

手是真的好看。

毛笔字也是真的写得好。

可他总觉得差了什么,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路上不能看日出吗,干嘛非要把车停下来,还下车到外面看。”陈子轻把口鼻埋进衣领里取暖,说话声嗡嗡的,像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我还以为哥哥被怪兽抓走了。”

虞平舟的目光停留在天空,没有给出回应。

直到少年分享了一件关起门来的小秘密:“我未婚夫说世上有怪兽,睡觉都怕被抓走。”

Alpha瞳孔里的粉橙天空被青涩的脸庞取代:“他逗你玩。”

“喜欢我才逗我的嘛。”陈子轻笑嘻嘻的,“哥哥,我想的对不对?”

虞平舟也笑:“不完全对。”

“感情真复杂。”陈子轻双手托腮,“我还小,不懂,等我长大了就懂了。”

他蹲了会,腿酸胀得厉害,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屁股隔着裤子都被冰了一下:“我又一次陪哥哥度过了易感期。”

虞平舟道:“辛苦析木。”

“我没什么辛苦的,我又不给你烧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我只陪你睡觉。”陈子轻疑惑地扭头,“哥哥,你这次易感期怎么没直接去隔离,而是去楚家找我啊?”

虞平舟摇头:“不清楚。”

陈子轻:“……”好一个不清楚,你最好是真的不清楚。

“我未婚夫问我了,我哪知道啊,我就瞎编了个雏鸟情节。”少年烦躁地说,“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不会。”虞平舟若有似无地扫了眼左手的一处指节。

“那就好。”陈子轻的脑袋靠着他胳膊“我们回去了,我未婚夫要是再问什么,哥哥跟他说啊,我不说了。”

“他肯定要问的,因为哥哥你,”陈子轻欲言又止,“你那样子。”

虞平舟问:“我哪样子?”

陈子轻直勾勾地看着Alpha:“你不记得自己易感期的情况?”

虞平舟沉吟了片刻:“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陈子轻的视线没从他脸上移开:“你出现在我的婚房里,躺在我身边,用上次易感期相同的姿势入睡,我未婚夫发现我们躺一起,我们三个在一张床上,你们一左一右,我夹在中间。”

虞平舟越往后听,眉间的纹路就越深。

陈子轻探究,虞平舟看起来没印象。他展开笑脸:“哥哥别想太多了,那只是你易感期的症状,我未婚夫也是Alpha,能理解的。”

虞平舟撑着额角的手放下来:“那析木理解吗?”

“我未婚夫理解了就行了,我就怕他吃醋多想,毕竟我们不是亲兄弟,没有血缘关系。我反正怎么都是和哥哥一起的,哥哥想怎样就怎样。”

虞平舟似乎是不舒服,他低咳一声。

靠着他胳膊的脑袋撤开,一只手抚上他背部,关切地拍了拍:“不过哥哥下次还是尽量不要再和我们一张床了,你们都是高等级Alpha,同类的信息素是相斥的,我真怕你们出什么事,哪个我都不能失去。”

虞平舟温声:“好。”

陈子轻望着他:“还有啊,你能在深山那房子里放一些吃的吗?还有床,沙发等家具。你把那里变成第二个家好不好?

虞平舟无奈道:“那是我的隔离点。”

“可除了需要隔离的你,还有不需要隔离的我啊。”陈子轻不满地站起来,“不能为了我把隔离点改成家吗

!”

虞平舟太阳穴轻跳。

“我要求的又不多。”陈子轻在他面前来回走动,捡起来的灰尘随风落在他大衣上,“除了食物跟家具设备之类,信号干扰器还是屏蔽器能撤掉吗,像我们年轻人离开手机生不如死,我七天下来人都憔悴了,电源也是个要紧事,没电哪行啊。”

虞平舟起身,高大带着熏香的阴影落下来,将少年完全拢在里面:“析木,温暖舒适的地方不适用于隔离。”

陈子轻哑然,也是。

隔离跟蹲大牢似的,环境非常艰苦。

但正因为是那类环境,才能约束人的各种欲望,尤其是没Omega的Alpha易感期,必须尽可能的把自己束缚起来。

陈子轻垂头,脚踢了踢地面:“那好吧,维持原样吧,等你把你的未婚妻标记了,你就能没顾虑了。”

没等虞平舟开口,陈子轻就继续说:“到时候也就用不到我陪你了,你标记了你的未婚妻,等你到易感期,除他以外的人都不想看,只想看着他。”

虞平舟轻轻笑:“或许吧。”

Alpha嗓音本就好听,这样的笑声格外有魅力。

陈子轻抓了抓耳朵,他把袖子撸起来:“哥哥你看,这是你抓的。”

少年暴露的小臂上有淤青的指痕,整个拢住他的皮肉骨骼。

虞平舟看过去:“抱歉。”

“我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你不清醒嘛。”陈子轻笑容灿烂,“我又长大了一岁,保证不会再无理取闹了。”

嘴上懂事的话,却特地把小臂送得更近,故意留着印子给哥哥看。

低级的苦肉计,拙劣的演技,虚伪的承诺,真实的痕迹。

虞平舟下意识把一直很有存在感的那块指节放在唇边摩挲,他察觉到此举,面色平静地拿开,半晌说:“以后再有伤害你的情况,你可以尝试着命令我。”

陈子轻没听清楚。

虞平舟摸他头发:“回车上吧。”

大地披上霞光。兄弟俩人前后站起来,一个去驾驶座,一个去副驾那边,他们一问一答。

弟弟好奇:“不看日出啦?”

哥哥说:“看了。”

弟弟不懂:“不是才刚出来吗?”

哥哥耐心地告诉他:“只看那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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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的新年没什么年味,到处冷冰冰的。上星府也没挂个灯笼搞个喜庆的装饰物,陈子轻进门就换鞋去餐厅,一桌好吃的都给他准备好了,他望着美食吞口水,匆匆洗了手坐在餐桌前。

“哥哥,我先吃了啊——”

]

陈子轻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吴叔看得直拧眉头,关于最起码的教养这块,少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全看他心情。

老人转过身就要走,背后忽地响起口齿不清的声音:“吴叔,新年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吴叔记不清多少年没听过这种祝福话了,他慢慢地回头,少年埋头进食,没功夫搭理他一颗老心脏是什么感受。

不是在玩什么把戏,只是单纯的送了个祝福。

吴叔有点恍惚地去找老爷:“析木少爷祝我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虞华章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棋局乱七八糟,反映着内心:“是吗,那孩子新年这么乖巧,他没祝我。”

吴叔说:“那是您还没去餐厅,您去了,析木少爷肯定会祝福的。”

虞华章把旗子收了:“我晚点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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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没见雪花,快立春了,倒是飘起了小雪粒。

楼下餐厅的少年吃饱喝足,肚子圆了的时候,虞家父子俩在茶室谈话。

虞华章拎起茶具泡茶,动作沉稳不失优雅:“平舟,只要你标记Omega,对木木的假性依赖就会自动消失。”

虞平舟摘下腕表放在桌上:“我标记谁?”

虞华章道:“当然是标记你喜欢的人。”

虞平舟面色为难:“没有。”

“那就从今年开始留意。”虞华章说,“四月公开虞楚两家婚约失效,想跟你联姻的Omega家族都会递交个人信息和身体素质报告,信息素等级和味道。”

做父亲的站在过来人的角度透露:“其中说不定会有你的灵魂伴侣。”

这是继承人该走的流程。大儿子从继承人到家主的这一路都避开了,如今才要开始走。

虞平舟兴致缺缺:“再说吧。”

“有些事不能用‘再说’来交差。”虞华章说,“你去年下半年发生了两次易感期,相隔的时间才几个月,以前你都是几年一次,要不要找李博士看看?”

“不需要,”虞平舟平淡道,“只是偶然事件。”

“偶然事件吗,那要看你下次易感期的时间,三次的数据就能初步推断你的腺体是不是出了问题,”虞华章说,“间隔越来越短,对应的症状也会朝着某个方向不可抗力。”

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大儿子,虞华章口吻郑重:“你这次能从家里去楚家找到木木,下次……”

虞平舟少有地做出有损修养的举动,他出声打断了父亲:“下次我会提前十天把自己隔离,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意外。”

虞华章一走神,茶杯里的水就漫出来了,他放下茶具,接过大儿子递的纸巾擦水。

像大儿子这个级别的A,易感期强烈凶猛并且残暴至极,可他情况不同,他是可控的,高科技的技术控制。

那是冰冷严谨的数据,不会出错。

然而现在,他出错了。相当于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又预示着什么……

虞华章看着不会想不到这点,对此不知作何感想的大儿子:“这次你不就没反应过来,错过了采取隔离措施的时间。”

虞平舟拿起茶桌上那杯倒满了的茶水:“发生过的事只能当作参考,重要的是下次。”

“行,那就看你下一个易感期。”虞华章把湿透了的纸巾扔进垃圾篓,突然说,“平舟,我想带木木去做体检。”

虞平舟掀了掀眼皮。

“去年做的是去年的,”虞华章为自己突发性的决定做个解释,“今年说不定有变化。”

“带他去做吧。”虞平舟低头看茶杯里的水,和父亲一样前言不搭后语,“记得给他压岁钱。”

虞华章古怪:“现在还有人喜欢这套?”

“他会喜欢。”虞平舟说,“别给卡,给现金。”

虞华章没经验,那给多少?随便给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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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虞华章带去医院做检查,都是老流程,他却走得心潮澎湃,难道过个年,就能分化了?

要真是这样……

陈子轻掐手心让自己清醒点。

结果一出来,陈子轻就按捺住激动,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打听:“爸爸,怎么样?”

虞华章逐一看完:“各项数据都没有什么变化。”

“哦。”陈子轻把嘴闭上。

分化科的几个权威主任拿着他的体检报告,和他讲他的病情,他出神地看着窗外。

这个天气,那棵树怎么还绿油油的,撩谁呢。

是是是,我知道,不能分化是一种病,不用你们强调。

怎么还没说完,我要回去写作业。

少年的心声淹没在年长者们的讨论里,最终提议是——多做户外运动。

去年也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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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华章牵着小儿子去坐电梯:“木木,别伤心,明年爸爸还带你来做。”

“我不伤心啊,有什么好伤心的,”陈子轻一脸莫名其妙,“我分化不了,不还是跟楚家长孙有婚约。”

下一刻就神经兮兮地笑着说:“看我得意什么,我有个那样的未婚夫,还不是因为虞家给我撑的脸面,我又不是虞家人,怎么这么厚脸皮,真不要脸。”

虞华章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木木,别这么说自己。”

陈子轻翘起嘴角:“我听爸爸的。”

电梯下行,儒雅的长辈和艳丽的少年并肩,他们的眉眼没一处相像。

虞华章问道:“开学还住校?”

陈子轻斜眼,不然呢:“爸爸让我走读?”

虞华章说:“你想走读就走读。”

陈子轻考虑了一下:“住校吧,我的室友们人都不错,不会嫌我是个神经病。”

虞华章听到后半句,眼前的少年就和他当年调查的资料上的头像重叠了。他不动声色:“木木,你说什么?”

“神经病啊。”陈子轻轻飘飘地说,“我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虞华章宠溺地教导:“这不是神经病,没有人的情绪是一直在一条线上的。”

陈子轻夸张地发出惊讶的声音:“爸爸,你糊涂啦,怎么没有啊,我哥不就是。”

虞华章:“……”

“他是例外。”

“那不还是有吗。”陈子轻哼了声,“难道我哥不是人?

电梯门开了,虞华章牵着小儿子踏步迈出去:“你哥要不是人,是什么?”

陈子轻心下怪异,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觉虞华章的这个反问句,有几分耐人寻味。

是不是在试探他知不知道……虞平舟的某个秘密?

就是他的任务四。

说起来,到这会儿,虞华章都没问他第二次陪哥哥度过易感期的感受,也没问大儿子短时间易感期有没有什么变化。

陈子轻用力抽出被牵着的手:“爸爸,你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

虞华章叹息:“是你先跟爸爸开玩笑的。”

陈子轻底气不足地瞪他一眼。

虞华章宠爱道:“好了,是爸爸不对,你开学是不是要给室友带礼物?我陪你去买。“

陈子轻没精打采:“行吧。”回去再写作业。

回去真的要写了,不然就写不完了。他好惨,两次空降高三生活。

……

买了礼物回家,陈子轻累得不想写作业了,他趴在书桌前,滚两圈脸,脑门抵着桌面坐起来,刚拿到笔,房门就被敲开了。

虞华章将手上的箱子拎给他:“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今年不要你有多大的进步,只要你开心。“

是个银色金属箱子。

陈子轻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听虞华章说:“密码是你的指纹。“

他按指纹解锁,箱子无声地打开,入眼是一摞摞的现金。

“你小时候,爸爸没给过你压岁钱,从今年开始给。”虞华章说,“钱不多,就当是……”

少年徒然抬起头,多情的眼潮湿泛起水光:“爸爸,我爱你。”

虞华章没料到那点钱就能让小孩子有如此大触动,他说:“爸爸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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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上星府”在夜幕里静谧幽冷。

三楼书房亮着灯,虞平舟一身西装,他没洗漱,也没处理公务,而是在看监控。

楚家离上星府有三十多公里,他是怎么找过去的。

卧室的监控显示,原本沉睡的他倏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睡衣没换就给自己注射强效抑制剂。

直到床边的储放箱空了,最后一支抑制剂被他打进体内,他机械地检查腕表上的数据,几秒后就阔步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二楼的监控里,他去了少年的房间,一待就是大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他的发丝凌乱,眼神不清明,脑袋不正常地摆动,似是在找什么。

再是车库的监控,不出意外,他开车去了楚家,是一种本能,没有意识。

他这是什么行为。

易感期Alpha最为常见的综合征,为获得安全感去寻被自己标记过的巢穴,浇透,深埋进去。

可他找的,不是他的Omega。

这次的依赖性相比上次,上百倍的增长。

Omega该给Alpha的陪伴跟包容,少年都给了,只剩下无休止的性生活。

那不可能,他会被活活……至死。

虞平舟将一个画面暂停,放大,在那画面中,他的面部和眼里所呈现的东西全部一览无遗。

惶然暴躁,痛苦不安,渴求,崩溃。每种情绪都极淡,淡到只有他本人可以看见,却是都出现了。

只差没哭着抱紧Omega,凿开稚嫩的生殖器卡进宫腔。

其他方便都接近书上的Alpha典型易感期知识。

虞平舟前倾上半身凑近,长久地盯着画面,他又后仰着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眼半睁半合地看着。

很长事件以后,虞平舟打开第二层抽屉拿出不常碰的香烟跟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重新看所有监控。

一次次地确认,一次次地审视那个陌生的自己。

他夹烟的手握住脖颈,漫不经心地做出一个“掐”的动作。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趁他不注意,栓了上来。

虞平舟把烟头摁灭在桌沿,他给李博士打电话:“我这种级别的Alpha,除了契合度百分百的Omega能把我的本能牵引出来,还有什么可以?”

李博士说:“没了。”

虞平舟挂掉,他解开衬衫袖扣折上去,吩咐底下人清理掉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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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五,楚未年被老太太催着,大包小包的去虞家拜访。他管虞华章叫爸。

虞华章让他别去二楼,说小孩在赶工,笔都要写冒烟了。

楚未年心不在焉地陪虞华章聊了会天,他这趟过来有其他事情,有些话好像可说可不说,又觉得还是得说一说。

于是楚未年约虞平舟打高尔夫,没去俱乐部,就在虞家西边的球场打。

楚未年在国外没少用高尔夫球技谈成生意,但他比虞平舟略逊一点,以前无所谓,这次不知怎么有了较量的意味。

虞平舟输了。

楚未年没多畅快,因为好友状态不佳。他坐到椅子上,叠起腿说起好友最近的跨年易感期:“平舟,你形影不离的跟着你弟弟,我没见过类似的情况,再有下次,难免要引起误会。”

虞平舟问道:“什么误会?”

楚未年笑得慵懒:“那我只说了,我怕你哪天咬他脖子。”

虞平舟闻言,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我是易感期,不是从人到牲口。”

“我也是Alpha,也有易感期,我清楚那个时期有多糟糕,多不像自己,身体每天都要经历一次重组的感受,”楚未年说,“我打的抑制剂很有效果,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基地研制的,要不我把我常用的介绍给你?”

虞平舟接受他的好意:“可以。”

楚未年当场就将抑制剂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了好友:“平舟,我们Alpha要自我克制,一旦失控伤害到身边就晚了。”

虞平舟把手机放在旁边桌上:“我不会失控。”

楚未年一直以来都信老友,可他才目睹过三人一床:“我洁癖,不还是亲了你的弟弟两次,人生免不了意想不到的事,最好还是谨慎些。”

虞平舟道:“你们只是订婚,你不该亲他。”

楚未年调侃地摊手:“那怎么办,已经亲了,你要作为他的兄长训斥我?”

虞平舟摘着手套:“必要的时候,我会。”

“真的假的,平舟,我俩多少年的交情。”楚未年哈哈大笑,“况且我没有不尊重你弟弟,相反,我很尊重他的感受,第一次亲他是在订婚宴上,他要我亲。”

“第二次亲是小年那晚,”

虞平舟按住腕表,掌心盖在表盘上面,他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没必要和我说,这是你们的事。”

楚未年的心底一掠而过怪异,又在不经意间卷土重来。他难得正色:“平舟,你真的认为你不会有咬住你弟弟后颈的一天?

虞平舟说:“我咬了,只会留下一圈牙印。”

留不了别的。

Alpha没有意识到,他讲这番话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沾着微弱的可惜。

楚未年并非发觉,他莫名地想,他咬了,也只留圈牙印。

小未婚妻没有长腺体。

“未年,你那个防咬器,我用过了,就不还你了。”虞平舟说,“至于你损失的机器人,我会给你一个一样的。”

易感期的种种都记得,普通级别Alpha会承受不住易感期的混乱,自我防护之下屏蔽那个阶段的记忆,高级别的Alpha不会。

除非是自我逃避,选择性地对记忆做个修剪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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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走之前没忍住地去了二楼,他双手插兜走进房间:“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陈子轻在草稿纸上解题:“在写。”

楚未年翻了翻他手边的一堆卷子,各科都有:“还有这么多卷子?”

陈子轻不想搭理他。

楚未年把手臂放在他的椅背上面,弯下腰背,气息落在他乌黑的发顶:“反正也写不完了,干脆别写了。”

陈子轻眼睛一亮,听起来好有道理。他眼里的亮光只维持了几秒就消失无影:“未年哥哥,你别动摇我的意志,我学习的心……”

“你哥跟你嫂子的婚约解除了。”

陈子轻刷地站起来:“什么!”

楚未年意识到自己透露的信息,神色不太自然,文君要他保密,他食言了。

一只手抚上他拢起来的眉间,他垂眼,少年和他对视,眼神清澈干净:“未年哥哥,别这么皱眉头,都不帅了。”

楚未年:“……”

他欲要开口就被少年打断:“你快和我说说他们怎么解除婚约的,什么时候解除的,又是为什么解除。”

“不是要写作业?”

陈子轻兴冲冲的:“写作业哪有吃瓜……哪有我哥哥嫂子重要,我不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分开了,我心难安。”

楚未年面部一抽,他捏捏少年的脸颊:“我不清楚他们取消婚约的原因,你想知道就问你哥。”

陈子轻暂时不想问:“哪天取消的也不知道?”

楚未年说了日期。

陈子轻抿嘴,原来那晚楚未年接到电话要出去是这个原因。楚未年没和他说,替知己瞒着呢。

这会儿楚未年大概是脑抽,说漏嘴了,皱眉是在懊恼。

陈子轻忽然“咦”了一声,虞平舟不是沈文君的婚姻了,那他就可以不用抢过来了吧?

如果沈文君不再有婚约,婚姻那一项一直不填补,他是不是就能少抢个东西?

陈子轻激动地笑出声,就跟走路被一大把票子砸到脸似的。

楚未年抬起少年的下巴:“宋析木同学,你哥恢复单身了,你这么高兴?”

陈子轻啪地打开他的手:“别打扰我写作业,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写不完哪有脸去学校。”

屁股刚坐到椅子上,陈子轻就又被一件事拽跑了注意力,他转过身反着坐在椅子上,仰起头跟还没走的楚未年说起他在御山苑的所见,真假掺和在一起喂过去。

尽管沈文君早前已经和楚未年说了。

陈子轻说:“未年哥哥,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是你比命还重要的朋友,你就算有一点可能也不能不当回事吧。”

楚未年俯视他难消郁气的眼角眉梢:“你真的看见了两个?”

陈子轻小鸡啄米地点头:“真的。”

他疑神疑鬼地转着眼珠留意四周:“我年纪轻轻,没老花眼,正常上学,不智障,所以我不可能搞错。”

楚未年似乎听进去了,信了:“那为什么会有两个?”

陈子轻眨眼,不知道啊。

楚未年站累了,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上去:“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陈子轻稀里糊涂变成站立,他推一下楚未年的肩膀,没推动:“一个文君哥哥,一个你喽。”

楚未年说:“你没告诉你哥,反而先告诉我了?”

陈子轻一脸疑惑:“这有什么好单独拿出来说的吗?”

“未年哥哥,你不会是觉得,你在我心里比我哥哥重要了吧?”少年鄙夷地笑,“那不可能。”

他下一秒就凑近,鼻尖几乎抵上来:“除非你把我放在你最好的朋友前面。”

楚未年没接这个话题。

陈子轻也不死缠烂打,他绕回刚才的正事:“文君哥哥说我看电视看花眼,这你信吗?”

楚未年说:“你文君哥哥委婉的陪你玩过家家。”

陈子轻脸色难看:“所以你还是当我瞎扯!”

“要是我哥,他肯定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相信我,不像你,只站在你最重要的朋友那边,你走,你别来找我了,我开学之前都不想见到你,就算你奶奶要我过去吃饭,我也不去,你让你最好的朋友去吧!”陈子轻的情绪脱离控制,他把桌上的东西全给挥到了地上。

有本书的硬角砸到了楚未年的眉骨,他作为高级别Alpha,完全可以躲开,当时不知怎么就没躲。

陈子轻眼睁睁地看着楚未年的眉骨变红渗出血丝,这一幕跟当初周衍明来宿舍堵他何其相似。

房内寂静无声。

陈子轻望着自己的双手,这是马甲的影响吗?还是别的原因?

楚未年摸向发痛的眉骨:“小疯牛。”

陈子轻:“……”

“真有两个,那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看见,”楚未年懒洋洋道,“别人就算现在看不见,早晚也会看见。”

言下之意是,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陈子轻萎靡地说:“我还不是怕你最重要的朋友有危险。”

楚未年的指尖刮着眉骨的伤口。

陈子轻弯腰捡地上的东西,嘴里嘀嘀咕咕:“请的道士说御山苑没有鬼。”

楚未年挑眉:“鬼?”

“肯定啊,另一个还能是大活人吗,”陈子轻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你最重要的朋友虽然有兄弟姐妹,却都是同父异母,他没亲兄弟,更没双胞胎。”

楚未年将脚边的一本书踢开:“鬼变成他的样子,在他住的地方溜达?”

“不然呢。”陈子轻发现楚未年又当他放屁,他气得把捡起来的几本书全部重重扔在对方怀里。

然后就在楚未年发火前,快速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这里面是一块玉佛,我给你买的,你戴脖子上。”

楚未年没接:“你是觉得他沾到鬼气传染给我,再通过我传染给你?”

“累不累啊这么绕。”陈子轻把小盒子塞他手里,“我送你玉佛,不是为了自己,我要真的怕被你连累,完全可以让我哥帮我解除婚约,我又不是爱你爱到非你不可。”

“说得就跟你能随便就不要我给你的五个承诺了一样。”楚未年打开小盒子。

陈子轻看他拿起玉佛把玩:“你戴不戴?”

楚未年毫不遮掩地嫌弃道:“这玩意又丑又廉价。”

陈子轻在心里吐糟,不识货。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目标,我才懒得管你。

“未年哥哥,你戴上好不好,这是我的一片心意。”陈子轻柔柔软软地说,“我总感觉那个鬼要害你最重要的朋友身边的人,像周衍明……”

少年表情变了变,有点慌张,一副不小心说漏嘴的惊慌样子。

楚未年似笑非笑:“别装了,说吧。”

陈子轻的眼眶一红:“谁装了?楚未年,你三番两次说我装,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小心天打雷劈,不得好,”

楚未年把他拉下来,捂住他口鼻:“怎么什么话都说,大过年的就敢咒你未婚夫。”

陈子轻的眼眶更红,一滴泪颤巍巍地滚了下来。

楚未年及时撤开手,没让那滴泪落在他手上,他不能接受自己碰到别人的任何液体:“别哭了,我该把你供起来,回头就一天三柱香,现在说说你的舔狗。”

陈子轻擦眼睛:“周衍明之所以出车祸,就是因为他撞见了你最重要的朋友站在他的车前面。”

楚未年若有所思。

“周衍明怕撞到他,急打方向盘冲出护栏掉下了山路。”陈子轻渲染灵异气氛地一顿,“但是你最重要的朋友那天在国外。”

楚未年被他一口一个“最好的朋友”吵得头疼:“到底还要强调多少遍?”

陈子轻一字一顿:“我嫉妒。”

楚未年欣赏少年脸上鲜活的表情:“毛病,你嫉妒他干什么。”

陈子轻抿紧嘴角。

楚未年好笑道:“不是没感情基础吗,又嫉妒上了?”

“我就是嫉妒!”陈子轻尖叫,“我想把你抢过来,跟感情没关系,只是想你怎么对沈文君的,就怎么对我!”

楚未年耳膜都要穿了:“那不可能,他是我好友,你是我未婚妻,能一样对待?”

陈子轻讥讽:“呵呵。”

“别发神经。”楚未年把怀里的几本书放在书桌上面,“周衍明撞车的原因,知道的人多不多?”

陈子轻摇头,他啃起手指甲,啃得咔嚓咔嚓响。

楚未年不但洁癖还有强迫症,这声响要了他的命,他起身退到房门口:“这里面有没有造假?你只听他一个亲信口述,”

陈子轻斜眼:“莫名其妙的谁会造那种假。”

楚未年不语。

“那玉佛你一定要戴上。”陈子轻吐掉碎指甲,焦虑又郁结地说,“我好不容易抢来的周衍明已经躺在医院了,不想正在抢的你也躺进去。”

楚未年挺不爱听别人把他跟周衍明放一起的,他打开房门:“写你的作业吧,你开学我就不过来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Alpha走出去,回头看了眼情绪看起来十分稳定的少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小疯牛。”

陈子轻反应过来,对着关上的房门翻白眼:“有病。”

他暗示的够明显了,就看这件事能不能在楚未年的心里埋下一个种子,只要埋了,早晚都会发芽。

……

楚未年起初没有多想,玉佛被他随意丢在抽屉里。

直到圈内小聚会,楚未年看见其中一个朋友,想起对方去年给他打电话提起的桥坍塌事故,与人谈笑的声音就停了。

友人问他怎么了,他摇头。

楚未年回去就拉开抽屉,把玉佛拿出来,戴上了。

.

开学后不久,陈子轻就给江扶水寄了块玉佛,那家伙从去年收徒宴到今年年初都没找他。

不知道是不是一耳光扇碎了自尊,真希望不是这样。

陈子轻的手上就还剩两块玉佛没送出去,他趁周末拿着一块玉佛去了御山苑。

没见着沈文君。

陈子轻靠着紧闭的大门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

沈文君说他在外面和朋友喝咖啡。

“啊,怎么办,我在御山苑。”陈子轻吃着棒棒糖,“我想见文君哥哥。”

沈文君说了自己的地址:“你过来吧。”

末了又不放心地改变主意:“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回去?”

陈子轻说:“我过去找你。”

……

沈文君喝咖啡的地方离御山苑不远不近,陈子轻打车过去花了二十多分钟。

陈子轻在咖啡厅外面把棒棒糖吃掉,找垃圾桶丢掉小管子,他进去找沈文君,很乖地挨个跟对方的朋友打招呼。

沈文君带他去小朋友玩耍的区域,他偷偷观察Omega,婚约没了,气色还蛮好的,不见半分憔悴。

这消息没公布与众,沈文君的朋友还把他当对方的小舅子。

陈子轻从运动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小盒子:“文君哥哥,我过来是为了送你这个。”

沈文君面露惊讶:“不是什么节日,怎么送我礼物?”

陈子轻说:“想送就送了。”

沈文君捏了捏玉佛,翻过来,摩挲背后刻的字。

陈子轻亲昵地抱住他手臂,仰头看他:“这玉佛是我挑了好久才挑到的,走路走得脚都算了,喜欢吗?”

“喜欢。”沈文君的唇边牵起弧度,“析木送的,怎么会不喜欢。”

陈子轻说:“那你戴上。”

沈文君略含歉意:“我没有在脖子上佩戴装饰物的习惯。”

陈子轻甩开他的手臂,后退几步,阴冷冷地笑:“嘴上说喜欢,却又不戴,耍我是吧?”

沈文君静静地看着他,无言。

陈子轻垂着的手指抖了抖,沈文君这副样子让他陌生,他的心跳加快了点:“虽然你跟我哥解除婚约了,不是我嫂子了,但你还是我未婚夫最重要的朋友,我对你……”

沈文君忽然说:“析木,你做楚家准孙媳,是我在背后推的。”

陈子轻没管理好表情,把错愕暴露在了脸上。

“我把你的八字给了老太太。”沈文君说,“那么巧,你就跟她长孙的八字合上了,是她一直在找的福星。”

陈子轻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应对这个措手不及的插曲。

Omega本就长得好,这一笑犹如青山绿水的画卷,清新又美好,他就这么笑着说:“析木,你是福星呢。”

“文君哥哥信这种说法啊?”陈子轻诧异,“你可是长陵最好的大学的教授,要是让你的学生们知道你这么迷信,那你……”

沈文君再次出其不意地开口:“幸福吗?”

陈子轻头皮有点紧,沈文君短时间内让他两次感到意外,他觉得自己把“自作聪明”演到家了,能获得终身成就奖了。

“不够幸福。”陈子轻说。

沈文君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还想要什么?”

陈子轻笑容无害,言辞理所当然:“文君哥哥有的,我也想有。”

沈文君垂了垂眼:“有点难办呢,析木。”

陈子轻耸耸肩:“事在人为嘛。”

沈文君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难以捉摸:“你有乐观的心态,要做的事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借文君哥哥吉言。”陈子轻指着被他把玩的玉佛,“你要么戴上,要么还给我,我砸碎了丢掉,就当我没来过。”

“怎么这么大脾性,你让虞家父子惯坏了,不过问题不大,”沈文君的手指勾起玉佛绳子,“析木给我戴吧。”

陈子轻有种被反将一军的错觉。

可能不是错觉。

他的反常这么明显,沈文君怎么不知道,对方没准都怀疑他这副身体换了芯子。

毕竟是有另一个自己的人,经历必然不同寻常,对离奇现象有了解。

陈子轻咧开嘴角:“好啊,我给文君哥哥戴。”

.

玉佛戴在沈文君的脖子上,一下子都升值了不少,贵了,买不起了的感觉。

陈子轻案子观察,玉佛没变化,沈文君也没什么事。

沈文君既然让他戴,有这个结果就不奇怪。

陈子轻买玉佛有沈文君的一份,只是想试探一下,因为特殊设定里的鬼跟人没区别,分不出来。

现在看来,他面前的这个沈文君,应该是人,真真实实的人。

沈文君问:“析木,我戴你买的玉佛适合吗?”

“适合。”陈子轻竖大拇指,“文君哥哥长得这么出挑,玉佛都被你衬得价值连城了。”

沈文君淡笑:“嘴这么甜。”

陈子轻看着玩蹦蹦床的小朋友:“文君哥哥,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你看啊,追过你的周衍明追我了,你的学生是我朋友,你的好朋友是我未婚夫,你的未婚夫是我哥,你看,我们两个的人生有这么多联系的地方。”

沈文君微妙地一言不发。

就在陈子轻把头转向他的那一刻,听见他说:“少了一个。”

陈子轻一下没明白:“什么?”

沈文君说:“我的恩师,是析木的忘年交。”

陈子轻一惊,沈文君知道他接近章老,与其交好的事了。

当初章老答应保守秘密,老人家估计不会说话当放屁,那就是沈文君自行发现的。

“文君哥哥你说章爷爷啊。”陈子轻试探,“他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才对我好,惯着我的。”

沈文君不置可否:“我那恩师不在乎权贵。”

“也许吧,我长这么好看,老人家喜欢我也正常。”陈子轻用兴奋的姿态说,“文君哥哥你知道吗,章爷爷在研究腺体移植,我让我哥资助实验,我跟章爷爷说了,等技术成熟了,我要移植腺体。”

“腺体移植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不赞成那种实验。”沈文君说道,“析木想做Omega?”

陈子轻有种和沈文君坐在赌桌上的感觉,他手里的牌跟明牌没多大区别。

“想啊。”陈子轻撒娇,“我想跟文君哥哥一样。”

沈文君深深凝视又衣食无忧人见人爱的小朋友,一样吗?

后颈的腺体传来刺痛,沈文君笑容不变:“那就期待腺体移植技术成熟的一天。”

陈子轻不满道:“文君哥哥,你怎么不直接说期待我做Omega,拥有S级信息素的一天?”

沈文君柔柔地解释:“我怕你希望太大,会落空。”

陈子轻说:“会吗?”

沈文君一副怕他伤心的样子:“大概……会吧。”

“你是不是不想我也做S级Omega,怕我抢你的风头?”陈子轻扯住他脖子上的玉佛,“你把玉佛还给我,我不送你了!”

那玉佛的绳子给他系了个死结,根本扯不下来。

沈文君的脖颈被绳子拉扯着,很快就红了,他捉住少年的手腕:“析木。”

“别叫我!”陈子轻用憎恶的眼神看过去,“章爷爷说他跟你道不同,他支持腺体移植这个项目,扶水哥哥也在跟着他研究,只有你不赞成,我搞不懂你有什么好反对的,你的腺体……”

“你的腺体”四个字落入沈文君耳中,后颈腺体的刺痛感更重了几分,他眼前一黑,待他意识清醒的时候,身子倒在少年身上。

“文君哥哥,你怎么了,文君哥哥你不要吓我,我害怕,是不是变成你样子的那个脏东西害的你啊,玉佛怎么不能保佑你,我要去找卖我玉佛的老板算账——”

沈文君叫住喜怒无常的少年,在他面前低下头:“你看我的腺体。”

陈子轻一怔。

沈文君哑声:“看到了吗?”

陈子轻看到了,好红的富贵包,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上手摸了,很烫。

沈文君说:“这就是S级Omega的腺体,你想要的腺体。”

陈子轻悚然。

这一幕,仿佛是强盗被宝藏的主人抓了个现行,却又似乎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他捏了捏自己空荡荡的后颈,再去看沈文君的腺体,脱口而出一句:“文君哥哥,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沈文君:“……”

“不可以。”Omega直起身,整理着衣领道,“会发炎的,析木。”

“好吧。”陈子轻失望地说。不知道那个鬼魂沈文君的脖子后面有没有腺体,要是没有,那就好玩了。

.

陈子轻回去就把最后一块玉佛和纸条,放在二楼通向三楼的其中一层台阶上。

前半夜所剩无几的时候,虞平舟才下班回来,他一层层上台阶,发现了必经之路上的小东西。

虞平舟停在两层台阶之外,意味不明地看了片刻,他轻轻松一下领带。

徒然就扯下来,捻在掌中。

虞平舟踏上那两层台阶,捡起盒子上的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行不太雅观的大字: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最后一个字身旁有个小爱心。

似乎是随意一勾,又像是不小心留下的笔迹,不好抹掉,就改成了一颗心。

字条被虞平舟进西裤口袋,他拿起不起眼的小盒子。

里面是块玉佛。

盒子里还有张小纸条,写的是——不能不戴哦。

落款是——爱你的弟弟。

……

半个月后的一场应酬末尾,虞平舟跟楚未年,沈文君三人一起去洗手间。

楚未年颧骨发红,吐息间的酒气最重,他扯着衬衫领子缓解酒精带来的燥热,步伐略不稳地走到水池前洗手。

当他低头弯腰的时候,衬衫敞开的领子里掉出来了块玉佛。

一旁的沈文君看见了,他发出不大不小的惊讶声音:“未年,你也有?”

楚未年挑眉:“什么意思?”

“析木送的吧。”沈文君把手伸进衣领,白皙的指尖勾出玉佛:“就在今晚,我才知道我的得意门生脖子上也戴了一个。”

楚未年的面色好比刷了层绿油漆:“批发?”

他看向背对他们,全程没参与进来的Alpha好友:“平舟,你呢,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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