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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三年,一超重见光明的周老板一晚上没睡,他想不通,凭什么虞平舟那家伙能是赢家。
就凭近水楼台?
还是凭他是同类里的最高级?魅力值拔尖?小析木跟他的契合度才55%。
这么说吧,在街上随便拉个Alpha跟小析木检测,契合度超过55%的几率都能达到九成九。
所以虞平舟的S级在小析木眼里并不是香饽饽。
那他究竟靠的什么?人格品质?真以为是高僧投胎口含舍利子普渡众生?衣冠禽兽一个,不叫的恶狗一条。
周衍明没想到的是,他这头还没琢磨出答案,虞平舟那个斯文败类就约他见面。
很明显的是,当时玫瑰园里的虞平舟发现了他。
这不,找他谈话了。
当自己是他妈古代维系后宫和平的皇后。
周衍明去的路上快速拟了几个对策,他想好了,这趟务必让他这个连备胎都算不上的角色稍微不输太惨,别灰头土脸狼狈退场,最少也要坚持三个回合。
哪知他去了虞氏办公室,见到的是一份资料和两份病例。
资料是小析木的父亲,病例是他们父子。
周衍明顿时就被打乱了阵脚,千万大军连手上的兵器都拿不稳,惊变让他们人仰马翻。
纸张翻阅声渐渐变大,透露出翻看人的内心。
操。
底下人不够敏锐,他们就只给他小析木没去医院实习,几次出入某个医院的情报,一个个的全他妈不中用,竟然没发现这么大的事情。
周衍明把纸捏破了一块:“确诊了?”
虞平舟只接弟弟的明知故问,当是可爱玩闹,至于其他人的,通常都任其掉落在地。
“希望你能时刻顾虑到他的病情,”虞平舟丢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情绪十分的稳定,“顺着他。”
周衍明没心思揣摩情敌说这番话是个什么牛逼的心境:“他没病,我也惯着他。”
“当年他抢不到江扶水要我帮忙,我就帮他,他跟楚未年订婚想要我去给他撑场子,我就去,要不是我发生车祸,我保准让他在订婚宴上耀武扬威。”
周衍明瞪着白纸黑字,嗓音哑了,眼眶红了:“我这还不惯着?”
虞平舟双手交叠着撑在面前,食指抵着唇:“无论他做什么,都少些个人情绪,以他为主,他的意愿和心情是第一位。”
到底是说给周衍明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大抵只有虞平舟自己知晓。他一向如此。
“不用你说。”
周衍明捏着病例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心疼得要命,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给人当哥哥。
下辈子再也不了,当什么哥哥,当爸爸吧。
下辈子他必须给小析木当爸爸,给那孩子一个好基因,没病没灾健健康康。
而且就要一个孩子,不让小析木有哥哥弟弟。
免得兄弟俩一不留神滚到了床上。
周衍明这一番想下来,仿佛自己已经站在黑灯瞎火的阎王殿,坐在正上方的阎王爷算算他今生干过多少缺德事,问他下辈子想如何如何。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酸涩辛辣的苦烟流到了空气里。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周衍明问。
虞平舟没有回答的迹象。
周衍明也不是非要知道日期不可,兄弟俩可以是三四年来的任意一天好上,反正不可能是最近,他底下人全是吃白饭的废物,这件事还是他自己发现的。
“背着好友和他的小未婚妻偷情,背着父亲和弟弟搞在一起,当见不得光的小三。”周衍明鄙夷道,“这三种头衔,虞董想来已经佩戴的得心应手,毫无心理障碍。”
面对周衍明的冷嘲热讽,虞平舟无动于衷。
“你的小宝贝是我的心肝,你私下找我,叫我顺着他,你不介意我的存在?”
周衍明自问自答:“你有什么还介意的。”
抽屉里的腕表发出警报,隔音效果极强,只有细微的声响。虞平舟面上平淡如常:“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们在他手机里的备注是什么哥哥,我在他手机里的备注是名字,我连被他抢的资格都没捞到。”
周衍明:“……”
这都是八百年以前的事了。
虞平舟积压了不知多少腐烂的东西,趁这个机会拿出来了一点,恶臭反胃。
周衍明黑着脸低骂几声:“那不都他妈是他的玩具。”
虞平舟冷笑:“起码他费心思抢了。”
周衍明面部肌肉抽搐:“他对你没费心思?”
虞平舟冷冷哧一声。
周衍明算是看出来了,虞平舟就是别人没有的,他要有,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想到一件事,周衍明犀利的眼探究道:“为什么至今都没标记你弟弟?”
但凡标记了,早该被他嗅到信息素。
周衍明不认为小析木没有那个吸引力,能让虞平舟迟迟对他的小腺体无动于衷。
尤其是Omega发情期,圣人都要化身淫魔。
“虞董,你的腺体不会是有什么问题,没法标记Omega吧?”
周衍明把虞平舟的沉默当成默认,怪不得一个S级常年那么藏着掖着见不得人,敢情是有生理缺陷。他忍不住地幸灾乐祸,说出的话还要虚伪地同情:“真是不幸。”
真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
看了眼手上的病例,周衍明嘲讽的心情瞬间消失无影,一口气从嗓子眼塞进来,堵住了心口。
“既然你标记不了他,没法让他做你的Omega,达到你的独占欲,那就别把不满怪罪到他身上,他心思细腻,能感受得出来。”
周衍明单手抹了把小麦色的脸:“你叫我过来的目的我清楚,你放心,我一切以他马首是瞻,他让我往东,我就不往西,他叫我死,我立马抽皮带把自己吊死。”
“别的几个玩具都知道,我是他的第一条舔狗,跪着舔的品种。”
周老板自嘲:“我昨天看到你们在一块儿,想的是替他打掩护,我有什么不能做的,我可以为他杀人放火散尽天良。”
虞平舟那张惯常平易近人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别在我面前给我爱人表忠心,我听着刺耳。”
周衍明面色铁青,这几年你爱人身边几个哥哥,你刺耳的时候多得很,怎么还没习惯,你这适应能力未免也太差劲。
“说的差不多了,慢走不送。”虞平舟下逐客令。
周衍明走到门口,他扬了扬手中病例:“另外几个知道吗?”
虞平舟简明扼要:“基本。”
周衍明的眉头登时就郁闷地皱了起来,他竟然是最后一个。
排在末尾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怪不得虞平舟有心结,尽管已经美人在怀,却还是没法和解。
周衍明走出办公室,多功能门在他身后关上,他把病例,最后一个就最后一个,知道了就行。
现在知道了不算晚。
往后余生,能陪着就陪着,没得陪了,就跟上。
就这么简单。
周衍明脚步加快,虽然虞平舟肯定给小析木找了心理师,方案也出来了,但他这边也要有个准备。
还有那的手下们,不给几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周衍明都进电梯了,却又大步出来,返回到虞氏董事长的办公室:“虞董,我实在是费解,当初沈文君说我比小析木大了快一轮,不是他的良人,你比他大一轮还多,怎么就……
虞平舟:“沈文君的话算什么东西?”
周衍明扯动嘴角,算他妈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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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年第二个被虞董约见面,时间是次日,地点从虞氏换到一家咖啡馆。
楚未年到的时候,虞平舟正在喝第三杯咖啡。
有关小未婚妻在医院捅人的情况,楚未年听到了传言,也在电话里安抚了,此时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出来,依然有些心悸。
虞平舟摩挲奶白色的被子,像在摩挲爱人的身体:“我给他安排的心理师是伊丹。”
楚未年的圈子里不乏各种疾病患者,他听过那名字,对方所在的领域是狂躁症。
“可他还有精神分裂的现象。”
楚未年说出自己私下里查资料分析,找人了解过的病症,话音十分艰涩。
虞平舟说:“后期我会让其他心理师加入进来。”
楚未年点了杯咖啡,他要的是最苦的,嗜甜的人已经改变了口味,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包间里弥漫着实在称不上轻快的气氛,也轻快不起来。
楚未年靠着椅背,面部神情有些僵硬:“他的病情加重了才开始治疗。”
虞平舟漫不经心:“你怎么知道是现在才开始?”
楚未年说:“你早就给他吃药了?”
察觉虞平舟的神色,楚未年想,那为什么没成效?因为是基因遗传,不是长了个痘。
缄默片刻,楚未年哑声:“能控制吗?”
老太太在国外度假的时候知晓析木伤人,又是惊又是心疼,担心他毁了喜欢的学业和未来的医生梦想。
而楚未年只想知道小未婚妻有没有吓哭,他在电话里问了,尽是糊弄。
虞平舟道:“精神病不是不治之症,只要把心态放平,坚持服用抗精神病的药物,得到正当的治疗和辅导,就可以预防再次发病,回归到正常的生活状态,照样能做医生。”
楚未年点点头,虞平舟在自我催眠,他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狂躁症,分裂症,这是精神疾病里危险指数较高的两种类型,析木都有。
做医生?可能吗。
前天他在沈文君那里抱着多年朋友没得做的姿态,软硬全上场,威逼利诱用尽方法,终是拿到了一个信息。
前世析木住的病情很严重,身边人都被他打伤见血,尤其是虞平舟,差点死在他手上。
具体的细节,沈文君没透露。
虞平舟一个顶级Alpha,他怎么会在Omega手上占不到优势,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楚未年问道:“你找我就是说的这个?”
虞平舟端起咖啡抿一口:“沈文君没那么重要,不必在他身上多费时间。”
这背后还有层意思,冰冷带着同类更高级别的施压,别给我节外生枝。
楚未年的脸色几番变换,在他前天去找沈文君这件事上他有太多事想说,却懒得对虞平舟说,昔日聊得来的好友只剩个框架。
“可是……”
虞平舟打断道:“析木说不重要,那就不重要,懂吗。”
楚未年抿住了唇角。
虞平舟偏过头,目光穿过玻璃窗看街对面绚丽多彩的灯光秀:“我认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也不想他将来被大量药物腐蚀身体和大脑,最终痴傻到连自己尿了都不知道。”
楚未年霎时眯眼,声调也变得凌厉:“你回去过?”
虞平舟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别刺激他,也别把负能量灌进他身体里,无论何时何地。”
楚未年忽地就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他压制着某种溃烂的情绪:“用不到你提醒,我是他未婚夫,我有数。”
“我当然知道你有数。”虞平舟扫了眼腕表,叹息道,“作为兄长,我有我的职责和义务。”
楚未年的咖啡到了,他好似突然失去了知觉,没多等就喝了两口,放下滚烫的咖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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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喝第四杯咖啡的时候,弟弟的另一个玩具到了。
江扶水不清楚捅伤人事件,他的表情失去管理,手边的咖啡被他打翻了洒在裤子上都没去管。
虞平舟把他的崩溃看在眼里,到底是几个玩具里年纪最小的,这么藏不住痕迹。
江扶水的大腿被咖啡烫伤了,灼痛感一阵阵地窜上来:“他伤到自己了吗?”
“没有。”虞平舟说。
江扶水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早前析木说起自己有时候控制不好情绪的时候,江扶水就开始阅读这方面的书籍,他辅修心理学的目的只有一个。
然而命运的脚步走得太快了,他已经在奋力疾跑,却还是赶不上。
江扶水只短暂地勾勒一下当时的伤人画面就抹去念头。
析木用一支笔把学长捅伤了。他清醒以后会没办法接受自己吧,可他在我面前只字不提,仅仅是说前世这部分。
江扶水自卑的因子在叫嚣,他深呼吸,起码他是有用的,析木愿意和他分享前世有关,对方跟他说的内容,可能也只对他说。
这还不够亲密吗?
江扶水,你该知足,别得寸进尺。
不能让析木像前世那样,住在窗户钉死的病房里。
这辈子的余生他再不做好人,不多管闲事,只走一条直线,只做一件事。
几个瞬息后,江扶水看向特地叫他过来的权贵最核心:“虞董,你想我怎么配合?”
虞平舟揉眉心:“他坚信你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这句话从虞平舟口中吐出来,需要的支力相当大,没有人愿意看到爱人那么看待自己以外的人。
江扶水气息紊乱,析木把病情的希望压在了他身上,即便是前世的影响,他依旧为之触动,湿了双眼。
“我马上就返校。”江扶水一字一顿,“我会再努力些,学成回来。”
虞平舟倒是没用上位者的眼神评估年轻人的未来可期:“他能分化,了却一件心事离不开你的付出,他分化后的这几年信息素数值还算稳定,也是你坚持记录,不断为他调理配方药的功劳,我也听章老说腺体移植手术去年能正式走向贵族圈,未来五年内面向普通群体,这方面的几个重大节点,你占了两个。”
江扶水不卑不吭:“我同样能在他需要我的领域有所作为。”那是动力。
“他期待的,也是我期待的。”虞平舟道。
尽管言语中没有刻意秀恩爱的成分,落在别有心思的年轻人耳中,任然听有股子炫耀的意味。
江扶水的脸部不正常地抽了几下,他闭了闭眼睛。
虞平舟屈指敲了会桌面:“还有一件事,他不给你的,就别要,也别用想要的眼神看他,那会让他烦躁。”
面对年长又位高权重的存在,江扶水藏好求而不得的阴戾,只留涩然:“我明白。”
虞平舟淡淡道:“是吗?”
明明没释放一丝信息素,依然能压制同类。
江扶水犹如被暴雪侵袭,海盐本能的防御下弥漫开来,味道里裹着受到攻击的不适,他面孔苍白,抖动的双手放到桌下握紧:“我会让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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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平舟喝掉咖啡,满腔苦涩地走到上层停车场,他的神情中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秘书给他开车门:“虞董,直接回上星府吗?”
虞平舟弯腰坐进去:“回公司。”
秘书关上车门,董事长这两天的私人行程较多,难道还没完?
间隔时间如此短,说明董事长不想拖。
回虞氏的车在夜色中行驶,医院病房里正在上演一出抓马的情景。
陈子轻震惊地看着向他求爱的Alpha学长:“我都捅伤你了,你还跟我表白,希望我做你Omega?”
学长体贴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让你烦了,你才发小脾气。”
陈子轻一言难尽,见血了还叫小脾气,那什么叫大脾气?学长没事吧?
他记得自己发疯的时候,捅的是学长的肚子,不是脑子啊。
陈子轻对上学长炙热的目光:“那你现在还烦我?不怕我又捅你?”
“不怕。”学长帅气的脸上挂起傻笑,“打是疼骂是爱。”
“……”
陈子轻让他去挂精神科。
学长立马就不笑了:“我没病。”
陈子轻言之凿凿:“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
学长:“你怎么知道?”
陈子轻:“因为我就是啊。”
病房里寂静无声,仿佛上方有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哈哈哈!析木你可真逗!”学长笑得肚子上的伤口裂开了,他发出痛喊。
陈子轻无语地给他把医生叫来,重新包扎伤口。
学长大概是装傻充愣,正常人谁会那么捅人啊,遇到死缠烂打的也不能那么来。
不然世界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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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病房门口待着,确定学长没大碍就下楼,坐在路边发呆。
花是香的,草是绿的,月亮是白的,路上有灰尘,周围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很平常的夏夜。
陈子轻却有点喘不过来气,他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算着出门揣在兜里的药还要过多久才能吃。
手机上突然来了个通讯,沈文君那张脸在屏幕上闪烁。
陈子轻瞪着,恶狠狠地瞪着,他在通讯快挂掉前接通,让沈文君看到他此时的样子。
沈文君没问他怎么在外面:“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上一世是怎么死的?”
沈董似乎喝了酒,颧骨和眼角都是红的,脖颈也是:“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从哪来的,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来过两次,我就说给你听。”
陈子轻不想知道自己上一世的结局,他只想知道江扶水的轨迹和终点,好完成支线任务二。但沈文君这狗东西才不会让他如愿。
“你想知道的那几点,我可以瞎编。”陈子轻啪地打掉胳膊上的蚊子。
沈文君支着头对他笑:“没事,编的也可以。”
陈子轻满脸嫌恶,不伪装了的沈文君怎么黏黏糊糊恶心人,像是脚底的泥巴,甩不掉。
“析木,除了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沈文君神神叨叨,“析木啊,我们还没叙旧。”
陈子轻没好气:“叙个屁,我跟你是仇人,要不是你,我母亲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和她吃那么多苦,还无法分化。”
“诱因而已。”沈文君说,“宋析木的母亲是结束了跟虞华章的婚姻才让运势走下坡的,离婚的原因是虞家不满意她,老太太看不上她。”
沈文君凑到镜头前,被酒精熏染的美貌被放大:“当然,当你前世把来生给我,一切自然都会牵动。”
陈子轻的呼吸快起来:“你把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当真,卑鄙无耻。”
沈文君眼中露出冤枉和伤感:“可当时你是清醒的啊,析木。”
陈子轻不想说话了。
“是不是我对你的病情不利,你一接触我,就会产生负面情绪?”沈文君蹙起眉心,自责道,“我很抱歉,在这个世上,没人比我离你更近了,我只是想……”
陈子轻挂断,有的人喝醉了都不可爱。
当初就不该把沈文君的前世送走,不让他过清静日子。
陈子轻唉声叹气,“当初”这个词毫无意义。他坐了好一会,裸露在外的皮肤多了好几个蚊子包。
捻着一具蚊子尸体,陈子轻想,沈文君不就是这玩意儿吗。
烦死个人。
还不能像蚊子一样,想打死就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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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前脚回上星府,后脚楚未年就上门做客。
吴叔揣摩家主心思做事,他揣摩到位了,自然就不怎么给楚家少爷多好的脸色,递了水就走,没什么话说。
楚未年水不喝,也不开口,就那么看着被老太太的寿命栓在他身边,一栓就是将近四年的小未婚妻。
陈子轻被看得有点毛毛的,他喝掉一杯果汁,用随意的语气说:“你前世有妻儿。”
楚未年并未动容:“所以?”
陈子轻说:“我看到了他的正脸,知道他是哪个家族的人,可以让你们再续前缘。”
楚未年似是生出了些许兴致:“谁?”
陈子轻脑子不对头,大晚上的带楚未年找了过去。
哪知那Omega是楚未年跟沈文君以及虞平舟的共同好友,他虽然对外是单身,实际有个秘密交往感情稳定的Alpha,是国外大家族的子嗣。
Omega盛情款待他们,问有什么事。
楚未年轻悠悠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未婚妻说他做梦梦到了前世,看到我们前世是伴侣,还有个儿子。”
Omega扑哧笑出声:“这笑话我领了。”
楚未年耸肩:“不是笑话,他让我追求你。如果你单身,我最好明天就给你送花请你吃饭。”
“如果你有情人,我就当受人唾弃的小三。”楚未年没用什么力道地拍了拍身边青年的后背,“是不是,析木。”
陈子轻尴尬死了,他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楚未年和他一起走在街上:“你亲自带我跑了这趟,得出什么结论?”
陈子轻耷拉着脑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并不是所有缘分都能再续。”
“不错。”楚未年顿了下,唇一弯,朗声笑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陈子轻心下一突,看来楚未年也知道他的病了,这是在告诉他,不要被前世影响,今生会有不同的结局。
难怪楚未年今晚来上星府那么反常。
陈子轻抬了抬头,仰望楚未年在路灯下的金发:“可你儿子还给我唱歌了呢。”
楚未年丝毫不对前世的一家三口感兴趣:“那你想怎样,我做法,变个儿子出来给你唱歌?”
陈子轻撇嘴:“……你又不会做法。”
楚未年心口一热。
小未婚妻不再神经不再装模做样了,还是犹如一阵风,从遥远之地吹来的风。
仿佛早晚会走。
谁都别想捉住,谁都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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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被楚未年带去吃东西,他吃精神类的药物导致肠胃不好,虞平舟说是正常的,会有个阶段是这样。
这会儿对着平时最喜欢的甜点,陈子轻一点胃口都没有。
楚未年见状就拿过来,兀自吃着。
陈子轻双手托腮看夜景,不知道虞平舟在干什么,是应酬还是加班,发个讯息问问看。
讯息刚发过去,就收到了一条,不是虞平舟的回复,是周衍明。
【你为什么看上你哥那个老东西,他比我年纪还大。】
陈子轻神智迟钝,没立刻诧异周衍明知道了他跟虞平舟在“偷情”,过了会才慢吞吞地回过神来。
这时,没被理会的周老板已经发来了第二条讯息。
【是不是他趁你分化的那个时期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哪次发情被他给哄骗到手了?】
陈子轻困顿地回:【他长得那么帅,我看上他不是很正常。】
【周衍明:嫌我脸是假的?】
陈子轻抽抽嘴,这位哥,别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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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多钟,沈董出现在了加班大队陆续撤离的虞氏。
早就领了工作在楼下等的三秘迎他上楼:“沈董,您需要喝点什么?”
“应该没有喝点什么的机会。”沈文君改了说辞,“不是机会,是心情。”
他前言不搭后语:“你董事长请我吃鸿门宴。”
三秘对着董事长的前未婚妻兼商场不可小觑的存在,十分的尊敬:“沈董说笑了。”
沈文君唇边噙着一抹笑,电梯门上映着他的眉眼轮廓,抽去Omega的腺体,激素也会被影响,从而导致气质五官都发生变化。
气质明显些,五官的变化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而他做Omega时期不同于普通Omega那样纤细瘦弱,因此这份变化并不突兀。
三秘倏地听见沈董笑,他暗自瞥一眼,发现对方笑得有些怪异,又形容不出来。
头上那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敢伤沈董的人可不多。
三秘没多想,他眼观鼻鼻观心,做好本职工作。
……
电梯门打开,沈文君走了出去,他脚步悠闲地走在宽敞明亮的长廊上,如同在花园散步。
倒不是沈氏已经压过虞氏,而是他本人无所畏惧。
这个世界真实又迷幻,外来者的世界或许才是真正的真实。
沈文君撇下不时翻涌出来的思绪,一脚踏进了虞氏董事长的办公室。
一切如他所料,没有喝茶的心情。
因为坐在办公桌后的Alpha说:“把你的器官拿走。”
沈文君看了眼被放……准确来说是丢在办公桌脚旁边的盒子,他惊讶道:“那是我送给析木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沈文君。”
虞平舟眼皮不抬,视线落在公务上面,似乎这一出浪费他时间。
沈文君在原地站立片刻,眉心蹙了又蹙:“他不要?”
没等虞平舟开口,沈文君就轻声细语:“怎么会不要,那不是他要抢去的东西之一吗?他该要的啊。我以为他收到以后会迫不及待地拿给我那学生,让对方跟章老商量着看看能不能给他植入进去。”
办公室的气流凝结成冰。
虞平舟翻一页文件,颇有几分心平气和的架势:“谁要垃圾。”
一个进来不打招呼,一个把对方的腺体称作垃圾。
到他们的位置,撕破脸并不歇斯底里,甚至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毕竟从来就没有连过心。
沈文君后知后觉:“也是,他怎么会植入呢,他已经在我那学生和你的帮助下分化成了同级别的Omega,我那次都没闻到,一点都没给我。”
“据说是雪后的柿子,我已经去正是寒冬的国家找到柿子闻了。”
沈文君怅然,他在术法的驱使下沿用那个人的性情,长年累月下来,烙印太深,已经很难彻底去掉。
走太远,来时路早已模糊褪色。
沈文君把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按几下神经质地胀痛的额角:“借用一下洗手间。”
话落,沈文君就走到办公桌前,将地上的盒子拿起来,抬脚去了洗手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去。
“为什么两世都在找,一伙的吗?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沈文君言语古怪,他一边轻声自语,一边打开盒子,拿出器皿,将里面的药水倒进池子里,随手就把那颗珍贵的,一拿出来高价拍卖能秒被拍走的腺体扔进垃圾篓。
末了又找到,捡起来,一点点地捻烂了,丢进马桶冲走。
沈文君的犬牙有些发痛,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口,露出小臂,犬牙嵌进去。
小臂上有不少新旧咬痕,贴着气味阻隔贴,掩去了浅淡的竹林味道。
这是植入半个Alpha腺体的并发症——会不时产生撕咬的冲动。
要等到另外一半植入进来,信息素达到平衡后才能缓解。
所以说,Alpha是个令人憎恶反感的种类。
池子里的水流掉了,沈文君撕开一片阻隔贴,贴在刚才咬的地方,他打开洗手间的门,拎着盒子跟空器皿出去,来时没打招呼,离开也没说一声。
沈文君扫了扫看似投入在公务中的虞平舟,前世高不可攀的金贵大人物,今生谋划而来的牵扯较多的老同学前未婚夫,你恨不得把你内心深处的暴虐手段在我身上用千万遍,你也看不惯周衍明,楚未年,江扶水,再加上一个溱方孝,你能在背地里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我们中的任何一个,却又不能如愿以偿。
前世的你只是可怜寂寞,好似一条被主人弄丢了等着被牵走的狗,今生的你可以说是憋屈卑微,主人找到你牵你回家了,可他还会让别的狗上门,在你的地盘沾染气味。
所以说,
为什么要爱,不爱多潇洒。非要做狗,做人不好吗?
沈文君掂了掂失去腺体的盒子,做人做久了,确实好奇做狗是什么感觉。
……
偌大的办公室接近死寂。
这气氛持续了大约三五分钟,徒然就被凌乱的嘈杂声响取代。
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用品全部被挥出去,砸在地上。
再是一声巨响。
厚重的办公桌被一脚踹翻在地。
而后又恢复到原来的死寂中。
.
虞平舟回上星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挥手让吴叔跟佣人去休息,径自上楼。
三楼都是隐藏的暗门,墙壁和地板一片惨白。
虞平舟从前喜欢白,觉得能让他精心,如今只觉得,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路上买的一物。
是一张贴纸。
上面都是卡通图像,小朋友喜欢的角色,他一个都不认识。
虞平舟边走,边撕下一张贴纸,贴在墙上,他走到卧室那面白色的门前,将剩下的几张贴纸都贴上去。
打开门走进了卧室。
“怎么才回来呀。”陈子轻从里面的房间出来,朝站在客厅的虞平舟质问。
虞平舟脱掉身上的西装:“有点事耽误了。”
“哼。”陈子轻靠在房门边,像一只漂亮而尖锐的山猫,“什么事比回来陪我重要?”
虞平舟边走边松领带,他走到弟弟面前,将扯下来的领带放在弟弟手上:“明天我一定早点回。”
“避开我的问题,心里有鬼哦。”陈子轻把领带咬在嘴里。
一只手抠开他的嘴:“别咬,戴一天了,脏。”
“不要你管我!”陈子轻口齿不清,自从他发病后就多了个怪癖,异食癖,喜欢咬虞平舟的所用物品。
尤其是贴身的。
陈子轻难以启齿,可他忍不住,他把领带往嘴里塞了塞,塞到喉咙里,干呕着挑衅虞平舟,一双流出生理性泪水的眼亮得惊人。
虞平舟捂住他双眼:“别这么看你哥哥。”
陈子轻还没说话,就被两指略带暴力地掐住下巴,闭紧的嘴巴在那力道下张开。
虞平舟隔着自己被濡湿的领带,在他嘴里搜寻。
他淌出大量津液,都被Alpha吃尽,吞咽声充满优雅克制的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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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虞平舟照常问服药情况。
“吃了吃了。”陈子轻打着哈欠,“我全都吃了。”
虞平舟摸他头发,掌心在他翘起来的发丝上碾了碾:“你乖,知道不让哥哥担心。”
“那是。”陈子轻催他快点上床。
见虞平舟立在床边没反应,陈子轻跟他急眼:“你不会还要去书房忙吧?”
说着就从床上站起来,借着床的高度对他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说:“你干脆跟你的工作过去好了!”
虞平舟怕他倒,伸手去扶他腰,忍俊不禁道:“不是说过吗,工作不重要,赚钱很简单。”
陈子轻咄咄逼人:“那你就是真的要去书房?”
虞平舟坦言:“我和你的心理医生聊一会。”
陈子轻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嘛非得在这个时间段问?”
问完才意识到,那个伊丹是外国人,这会儿应该是在自己的国家,还没来国内。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陈子轻无意识地抠抓腰上的大手,“快点啊。”
虞平舟的手背出现抓痕,他眉头不见皱一下:“不去了,明天白天再问。”
陈子轻的指甲停下抠抓,他嘀嘀咕咕:“有时差,我们这是白天,伊丹医生那边是晚上,下班了都。”
“没事。”虞平舟安抚地抱住弟弟,他选择深夜问,不是顾虑时差,是突然想知道被他打回去的治疗方案调整得怎么样。
既然弟弟不想他走,那他就不走。
……
外面下起了小雨。
虞平舟按开关让窗帘拉起来。
陈子轻心血来潮地跟虞平舟说情话:“哥哥,你看这被子。”
虞平舟扫向他:“嗯?”
陈子轻指着身上的被子做新手指导:“你要说这是什么被子。”
虞平舟顺着他问:“这是什么被子?”
陈子轻说:“这是我和你的一辈子。”
虞平舟面色滞住。
冷场了。
陈子轻用“野猪品不了细糠”的眼神瞪他:“老古董,睡觉!”
虞董反应过来,他拎起床上的蓝被:“一辈子?”
陈子轻装睡。
“刚才不算,我们重新来过。”虞董回过味来,“你重新问我。”他把还在装睡着的人吻得气喘吁吁,装不下去地睁开眼睛,烟雾弥漫犹如孔雀开屏,“再问我一次,轻轻,这次哥哥能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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