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万年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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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脖颈被掐得生疼,骨头都要被掐碎了,他在本能的求生欲之下使劲去抠掐着他的那只手。

邱晁气息粗重,眼珠突着眼白长出血丝,模样十分可怕。

陈子轻眼前模糊,濒临窒息。

脖颈上的力道骤然卸去,他趴下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在他脚前地上凝成一滩水迹。

“嘭”

床头灯被邱晁挥在地上,摔出让人心惊肉跳的清脆声响,他怒吼:“你闲得没事就各地化缘,为什么要查这些——”

陈子轻嘴里发出“嗬嗬”声,说不出话来。

“非要查,好了,都让你查个七七八八了,还剩下什么想知道却不知道的。”邱晁捋起凌乱散下来的额发,叉着腰走几步,点根烟俯视差点被他失控掐死的儿子,“说吧。”

他才稍微理智了一点,就又癫狂起来,一脚踹在椅子上面:“说啊!”

坐在椅子上的陈子轻没稳住身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没爬起来,就这么坐着,在尾巴骨的疼痛中沙哑地说了起来:“现在的邱家人不是真正的邱家人,是占用了那个家族资产的强盗,入侵者。”

“有因就有果,作恶太多,遭报应了,逃过了现报,生报,没逃过后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四年前到了。”陈子轻说着就忍不住地咳嗽,咳得脸通红脖子冒青筋。

邱晁的面部肌肉走向诡异,像是一半温柔慈爱一半狰狞邪恶:“我让你说你想知道的,你跟我说你已经知道的,我看你……”

陈子轻突地打断:“冯姜河是阵眼对吗,他那么重要,关系到大阵的成败,为什么不把他放在一个地方看管?”

邱晁神情诡异:“你以为我不想?他身上背着好几条冤魂,只能在那个房子里!”

陈子轻撕扯着嗓子,用更大的音量吼:“那你们起码派人守着他!不让他发生意外!”

邱晁怒极反笑:“呵,就你聪明,你想到的,我跟你几个叔叔伯伯都想不到。”

陈子轻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狠狠打了个激灵:“冯姜河的经纪人跟助理是你的人?”

邱晁吞云吐雾。

陈子轻扶着柜子从地上爬起来:“冯姜河死后,他们就不知去向,是不是已经……”

邱晁透过漂浮的烟雾,看了他一眼。

陈子轻遍体生寒。

“爸爸什么都不做,任其发展下去,你三叔公,四婶,以及你堂哥堂姐的结局,就是你身为邱家人的结局。”邱晁心疼的目光落在儿子脖颈的手印上面,眼中浮现过内疚,这时的他看起来能控制好情绪,“那是你画的符都驱不掉的幻象,整个邱家为什么停止崩坏,那都是我在抢救,我煞费苦心,你不体谅就算了,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倒打一耙。”

“没人想死,你也一样,儿子,你享受了爸爸的所作所为带来的健康和寿命,你有什么资格批判?”邱晁将残酷的事实抖露出来,摁着小孩的脑袋去看,去舔,去吃,“没有我背地里费心费力,你认为你在这出租屋里谈情说爱的可能有多大,站在我面前说这些的可能有多大,中邪一样变成一具尸体的可能又有多大?”

陈子轻没接这个腥臭腐烂的话题,而是问:“为什么要用六个人背着真正的邱家子女?”

“为什么,”邱晁哈哈,“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活命。”

他瞪着非要掺和进来的儿子:“是该让你知道,毕竟你身体里流着邱家的血,不对,是你资料里提到的强盗的血。”

那年爷爷拿着信物摇身一变成了邱家流落在外的小少爷,他跟几个兄弟里应外合,骗感情骗婚姻,很快就将邱家重新洗牌。

而邱家被追杀的子女用了某种秘法,一点点放干身体里的血,将自己献祭给恶魔。

陈子轻听到这眼睑微微颤动,活人集体献祭?那是什么?他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也没在哪个任务世界接触过,了解过。

不是鬼魂阴灵,他那套驱鬼镇邪的把戏没用。原先他指望跟老方丈学点东西,一直都没机会。

活人献祭,是要让“邱家”子孙后代血债血偿。

陈子轻在邱家冗长的发家史里找到的重要信息是——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他艰难地稳了稳心神,继续听邱晁说。

邱晁说的内容,是他看的资料,跟林疵带来的资料细化过的,填充过的版本。

当年“邱家”祖辈找到六人尸体的时候,那里血流成河,但大家没多想,只是随便把尸体喂了狗。

从此以后,邱家他们说了算,他们的血脉顶上了“邱”这个姓。

十年后,家里开始频频出现怪事,兄弟相残,兄妹乱伦,小孩弑父杀母,祖辈们找到能人义士算出根源,布阵,将那股能够左右人心思想的邪恶力量镇压在宅子底下。

之后的很多年都没再出过什么问题。

直到四年前,爷爷因为幻象从楼上跳下去捡回一条命,瘫在床上苟延残喘,家里才知道又出了变故。

邱晁这代的几人也因此看见了邱家遮布下的一幕,他们没争论,目标一致——活下去。

最好是像爷爷一样,通过某类方法长寿。

那时的能人义士成了一捧灰,邱家只好悄无声息地找了别的人解决麻烦,方案是选六个合适的容器,将那力量牵引出来分装,时间到了就让容器自焚。

爷爷的生辰八字刚好符合,他成了其中一个容器。

尽管他一百个不愿。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指责爸爸,而是感激,感恩。”邱晁拍拍儿子冰凉的脸。

陈子轻不合时宜地恍然大悟,222说他大概率失败,是他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他不在邱家长大,没有邱家的资源开路,却要承受邱家血脉的反噬,纯属倒霉。

有一点邱晁说得没错,这个局势他确实应对不了,揣着他的高级驱鬼符死去的邱一鸣就是证据。

只能等死。

陈子轻又想到了个事,222透露给他任务结果的时间,是在冯姜河死后。

冯姜河作为阵眼,提前死了,导致转移邪恶力量的阵法失败,邱家找不出另外的求生之法就会无人幸免,他作为邱家小少爷,死路一条。

而冯姜河本来可以不轻生的。

那位他第一次见,就觉得求生欲望很强的影帝即便死,也不会那么早。

是他跟岳起沉没有救冯姜河。

冯姜河发觉到了岳起沉的意图,因此就滋生出了失去希望后的报复。

那他是要报复谁?

岳起沉吗,他能有什么软肋被冯姜河看见?

我。

是我。

陈子轻从头凉到脚。

冯姜河估计是查过一些东西,有推测还没彻底确认,却也能让他体会到鸡蛋碰石头的绝望,他清楚我是“邱家人”,我也在局里,我的生死跟他的命系在一起,他自己没救了,就把这盘局毁掉。

反正他不缺陪葬的人,黄泉路上不会孤零零的。

冯姜河在等着岳起沉发现真相的那天。

陈子轻在心里苦笑,岳起沉要是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怎么想。

【叮,恭喜宿主陈子轻,支线任务二已完成,奖励四万积分,和一张兑现卡。】

兑现卡是刮刮乐,刮开才知道能兑现的是什么,彩蛋模式。

支线二不出所料地画上了句号,陈子轻这个时间段开心不起来,他心神不宁之际,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传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林疵发的信息。

林疵在信息里说:保镖通知他,邱晁上楼了。

“砰——”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好几声枪响,砰砰砰。

陈子轻还没缓过神,林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二叔在楼下开枪乱射发疯。”

他明白,邱长锐把对他的不满发泄在了他人身上。

邱长锐更想在他身上打掉所有子弹。碍于邱晁这个家主在,才没能下手。

“别下楼,也别在窗边探头,他想不小心误杀你。”林疵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没事。”

陈子轻晃着神挂掉电话,岳起沉的眼皮合不上,这个时候被他翻身面朝里面。

当时在客厅,他没遮挡,林疵都看见了。

他可以说是中邪了,毕竟岳起沉从事的行业很容易遇上这情况。

如果林疵问的话,他就这么回。

林疵估计顾不上问,只有等事情过去,他才会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

陈子轻回林疵信息报平安,免得对方跟邱晁正面接触。

这个时间点很不适合,会再生事端。

陈子轻想到什么,指着床上的岳起沉问邱晁:“他爹是不是在你手上?”

邱晁没有矢口否认。

陈子轻瞪大眼睛,他要邱晁跟邱长锐放过岳起沉他爹。

邱晁遗憾地吐出两个字:“晚了。”

陈子轻全身发寒:“晚了是什么意思?”

邱晁扫向床的方向:“你说,世上还有什么比僵尸更长寿的吗?没有。”

陈子轻连连抽气,世代有钱的,祖辈拍照留作纪念很常见。

那对僵尸父子来了京城,难免被上个世纪有过交际的人的后代认出来。

“是你二叔发现的。”邱晁说。

陈子轻紧紧抿嘴,怪不得邱晁不在乎容器死活,原来是他有了长生的途径。

岳起沉他爹以灵魂状态出来,八成就是邱晁的手笔。

“幺儿,本来我们没打算用僵尸,是出了个意外,容器提前破损导致阵法失效,爸爸总要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另找生路。”邱晁的瞳孔里,一闪而过死气沉沉的灰色。

陈子轻不由得心头惊骇,邱晁僵尸化了?他为了避开邪恶力量的侵蚀,为了不死,对岳起沉他爹的身体做了什么,是注入血液还是做了别的?

乱葬岗的地下室被发现了,棺材,一地的稀世珍宝,老僵尸,小僵尸……

陈子轻头晕目眩,他看邱晁的眼神,犹如在看豪门上位者最真实的样子,贪婪歹毒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令人作呕。

邱晁已经不是陈子轻熟悉的父亲了,他被欲望或是尸毒之类的什么侵蚀,影响了性情。

这样的人是不会永远得逞的,早晚都会自食恶果。

陈子轻见邱晁再次把视线投向床的位置,他绷着神经挡在床前。

邱晁让他放松:“有个老的就够了,小的暂时用不上,先在你这存放着。”

物品一般。

陈子轻正好说话,冷不防地眼前一花,邱晁毫无征兆地捂住他口鼻,掌心里有块帕子。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那天之后,林疵就跟小和尚失联了,他安排在楼下的人伤残严重,出租屋人去楼空。

林疵直接跟邱家斗,知道一切真相后,他不可能忍气吞声的做缩头乌龟。

可就算他有预备,还是敌不过邱家。

林氏被围击,四面楚歌。

林父生前大概是猜想到了幕后之人跟邱家脱不了干系,才让儿子林疵别调查下去。

林疵太年轻,尽管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却对付不了老辣的邱晁,更何况邱晁背后还有助力,整个邱家几乎拧成一条绳,同生共死,势如破竹。

林家破产,林疵不知所踪。

豪门世家的惊天变故让网民们一口瓜还没咽下去,就有一口新瓜,囫囵吞枣。

这个五月,京城四大世家,四减一,只剩三大世家。

第二梯队一时半会没哪个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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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大洋彼岸一国家,邱宜雪在开会,他支着头,目光长时间地落在没翻一页的文件上面,底下各国高管都能看出他在走神,谁也没点破。

开完会,邱宜雪回到办公室,他接过秘书递的咖啡喝一口:“甜点订了吗?”

秘书道:“订了。”

邱宜雪看了眼腕表,他放下咖啡办公。

秘书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发现老板又在看腕表,距离上次才过了一两分周而已。

过一会就看,过一会就看,间隔那么紧凑有什么用,时间又不会因此加快速度。

六点还差十四分钟,秘书看见老板下班,他跟同事对视一眼,老板今天比昨天提早了五分钟。

就为了去大学给弟弟送甜点。

那弟弟不是二少爷,而是小少爷,夏天来这边读书,没在公司现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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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宜雪把车停在学校后门,他屈指敲着方向盘,视线穿过车窗在出入大门的学生里搜寻。

不多时,一道身影走出来,看到他的车,向他奔来。他提前将副驾的车门打开。

少年离他越来越近,他仿佛已经闻到了檀木香。

昏睡几个月,头发长出来了,戒疤也去掉了,没留下痕迹。自古以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这点事。

让他惊讶的是,弟弟的语言天赋很高。

而弟弟的名字是他定下来的,邱安然,安然无恙。

邱宜雪在少年上车后,撩了撩他被细汗打湿的刘海:“跑这么快做什么。”

“车里凉快啊,我想赶紧上来。”邱安然扯着T恤领口扇风,“大哥,你冷气再打低点。”

“不能再低了,不然你会感冒。”邱宜雪拧开一瓶给他,“喝点。”

邱安然咕噜噜喝下去几大口:“矿泉水没味道。”他不假思索,“我想喝别的。”

邱宜雪耐心道:“别的什么?”

邱安然被问住了,他呆坐着,脑子里空空的。

邱宜雪问:“还喝吗?”

邱安然摇头。

邱宜雪拿走水盖上盖子放起来:“给你买了甜点,是回家吃,还是带你去海边吃?”

邱安然想了想:“去海边吧。这会儿的海边不晒,我还能下水玩玩。”

邱宜雪摸他头发:“好。”

车子在路上行驶,车里流淌着小提琴声,悠扬悦耳。

邱安然靠着椅背,脸歪向车窗,视野里是街边不断倒退的建筑人文,他是邱家小少爷,在国内读到高中就出国了。

他心想,得找个时间回国看看。

明明才来这边,怎么就想回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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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安然在海边玩到九点多,后知后觉地问身后的邱宜雪:“大哥,我忘了你有工作了,我们快回去吧。”

邱宜雪拎着他的运动鞋笑:“今天的工作不多,都在公司解决了。”

“噢。”邱安然闻言就撒开了,尽情地玩。

邱宜雪始终注视着他的身影。

到家已经很晚了,邱安然换鞋打着哈欠去客厅,余光冷不防地捉到了一个人影:“二哥。”

邱燕林读书的学习原本跟邱宜雪的公司不在一个国家,暑假过后他就申请转学,进入了这里的一所学校。

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邱燕林对喊他二哥的人没给一点好脸色。

不一会,佣人端上来夜宵,三兄弟坐在一张桌上,邱安然跟邱宜雪坐一起,邱燕林在他对面。

餐桌很长,却不算宽,邱燕林的腿肆无忌惮地伸到他这边来了,他把脚往后放了放,踩着椅子下面的撑腿。

邱安然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那份。他吃完抬起头的时候,桌上就剩他一个人,大哥二哥都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桌的。

而他们碗里的夜宵没怎么动。

“干嘛去了。”邱安然咕哝,他把汤喝掉,起身找那两人。

邱宜雪跟邱燕林在厨房面对面站立,似乎产生了激烈的冲突,随时都要动手动脚。

邱安然小跑进厨房喊道:“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吵起来了?”

邱燕林背过身去。

邱宜雪的情绪管理比他到位,转瞬间就回复如常,并对弟弟做出解释:“你二哥交往了个同性恋人。”

邱安然发出“哇”的口型:“是要结婚吗?”

邱燕林没回头:“玩玩罢了。”

“谈恋爱怎么能当成玩。”邱安然不认同地说,“那是一件必须认真对待的事情。”

邱燕林哧哧地笑起来。

邱安然脸发红,他无措地仰望邱宜雪。

“安然说的是对的。”邱宜雪站在他这边,“感情是感情,玩是玩,不能混为一谈。”

“少对我说教。”邱燕林回到餐厅,他吃几勺,一声不响地把碗一扔。

邱宜雪皱眉:“燕林,别在你弟弟面前这么没教养,你该是榜样。”

邱燕林冷嘲热讽:“榜样有大哥做就行了,用不到我。”

说着就拉开椅子上楼了。

邱安然挠挠脸,他把空碗给佣人,说还要吃一碗。

佣人端过来时,陈子轻没注意把碗打翻了,他“啊哟啊哟”地捂着烫到的手:“大哥,你可以去找二哥好好说说嘛,他总是不高兴,讲话刺刺的,脸也冷着,他就这么走了,说都不说声,你看我分神想他,把碗都给弄翻了。”

还没走远的佣人:“……”

小少爷怎么茶茶的。都是别人的错,他没错,问题从来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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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零点,邱安然敲响邱燕林的房门:“二哥,你晚饭没怎么吃,我给你拿了个苹果。”

邱燕林看他手上的苹果:“你买的?”

邱安然说:“我在果盘里挑的,最大最好看的给你吃。

邱燕林弯腰盯住他的眼睛,看进他眼里的天真单纯,口吐恶言:“傻子。”

邱安然笑了笑:“做傻子不是坏事,傻人有傻福嘛。”

邱燕林微愣。

邱安然使劲把苹果塞进他裤子口袋里:“二哥,别跟大哥置气,我想你们好好的。”

回答他的是很大力的关门声。

邱安然摸了摸被关门带起的劲风擦到的鼻子,他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

……

周日下午,邱安然跟当地的同学出去玩,他们在电玩城见到了一男的,对方自称是他二哥的同性恋人。

见他第一面就对他吹口哨。

他们去哪,那男的就跟去哪,油里油气,海王气场全开。

邱安然上个洗手间也被尾随,被纠缠,烦了,用中文气恼地说了句:“死同性恋。”

他立即捂嘴。

“……我怎么这么说?”

他松开捂嘴的手,不轻不重地打几下嘴,呸呸两口,不能连自己也骂进去。

虽然他还没找个同性确认他的性向,但他就觉得,他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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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安然被同学送回家,他邀请同学留下来过夜,哪知同学抬头看看楼上阳台,跑成了猎豹得速度,摔出了狗吃屎的姿势。

慌什么啊。

邱安然仰头瞧阳台,大哥跟二哥并肩站在那里,他咽唾沫,这是两美男,又不是洪水猛兽。

佣人备好了冰西瓜,邱安然一勺一口,他满足地叹口气,下一瞬又觉得五脏六腑都让什么么东西堵住了,没空位安放这么好吃的西瓜。

邱安然发了会呆,晃晃头,继续吃西瓜。

见到大哥二哥往这边来,邱安然清了清嗓子,诚实道:“大哥,二哥的男朋友骚扰我。”

邱宜雪跟邱燕林同时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邱安然声量更大地告状:“他捏我屁股!”

邱宜雪还没开口,邱燕林就倏地发难:“你是不是蠢,他捏你屁股,你就给他捏?”

邱安然吐出西瓜籽:“没啊,我躲开了。”

邱燕林冷白的面颊抽动着深吸气,他转身就走,从头到脚都弥漫着戾气。

邱安然不明所以:“大哥,二哥去干什么了?”

邱宜雪坐在旁边,打开笔电开始办公:“不用在意。”

邱安然舔舔嘴上的西瓜甜汁:“关于二哥的男朋友骚扰我这事,我话还没说完呢。”

邱宜雪点文件的动作一顿。

邱安然嘀嘀咕咕:“虽然我没让他捏到我屁股,但是他摸我别的地方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躲。”

邱宜雪温声:“摸了你哪里?”

邱安然指了指自己的一只耳朵:“这里。”

“大哥知道了,你吃你的西瓜。”邱宜雪起身去一边打电话,“他摸了我们弟弟的耳朵,你看着处理。”

手机那头在一阵死寂后,传来邱燕林阴森森的骂声:“操。”

当晚邱燕林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盒子。他满脸冷若冰霜地把盒子放在邱安然面前,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邱安然莫名其妙,他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耳廓上有几个让他眼熟的耳钉。

邱安然干呕两声,他把盒子的盖子一扔,白着脸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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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邱安然做起了噩梦,他惊叫着醒来,瞳孔收缩,发丝潮湿,满脸都是冷汗。

房门从外面推开,邱宜雪阔步走进他房间:“安然。”

邱安然气喘吁吁,惊魂未定。他想说自己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却形容不出来,忽然就忘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片虚无。

邱宜雪把他抱进怀里,他下意识地将对方推开。

“大哥,我……”邱安然眼里有水光,声线不稳,“我做噩梦了。”

邱宜雪坐在他床边,把他抓着薄毯子的手一根根掰开,查看他手心有无掐痕,安抚道:“不怕,大哥在这。”

邱安然长时间被心悸的感觉笼罩,他的睡衣里都湿了,粘腻难受,可他又没精力去洗澡,他浑身没什么力气,神经也疲软得厉害。

坐了会,邱安然还是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到床上。

床边灯光色调暖黄,少年靠坐在床头,湿发不时被细长匀称的手指拨弄,吹风机里的风一阵阵地穿过。

邱宜雪把他的头发吹干,轻声对他说:“大哥在这,你睡吧。”

男人眼神宁静柔和,像森林深处淌出来的河水,有抚慰心灵的疗效。

邱安然躺下来,慢慢陷入沉睡,没过多久,他的嘴里就发出模糊不清的梦呓,同时身子小幅度地颤抖。

不是恐惧,是着急,不知道在急什么。

邱宜雪隔着被子在他心口拍抚,看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才起身出去。

走廊上有金属声响,邱燕林一下一下地扣着打火机:“我早说不可能瞒一辈子,这才多久,什么世界级大师,水平不过如此。”

邱燕林有点语无伦次。

邱宜雪揉着眉心道:“先这么着吧,燕林,你别再吓他了,他胆小。”

邱燕林扯扯唇角,忽然问:“我让你找林疵,你找到了?”

邱宜雪:“还没。”

邱燕林的眉眼间渗出被羞辱的不甘和怒意:“他对我用的手段,我一定要双倍奉还。”

邱宜雪拍拍他肩膀:“找到人再说。”

邱燕林把打火机握在指间,自虐地感受手指皮肉骨头被挤压的不适:“爸什么时候回来?”

邱宜雪沉吟:“快了吧。”

这话题涉及邱家的禁忌,二人同时沉寂了下来。

外界不会知道,邱家家主出现幻觉差点用刀片划破喉管放血,他没时间等实验品出结果,立刻就对自己进行活死人的研究,副作用太大,只能暂时在基地调理,直到状态稳定下来。

邱宜雪人在国外,目前国内的家族事务,基本都交给专业团队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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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来临,邱安然结束网球赛回来,他在佣人的提示下跑上楼,边跑边喊:“爸爸!”

邱晁闻声从楼上的休息区给出回应:“爸爸在这。”

邱安然蹬蹬蹬地一路跑到他跟前,喘着气说:“你,你办完事了?”

“办完了。”邱晁将他的头发揉乱。

邱安然撇嘴:“那你只能在这儿待几天,很快就会回国吧?”

邱晁抱起他,颠了颠重量:“年前都休息。”

邱安然的眼睛亮起来,抿嘴开心笑道:“太好了,爸爸可以陪我了!”

邱晁笑着在他发丝上亲一下。

邱安然看见桌上有碗食物,他好奇地凑头瞅了瞅。

邱晁揽着他肩膀:“安然想吃?”

邱安然摇头,碗里不知道是什么,透明的,没味道,他看着没胃口,觉得像鼻涕,有点恶心。

可能是那只耳朵带给他的心理阴影还没消失。

邱晁端起碗,拿着勺子在碗里搅动搅动,舀一勺说:“好吃的,尝尝?”

邱安然还是摇头。

邱晁将那勺不粘绸的食物送到他嘴边:“别这么拒绝爸爸,就尝一口?”

邱安然蹙起眉心:“爸爸,我真的不想吃。”

邱晁见儿子是真的不感兴趣,他笑道:“好吧,那爸爸吃。”

邱安然目睹他一勺接一勺地吃下去,吞咽的声响很大,多美味一般:“这里面是什么?”

邱晁放下空碗跟勺子,说道:“是补品。”

“那我不需要吃,我还小。”邱安然表情十分认真严肃,“爸爸你多吃点,你年纪大了,需要补一补。”

邱晁被儿子逗乐,当场哈哈大笑,他这么笑都没堆满褶子,整个人的感觉年轻了不少,说他三十出头都不为过。

邱安然满脸疑惑,有什么好笑的,搞不懂。

不过爸爸不忙就好了,他潜意识里希望爸爸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在他不知道也看不见的地方。

休息区的面积十分宽敞,绿植旁是个跑步机,邱安然偶尔瞧一眼跑道。

邱晁和儿子说话,手指插进硬邦邦的短发里,时不时地对着一处头皮做出蹭,摸,抠,抓的动作。

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

邱安然问道:“爸爸,你多久没洗头了?”

邱晁一顿:“嗯?”

“多久没洗头了啊,”邱安然说,“我看你头上很痒的样子,是不是长痘了?”

邱晁伸头:“你帮爸爸看看。”

“算了,别把我家宝贝的鼻子臭掉了。”他又后仰着靠在沙发上,良心发现地没让儿子看他有点油的头发。

邱晁心情好,他拽下脖子上的玉石:“送给宝贝。”

玉石一看就很贵,而且年代久远,拿在手里的触感极好。

邱安然对着玉石爱不释手:“谢谢爸爸。”

邱晁叠着腿笑:“喜欢就好。”

他接了个电话,说:“安然,你去看书写作业,爸爸出门会会朋友,晚点和你大哥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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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安然洗漱的时候,他边刷牙边照镜子,照着照着,就一口牙膏沫吐在池子里,伸着脖子凑到镜子前,奇奇怪怪地薅起细碎的刘海,嚷了句:“我留光头好像不错。”

干嘛想这个。

邱安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变换角度,他的头型是圆的,确实适合光头。

“我剃光头,爸跟大哥二哥都不会同意。”邱安然放下刘海,顺了顺,他漱漱口,洗了脸出去。

邱安然往书房走,无意识地摸着一截空荡荡的手腕,他感觉自己想去哪,很着急,又不知道究竟要去哪。

没头绪。

考试周学业重,邱安然没有再分心琢磨有的没的。

……

圣诞前夜,邱安然跟大哥去参加一场婚宴。

新郎新娘都是贵族,他们背景学识容貌皆般配,站在一起颇为养眼。

如果不是新娘总朝大厅入口方向看,期待着什么人前来,新郎总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友的话,会让人以为他们相爱,正在爱着彼此。,而非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

宾客几乎都是外国人,邱安然置身这样的环境,谈不上局促,却也跟享受不沾边。他找机会去甜品区,独自拿了份甜点吃起来。

有富家小子来找他说话,绿宝石的眼睛让他移不开眼,他估摸自己真正喜欢的是珠宝。

富家小子取下绿宝石的戒指送给他,他不要还跟他急眼,不知道在哪个社交平台学来的送礼精髓,和他推搡拉扯起来。

那戒指不小心掉落,滚在了长桌底下。

邱安然蹲下来去找。

富家小子也蹲下来,想要趁他不注意偷亲他,被他及时发现,一言难尽地把人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果然是天生的基佬啊……”

邱家小少爷溜到花园,对着夜空怅然:“基佬这个小群体是有雷达的,距离一缩近就会响。”

“干脆给大哥发个信息,先不回去了。”邱安然掏出手机按键,“里头无聊死。”

他一边有意无意地蹭着绿植和它们玩闹,一边自语:“甜点倒是不错,走之前再去吃一块。”

“嗒——”

邱安然的身形猛地滞住,什么声音?他循声找准方位看去。

花丛边站着个陌生女人,头戴一顶黑纱帽,面庞半遮半露,衣着偏复古,她的手上拿着一只金色怀表,落入他耳中的声音就是怀表打开的声音。

按理说这个距离,再加上是室外有噪音,他不应该捕捉到,可他就是清晰地听见了。

邱安然不自觉地穿过小径走到女人面前,他想说什么,几次张嘴都没出声,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怀表。

“小甜心,你想看看我的怀表?”女人的性格并没有复古装扮带来的悠远和距离感,她挺爽朗地会意道。

邱安然控制不住地点头,很用力地点头。

怀表被女人递过来,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近距离地打量。

而后不太礼貌地将贵重的怀表打开,关上,再打开,嘴里喃喃:“怎么没有啊……”

女人笑问:“没有什么?”

邱安然愣怔地摇摇头:“不知道。”

女人一条手臂横在身前托起另一条手臂,染着黑色指甲的手在下巴上磨搓:“你是不是觉得应该在怀表里放张小照片,打开就能看见?”

她神采飞扬地笑着说:“我也那么想,晚些时候我就放一张进去。”

邱安然缓慢地小声说话:“照片,对照片,有一张。”

什么样?

男的,戴礼帽,衬衫下是领结,他的目光看的是镜头。

也在看新世纪多年后的……

这时,女人刚好说:“最好是黑白的。”

邱安然的脑子里没来由地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是有一根长针从他头顶心扎进去,瞬间将他贯穿,他痛得发不出叫声,四肢不住地抽搐。

那股剧痛达到顶峰的霎那间,他的记忆开始扭曲,像被一只巨手拧在了一起,又徒然放开,却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脑中窜出一道机械音:“醒了啊。”

陈子轻泪流满面。

女人见状,不知所措地虚拥着他,拍他颤动的后背。

忽有冰冷的视线袭来,女人不寒而栗,她见那视线隐隐凝在她触碰少年的手上,反射性地把手撤走。

HLJ的年轻总裁迈步靠近,美丽的皮囊让周遭夜景黯然褪色。

女人没心生爱慕,她识趣地抬脚离去。

陈子轻急促的呼吸里多了一缕冷淡的香气,他被捏住湿漉漉的脸抬起来,邱宜雪站在他朦胧的视线里,逆着秋月,问他为什么哭。

那一瞬间,陈子轻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偷偷把嘴咬破,然后说是自己不小心咬到嘴巴了,疼哭的。

“怎么把嘴巴咬成了这样。”邱宜雪把他带到路灯旁,借着灯光检查他嘴里的伤后。

鲜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邱宜雪抵着衬衫领口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陈子轻竭力不露出他已经恢复记忆的破绽,他忍着不拨开捏他脸的手,乖顺地仰着头,任由邱宜雪查视。

下嘴唇被拉下来点,嘴张久了,牙关发酸,分泌物增多,他下意识地想把嘴闭起来咽口水。

邱宜雪擦掉他脸上跟脖子里的泪水:“别哭了。”

陈子轻压抑着抽噎,他的表情和他的内心是两个世界。

“回去吧。”邱宜雪牵他的手,触及一片冰凉,偏低头扫他一眼,握紧了包在干燥温暖的掌中,“我让医生在家里等着,回去了就处理伤口。”

陈子轻被邱宜雪牵着走出花园,他找话题聊,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看起来魂不守舍。

邱宜雪让他别说话,会让嘴上的伤加重,他顺势闭口不言。

.

夜深人静,陈子轻躲在被子里,眼泪打湿他鬓角渗进床单里,他蜷缩起了手脚。

邱晁竟然找人换了他的记忆,他做邱安然期间,每个月变仓鼠的惩罚呢?还有他的标注日常用语“阿弥陀佛”。

【特殊情况,惩罚会延期,平摊在后期的月份里。】

言下之意是,后面会出现一个月变两次仓鼠的现象。

【我司相较以前越发人性化管理,遇到特殊情况,标注任务会配合宿主的处境做出改动,目前陈宿主的警告次数依然还剩两次,回来后才开始计算。】

陈子轻心里跟明镜一样,什么这个那个特殊情况,说到底不就是不破坏剧情线,不给他开后门让他提前醒来。

这么久了,岳起沉呢,他在哪?

陈子轻不敢想,那天他意识消失前,岳起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被带走了,岳起沉会怎样?

老僵尸被人类抓住了,小僵尸又会好到哪去。

陈子轻脸上没了活人的血色,他在心里急乱地喊:“2哥,我男朋友还活着吗?”

系统不答反问:“你的感情线结束了?”

陈子轻马上就明白过来,如果他的感情线结束了,小助手会发通知,它没发,说明还没结束。

“岳起沉是我的感情线,那就是说,他还在这世上。”

“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找不到吗……”

“他爹呢?”

陈子轻想到邱晁之前吃的那碗东西,他打了个哆嗦,胃里一阵翻涌。

“希望他们父子的身体跟灵魂都是完整的,希望岳起沉没有被困。”陈子轻一个人自说自话,“哪怕是他变回了一个失去人类特性,没意识,认不出我的僵尸。”

陈子轻想打给林疵,可他没特地记过对方的号码。

就算他记得号码,也不能随意就打过去,因为他怀疑他的手机里有□□。

陈子轻问222,他的积分能不能在这件事中派上用场。

系统:“可以提供号码加转拨,一万积分。”

很贵。

不亚于把他当肥牛宰。

他没别的选择,几乎热切地送上积分:“好,我愿意,2哥,你走流程扣我的积分就好。”

不一会,陈子轻就听见转拨的提示音,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怎么会……”

陈子轻倒吸一口气,林疵那头出什么事了?或者说是整个林家。他想到了某个可能,表情变了又变。

耽误之急是找到岳起沉。

“2哥,我的积分能买我男朋友的消息吗?”

系统冷漠拒绝:“不能。他是主npc,涉及主线。”

陈子轻失望透顶,他捞起睡衣擦擦脸和眼睛:“你为什么不唤醒我呢?我当了几个月的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

系统近似冷笑:“唤醒你?先不说那是违规操作,会受处罚,还会被上司拎出来当反例批判,你这个任务的结果是铁板钉钉,强行唤醒你毫无价值。我老早告诉过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做和尚就做和尚,怎么舒坦怎么过,任务就别想了,你不听,一根筋的傻缺。”

陈子轻哑口无言。

过了会,他底气不足道:“我已经知道你之前为什么看破我任务走向了,可我一直都没出现幻觉,也许我多念经多抄经书就能避免。”

系统没回应。

经验丰富的系统选择沉默,这背后的含义让人难以揣摩。任务背景的架构师是上帝视角,而系统是半个上帝视角。

“不说这个了,我要想办法走,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要去找他。”陈子轻啃着手指甲焦躁地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房子里外都有监控,不知按了多少个,还有保镖日夜巡逻。

而且,平时他也没刻意熟悉这里的地形,这让他怎么出去呢。

只能在学校找机会。

陈子轻咽下混着血液的唾沫,他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得抓紧时间,想办法避开跟着他的保镖,以及平时不知在哪监视他的镜头。

邱宜雪应该没发觉他的不对劲吧?他已经那么小心谨慎了不是吗。

陈子轻潮湿的睫毛垂盖下来,渐渐的,他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迷迷糊糊间感应到什么,陈子轻掀开被子爬起来。

床边立着一个黑影。

陈子轻尚未没伪装成“邱安然”,黑影就先他一步,笑嘻嘻地开口:“嗨,老婆,好久不见。”

不是邱宜雪,是他的副人格,王禹。

这家伙竟然还没消失。

陈子轻眼下见到他,比见到邱宜雪要轻松许多。

王禹看出少年的心思,眼神闪烁着激动道:“现在的你见到我,开心死了吧。”

陈子轻嘴唇抖动,是啊,开心死了。他不确定邱宜雪跟邱燕林知不知情,但他确定,出来的时间比较少的王禹应该对邱家的秘密不知情,是个局外人。

王禹双手插兜,闲闲地耍帅:“穿上外套,我带你走。”

陈子轻说:“去哪?”

王禹意味不明地反问:“你想去哪?”

陈子轻直白道:“我想去找岳起沉,我要找到他。”

王禹没言语,他的轮廓神情全部隐没在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揣摩不出来。

陈子轻不觉得王禹猜不出他所想,他酸涩地恳求:“我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你帮帮我。”

王禹依旧一言不发。

“王禹!”少年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快要崩溃。

王禹后槽牙咬紧:“好,我带你去找你的情夫!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要带你找到那怪物!”

“快点,晚了就走不掉了。”他摸黑把床上的人拎出被窝,大力拥在怀里紧了紧手臂,兴奋又神经地喘息道,“妈妈,趁我还能用这副身体,欢迎你榨干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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