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开始准备发大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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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今休依然一语不发,他的目光没抬起来,眼半阖着,两扇密长的睫毛分外吸人眼球。

陈子轻就被吸引住了。

他呆呆望着秘书那长睫在眼底打下来的一片阴影,一时都忘了自己应该趁热打铁,继续颠,牟足了劲儿颠起来。

一声轻笑让他脱离迷魂症,他垂眼摆弄空碗上的筷子,后脑勺有点麻麻的。

周今休面带微笑:“七爷,您错了,矣叔也就年龄比我大。”

陈子轻脱口而出:“我看不见得。”

【这激将法也就在十岁以下的小朋友身上有点用。】

周今休慢条斯理:“我跟矣叔一起上过厕所,据我当时的目测,他至少比我短五到六厘米。”

陈子轻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把手放到桌底下握着让自己淡定,周今休绝对是胡扯,庄矣完全站起来已经非常可怕,周今休还比他长那么多?怎么不干脆直接跟身高一比一!

那一米九……巨无霸了吧。

陈子轻抖了抖。

“他大还是你大这点我也无从考证,毕竟我不是你喜欢吃的菜,你不会脱裤子给我看。”陈子轻强自镇定,“说回买用品上面,这事你速度点,别耽搁,把同性做需要的物品一次给我买齐全。”

周今休抬了抬包扎的左手:“七爷,属下就这只手能用,还受伤了,另一只一直是假肢。”

“你左手不还有两根手指可以用吗。”陈子轻说,“它们可以让你按号码打字,能干的事情多得很,我相信你不会因为这样就颓废懈怠。”

他“周秘书在我心里一向是迎难而上的人,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可笑,以为把我跟庄矣那条狗放一起比较,说他比我大,非要让我给你们买用品,我就会被挑起情绪和胜负欲?】

【谁在乎。】

周今休淡笑:“七爷还是让矣叔买吧,这种贴身用品,别人很难买到自己的心头好。”

陈子轻说:“不都差不多。”

周今休没多少血色的面上尽是不认同:“差多了,每个品牌都有自己的特点,每种口味带来的感官也大不相同,这里面的学问没那么简单,最好还是亲身去体会,别人的经验仅限于别人,每个人的耐受程度和敏感值都不一样。”

秘书一番话颇为正式,内心却有些情绪化。

【这个话题能不能掀过去了?再不过去,我就要过去了。】

陈子轻嘴一抽:“他没有经验,我不信他的水准,我也没时间一样样去体会。”

他有点不悦地蹙起眉心:“别推脱了,今休,我身边几个人,只有你性经验丰富。往后我可能还要在这方面请教你。如果我跟男的做感受美妙的话。”

周今休道:“请教我?七爷您也是Top?”

陈子轻摇摇头:“不是啊,我是Bottom,我替庄矣请教你怎么让Bottom舒服,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你张这个口,那就我来。”

周今休弯唇:“七爷还真是宠矣叔。”

陈子轻说:“我跟他一起长大的,宠他不是很正常。”

周今休:“他不是你的狗吗?”

陈子轻眼睛都不带眨的:“是狗啊,我的狗陪我长大,这有什么问题吗。”

周今休的后背离开椅背,向前倾了点,那双没带笑意的眼若桃花:“七爷,可没人跟狗上床,教狗怎么玩自己。”

陈子轻瞟秘书,怎么突然用词这么粗俗。

该不会秘书平时的脾性是假的,这才是真的?此时他一时大意跳出某种模板,鲜活了,真实了。

陈子轻看着他的眼睛。

秘书道忽而一笑,眼里霎那间盛满深情,口中说出的话是:“那叫人兽。”

陈子轻:“……你懂得还不少。”

周今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认为的样子:“人兽还是很好理解的吧,一方是人,一方是动物,七爷,您说是吗。”

这人怎么说着说着还阴损上了。

陈子轻声音冷了点:“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给我跟庄矣买床上用品?”

周今休笑而不语。

陈子轻不满地说:“让你办点事,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他满脸失望,“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今休,你变了。”

周今休的面部隐约青了下。

【焕然一新的人跟我说,我变了,真逗。】

【还让我给你买润滑跟灌肠用品,给你的狗买套,怎么不干脆让我在一旁进行技术指导?】

【撩一秒就换人,多一秒都不坚持,既然这么懂知难而退,为什么在置办用品上面这么坚持,不过是勾引我的把戏。】

【让我伺候你?我怎么伺候,拿什么伺候,我看到同性的身体都硬不起来。】

【我是货真价实的直男。】

陈子轻一言难尽,周今休在这之前的所有心里话加一起,都没这会儿的多。

【老兔子说要尝尝跟男人做是什么感觉,那态度随意得像是问白菜几块钱一斤,既不矜持,也不自重,太轻浮,太放荡。】

【如今的庄矣是会在如今的庄惘云命令下哭着求他张开腿,让他再赏赐自己一点。】

【同性恋狗都不做。】

【当初给我这差事,也没说要面临失身的风险,原先只需要对付上流那群男女不忌的狗逼,现在多了个喜欢咕叽咕叽的老兔子,薪水是一分不涨,活是一点没少做,还有可能越来越多。】

【我这身子就这么让人嘴馋?要不我明儿剃光头,十天半月不洗澡不刷牙,把腹肌从八块吃成一块?】

【那不行,会把自己丑到,我何必为了别人委屈自个。】

【同性恋,狗都不做。】

“……”陈子轻默默离开餐桌去洗手间。

.

餐厅只剩周今休一人,他低头研究了会桌上的纹路,一脚就将脚边的勺子碎片踢出去,那碎片从桌底下飞到外面,重重砸在通往北阳台的玻璃门上,发出很大的清脆声响。

碎片在那基础上裂成更多更小的碎片,其中一小块飞溅到周今休的一侧面颊靠近耳朵位置,瞬间就破皮流血。

周今休没在意那道划伤,他把衬衫敞开的领口扣起来,又解开纽扣,露出的整个喉结上下一滚,指尖划过的触感似乎还没全部消散,他用指腹擦擦那块皮肤,摩挲着蹭几下,徒然就掐住喉结。

陈子轻回来时,发现周今休把衬衫扣到顶部,他撇撇嘴,就这么防着他?

真服了。

陈子轻摸菜盘看看冷没冷,察觉还是温的,就又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周今休唇边:“你再吃点。”

周今休闭了闭眼,隐忍着什么,他提醒道:“七爷,属下这儿不是只有一双筷子。”

陈子轻冷下脸:“我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是你去取的,我有没有病你不清楚?”

周今休无奈地解释:“不是说七爷没病,在我看来,只能是爱人才可以共用一双筷子,进行唾液交换。”

陈子轻心说,我赞成,可我要发癫。而且我后面不会再吃了。

等等,

在这之前的顺序是,我吃,喂周今休,我又吃,我跟他已经互吃过一轮口水了。

陈子轻偷瞄虚空涨幅可观的发癫值,他硬着头皮继续:“不是要我帮你吗,我帮了,你又嫌这挑那,今休,你当七爷是什么?”

“七爷,您误会了。”周今休笑说,“我的意思是让七爷和护工一样,用勺子喂我。”

“我是你上司,怎么跟护工一样?”陈子轻气势沉沉,“我再问你一次,吃,还是不吃?”

周今休并未顺势低声下气,他语态平平道:“属下饱了。”

“行。”陈子轻把那筷子青菜送到嘴边,他刚要张嘴吃,冷不丁地想起颠值,青菜就被他扔回盘子里,连同筷子一起。

可谓是少爷脾气耍得十足。

【我脸上的血流到脖子里了,他是一点都没看到,只顾着发骚撩拨,要我配合他打情骂俏,我不配合,他就矫情撒泼,真能作,谁要是做他老公,今天做,明天死。】

陈子轻眼角抽了抽,他把一盒纸巾丢到周今休面前:“自己把血擦掉。”

周今休把伤手跟残肢一同举起来。

陈子轻明知这时为了颠值最大化,应该视若无睹的走人,可他的视线从周今休的颧骨移到左手,中弹的肩膀,再到有了新伤的耳朵,他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抽几张纸巾捂住年轻人流血的面颊,陈子轻询问道:“我上洗手间前你这儿还没受伤,怎么搞的?”

周今休不答反问:“七爷在洗手间没听到什么声响?”

“好像听到了,怎么回事?”

周今休轻描淡写:“那是我把勺子碎片踢飞到玻璃上发出来的动静,面上的伤口就是碎片飞溅上来导致的。”

陈子轻纳闷:“你踢碎片干什么?”

周今休笑着说出四个字:“童心未泯。”

陈子轻:“……”拔睫毛呢,也是童心?神经病。

他把被血污浸湿的纸巾放桌上,换干净的,很快就堆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小山。

就在陈子轻要拿着纸巾往周今休脖子里擦的时候,听他说:“里面就不用七爷清理了。”

陈子轻哼了哼,我是没见过男人吗,你这沾血的脖子有什么好让我占便宜的。

不过,脖子还挺长。

察觉盯上来的视线,周今休的眉心拧了下。

【庄矣的脖子连我一半长都没有,庄惘云在这我才能一饱眼福,也难怪会这么直勾勾的看。】

“今休,你的脖子有点短诶。”陈子轻好似没发现他额角抽动,“比庄矣跟严隙的短了一截,也没我家予恩的长,你比例不太好哦。”

【呵。】

【又是撩我的手段,拙劣又下等。】

餐厅气氛不太妙。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属下也不能给脖子嫁接。”

周今休右手假肢撑着桌面站起身:“麻烦七爷让让,属下头晕,要回房里休息。”

“那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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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趁周今休回房的功夫,下意识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之后才意识到这不妥,他又把幸好没洗的碗筷复原。

地上的勺子碎片我能扫吗?合适吗?

随便扫扫,堆角落里吧。

陈子轻把碎片推在不碍事的地方,他在南北阳台站了会,看夜色降临,寻思自己应该没理由再留下来了,就朝卧室方向喊:“今休,你好好养伤,我回去了。”

“嘭——”

陈子轻刚走了两步,卧室里就传出重物落地的响动,他快速开门进去,入眼是周今休倒在地上。

不是,手跟肩膀受伤了,腿好好的,为什么会摔倒?难不成是太长了打结了?

陈子轻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摔了,没事吧?”

周今休不在意道:“没事,七爷您赶时间就走您的,不用管我。”

“额头都磕青了。”陈子轻检查他的伤势,主要目标是他这张脸,“你这样我怎么能不管。”

周今休还是说他没事。

陈子轻把周今休扶到床上:“天才刚黑,晚上的时间长得很,我不差这么一会,可以晚点回去跟庄矣做。”

周今休阖着眼帘,额上的青紫结合他身上包扎的几处,让他看起来有些许狼狈。

【做饭跟做爱是同一个“做”字,不是一回事,这都能用一个语气。】

陈子轻偷偷观察他的情绪变化,看什么时候能出现跟心声配得上的现象,那就是他心思脱离掌控的证明。

周今休忽然开口:“七爷,您怕是不知道第一次□□的注意事项。”

陈子轻翻白眼,难道还要讲究黄道吉日?他用虚心请教的语气问:“怎么说?”

周今休仅完好的左手两根手指在身前敲点几下:“前一周忌口,当天灌至少三次肠。”

陈子轻一副真的对同性性爱一窍不通的样子:“这么麻烦。”

周今休那口吻好似是在会议桌上:“男人的屁股不是天生就用来交配的,强行那么干,手续上必然要繁琐些。”

陈子轻提出合理的质疑:“可你在酒吧找小男孩不就是吃的快餐吗,哪有那么正式。难道他们都不是处?”

“是处,属下热衷于给十八九岁的弟弟□□这件事。”

周今休话锋一转:“但是,像那种0出来找1,都会事先把自己准备好清理干净,我不用操心那些,我只需要提枪上阵。”

陈子轻:“……”那你真是棒死了呢!

周今休见他不说话,笑道:“七爷如若不信,可以问圈内人。”

陈子轻抿嘴,这怎么可能问,七爷要脸。

“或者上网搜索相关内容。“周今休指明第二条路,真金不怕火炼的架势,“

看看属下透露的是否属实。”

陈子轻挺震惊,周今休还真是有本事,胡说八道都这么从容不迫,是个打心理战术的一把手。

陈子轻用他能听见的音量自语:“那我今晚岂不是做不成了。”

周今休说:“七爷您可以从明天开始忌口。”

陈子轻勉为其难:“只能这样了。”

他感叹:“多亏了今休的提醒,要是我贸然和庄矣做,那我会很狼狈,初体验也会很糟糕,有可能产生心理阴影。”

周今休笑笑:“七爷言重了,我做下属的,自然希望您工作内外都顺心如意。”

陈子轻点点头:“今休,既然我一周后才能尝试,那你就有七天的时间考虑,我还是希望第一次是跟有经验的人,那会顺利很多。”

不涉及情爱,只有性。

同性。

这样会减少不必要的负担和麻烦,权贵的冷漠。

周今休若有似无地哧了一声。

【当我是什么?成人仿真道具?】

【待会就在打了个开头的辞职下面把第一行打出来。】

陈子轻有些无语,这家伙怎么又要辞职,像一不高兴就闹着离家出走一样。

周今休累了的模样,散漫道:“既然七爷坚持,那一周后再说吧。”

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哪怕是一夜情,我不会退而求其次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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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给庄矣发信息,叫他马上去医院给严隙送汤,周今休这边就不用送了,都吃完了。

医院

庄矣拎着保温桶进病房,他在病床上的严隙投来目光时说:“少爷在周秘书那里,没时间到你这来,就让我来送这个。”

说着,提了提手上的保温桶:“里面是汤水,补身体的。”

严隙把床头的不锈钢小酒壶拿手里,拧开,仰头给自己灌了几口,辛烈的酒液在五脏六腑肆意游走。

庄矣打开保温桶,翻出精致的小碗倒进去补汤:“周秘书的护工离开了,只剩他跟少爷两个人。”

严隙面无表情。

庄矣叹息:“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严隙把酒壶的盖子拧回去,粗粝长着茧子的手摸索外面那层黑色皮套:“周秘书有伤在身。”

庄矣说:“不影响。”

严隙那片沾着酒液的薄唇扯出点弧度:“矣叔要是好奇就上门一趟,庸人自扰。”

庄矣心底发笑,我庸人自扰?那你带伤酗酒算什么?

他扫了眼青年明显理过的额发和病服,面上闪过讥诮,闷骚拿什么跟明骚比,谁不喜欢打直球。

出了病房,庄矣拨了个号码:“小少爷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庄予恩声音懒洋洋的,“矣叔跟我爸吃过了?”

庄矣朝着电梯方向走:“我在医院,对,我过来给严隙送汤,少爷不在这边。”

“他在哪?”

庄矣停在电梯口,电梯门上映着他轻微扭曲的轮廓:“在周秘书的住处。下午过去的,本来他说晚上回来吃,想吃的菜也说了,不知怎么没回来,而是在周秘书那边吃了晚饭。”

庄予恩把电话挂掉,他在墙边立了一小会,无声地谩骂几句,调整好表情才回到床前,继续和他爸说话。

裴清然靠着特制的枕头:“谁打来的?”

“庄矣。”庄予恩翻小桌上的设计图,“爸,你觉得周今休被绑的事是谁干的?”

裴清然沉吟:“不好说。”

他说了几个人选:“应该就在这里面。”

庄予恩记下来了。

“那八千万是从你太爷爷那拿的,”裴清然说,“挪用了隐密账户。”

“暴露那种账户上的钱,就为了孙子的秘书这条命?”庄予恩觉得古怪,“他对庄惘云不见得多好。”

裴清然意味深长:“也许是另有目的。”

庄予恩费解道:“什么目的?”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哪条蛇?

“或者是试探。”

庄予恩眉头打结:“试探谁?庄惘云?爸你别说是周今休,他的底细我们都查了,没问题,他背后没操控者,就是一个普通的秘书。”

裴清然静默不语。

庄予恩给他按捏没知觉的双腿:“爸,庄惘云真的有那什么藏宝图吗,我做他儿子这么久,他一点都没跟我提过。会不会是错误情报?”

裴清然神色淡淡的:“怎么?”

我不想做他儿子了。

庄予恩没把心里话讲出来:“接任的真的会是他,而不是庄易军的四儿子?”

裴清然面色苍白:“嗯。”

庄予恩喃喃:“现在根本看不出那个可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裴清然近乎笃定,“他会是庄家下一任家主。”

庄予恩不屑道:“凭的是什么,他身后没有拥簇支持他的家族内部势力。”

“这只是表面现象。”裴清然耐心地告诉尚且年幼的儿子,“只要老爷子在世,再加上我在背后组建的人马给他站队,他必定接管庄家。”

“予恩,你作为他唯一的子嗣,未来会是平步青云。”

庄予恩沉默了会:“庄惘云万一怀疑我不是他亲儿子,那我们不就白等,白筹划了。”

裴清然清瘦的脸上拢着十拿九稳的泰然:“怀疑总要有根源和契机,你别给他,便不会有。”

庄予恩有点心虚:“爸,我对庄家的财富并没有太大兴趣,我靠自己也可以。”

“靠自己怎么能跟庄家的家主拥有的相提并论,”裴清然的眼里有审视,“予恩,你以前从没动摇过质疑过。”

庄予恩的后背不动声色地僵了僵,他捏捏后颈:“我还不是演戏演腻了。”

“再坚持坚持吧。”裴清然安抚道,“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庄予恩抿唇:“我知道。”

他在跟他爸谈话,人在他爸的阁楼里,脑中是庄矣给他打那通电话的内容和用意。

庄矣不可能单纯的问他吃没吃晚饭,醉翁之意不在酒。

庄惘云那老男人撩了个遍,有的已经被他撩到手了,譬如他的管家,想做他老公的庄矣。

庄矣冷笑,他是年纪最小,还没进入社会,但不代表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二百五。

庄惘云天天抽庄矣,几乎独宠那家伙,这就让他产生自己被独宠的错觉,占有欲长出来了。他嫉妒介意庄惘云在周今休的住处待久,怕他们发生点什么。

毕竟周今休在同性床事上很会,长得也人模狗样,还有庄惘云喜欢的睫毛和手,只要他给点回应,想要老公的庄惘云没准会对他张开腿。

庄矣怕失宠,却碍于身份没法逾矩的质问,就拿老子当工具人使用。

到这一刻,庄予恩的理智某种情感重创,促使他有些失智:“爸,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公开身世。”

裴清然看着他和庄惘云前妻所生的孩子:“你在不恰当的时候提出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

庄予恩咬牙:“我受够了庄惘云。”

裴清然露出惊讶表情:“为什么,他对你不是很好吗?”

庄予恩半晌从齿间挤出三个字:“他有病。”

裴清然不认为这是多严重的事:“只要不是传染病,那有什么关系,这年头谁没病。”

庄予恩面部抽了下:“他现在成了同性恋,这是他自己说的,当时我,庄矣,严隙都在场,他要找的老公有几项是照着我说的。”

“你的意思是……”裴清然笑着摇摇头,“予恩,你是他儿子,他即便再喜欢你,也最多只找你的替身,不会把你往床上带。”

这话不知戳到了庄予恩的哪道隐形伤口,他霍地站起身:“我这辈子都不能公开身世了?”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等庄惘云死后,你将整个庄家完全掌控的时候吧。”裴清然说,“到那时我会让你改裴姓,名字也换掉。”

庄予恩坐回去,庄惘云不是死过一回了吗,现在的就是个假的。他都能看出来的事,他爸没发觉?

虽然他还没查清楚,庄惘云是否死于那场晚宴上的致幻药。

裴清然看着难得沉默的少年:“予恩,庄惘云儿子的身份妨碍你做什么事了吗?”

“我怕跟他待一块,自己哪天也弯了。”庄予恩咧咧嘴,“爸,上梁不正,下梁必定歪。”

裴清然闷咳几声,唇上多了丝血色:“你的上梁是我,不是他,他歪成什么样都和你没关系,别担心。”

庄予恩心头窜出小火苗,他不担心,他已经弯了,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爸料到的事情多,这不包括儿子被掰弯。

最近他都在老宅,暂时躲着庄惘云,像是逃避某些东西。正好就拿期末了要复习事情多当借口。

庄惘云查过他的通讯流水单子,他网瘾大,朋友多,单子一大摞,通话的号码跟发信息的号码大多都重叠了,老男人肯定有让人一个个排查。

不会有线索的。

庄予恩的手机里有个不为人知的小软件,能隐藏他爸的联系方式,就算被黑客攻破露出号码,也还有第二手。

那就是,号码在显现的那一刻就自动被篡改。

庄予恩都能想象得出来,老男人白忙活一场的表情——眉心轻轻蹙着,嘴角耷拉下去,很好玩,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得再狠一点。

“予恩,发发牢骚可以,小错也可以犯,大错是绝对不可以有的,一切以大局为重。”

庄予恩听着他爸的叮嘱,“嗯”一声。

裴清然突兀道:“你那张高级驱鬼符怎么还没有给爸爸?”

庄予恩说他忘了:“早就被我扔了。”

裴清然的眼底掠过一丝可惜:“扔就扔了吧,说明缘分不够。”

庄予恩莫名其妙,不过是一张符,有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他走之前帮他爸整理桌上的图纸,随手拿起一张问领带夹。

裴清然揉眉心:“庄惘云要的。”

庄予恩下颚一绷,老男人穿衬衫没佩戴过这个,给谁定的?

操。

老子要看看这领带夹最终会出现在谁衬衫上面!

.

冬夜寒凉,这栋阁楼四周没怎么亮路灯,庄予恩几乎摸黑行走,他把藏在衣物里的符拿出来,捏了捏。

符的一个角怎么黑色?庄予恩用指腹蹭几下,蹭不掉,好像是焦糊了。

这不是逗吗,他放在衣服里的,符烧了,他怎么没感觉到半分灼痛,况且那火难不成是三味真火,避开他的衣物,只烧符?

庄予恩正要把符放回去,耳朵冷不防地捕捉到了细微声响。

“谁?”庄予恩快速将符塞回脖子里,朝那个方位走去。他看清趴在草丛里的人,愣了一瞬,全身松懈下来,“祥瑞,你怎么在这。就你一个人?”

庄祥瑞两手合拢放在脸下做枕头,她蜷缩着,如同熟睡的婴儿一般。

可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靠,怪瘆得慌。”庄予恩语要走,他无意间发现庄祥瑞手腕上的佛珠,面色一变,这不是庄惘云的吗。

庄予恩蹲下来,抓住庄祥瑞的手腕:“佛珠是庄,我爸什么时候给你的?”

庄祥瑞表情痴傻。

庄予恩手机上有个挂件,是他爸送他的,他这会儿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拎着挂件在庄祥瑞眼前晃动:“祥瑞,你看这挂件,是个海豚。”

庄祥瑞的目光被吸引,眼珠跟着挂件转动。

庄予恩尽量耐着性子:“我拿海豚跟你换佛珠,行不行?”

庄祥瑞伸手去抓海豚。

“拿你的佛珠来换。”庄予恩举起挂件,不让她抓。

正当庄祥瑞要把手上的佛珠拨下来之际,一道声音从他们左后方响起。

“予恩,那是祥瑞的保命符。”

庄予恩见到来人便知道佛珠骗不到了,他烦躁地低骂了声,起身道:“五婶。”

随后打了招呼就走,脸色很不好看。

.

庄予恩陪爷奶奶吃了晚饭就去房里,关上门给庄惘云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在周秘书那儿待这么久?

陈子轻说:“我在跟周秘书谈事情。”

庄予恩没大没了地追问:“什么事?

陈子轻瞥了瞥坐在床头的周今休,压低声音:“跟这次绑架有关的正事。”

庄予恩清楚自己再问下去只会把话题问死,他心里不快:“上游戏,打一会。”

“现在?”

“对,现在。”庄予恩的负面情绪被他的迟疑点燃,瞬间爆炸,“你又不陪我了是吗?”

他怒吼:“说好陪我打游戏,你三分钟热度,成天逗我玩,我是你儿子不是玩具,你能不能别这么捉弄我?”

陈子轻郁闷上了,他陪庄予恩打游戏不是闹着玩的,为的是进入小兔崽子的世界,拉近距离。

这两天他有点时间就熟悉操作,做梦都在研究。

陈子轻干巴巴道:“是,我三分钟热度,我不配做你爸,我是个失败的爸爸,你找同学玩去吧。”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声粗声喘息,再是少年低声下气的道歉:“我错了。”

完全被威胁到了,被拿捏住了。

“你有什么错。”陈子轻注意下床去卫生间的周今休,怕他再摔着。

“哪都错了,全是我的错。”庄予恩发现人一但想犯贱,十头牛都拉不住,就像他现在这没骨气的样子,根本就控制不了,“爸,我不找同学玩,我想你陪我。”

“就玩一把,不能玩多了,我待会还有事。”陈子轻前言不搭后语,“你什么时候回家?”

庄予恩心跳快了点,庄惘云想他了?他耳根发热,支吾半天才说一句:“等我考完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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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游戏十几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陈子轻前脚刚退出游戏,周今休后脚从卫生间回来就用两指把被子拎到身上,整个人躺进去。

“今休,你平时打游戏吗?”陈子轻随口问。

被子里的人没反应。

陈子轻也没想就着游戏深入下去,他看腕表,快九点了,真的该回去了,零点前还要抽鞭子呢。

“睡着了?”陈子轻喊了声。

“没睡着。”周今休从被子里露出点眉眼和发顶。

陈子轻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劲,他走到床边,弯腰说:“今休,你是不是发烧了。”

伤口感染了是会这样。

“是吗。”周今休迟钝地拿出手摸了摸脸,“还真是烧起来了。”

陈子轻把他的被子往下拽了拽,看他全部露出来的脑袋,视线集中在他烧红的眼睑上:“我现在要回庄园了。”

周今休将被子拉回去,畏寒一般盖在鼻子部位:“七爷慢走。”

陈子轻站在原地没动:“你把护工叫过来照顾你。”

周今休嗓音都有点哑了:“护工不值夜班。”

陈子轻说:“出加班费不就行了。”

周今休不赞成道:“这么晚了把人叫过来实在是没必要。”

字里行间都含着心疼与关切。

陈子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你喜欢酒窝还是梨涡?”

被子没了的周今休:“……”

【酒窝梨涡什么的,不都是两个坑,有区别吗?】

【反正我不喜欢没事就发癫的神经病。】

陈子轻心里有数了,行,知道了,你不喜欢你自己。

他把被子丢到周今休身上:“你不叫护工过来,只能自己硬扛。”

周今休事不关己似的说笑,饱满好看的唇都因为发烧红了不少,这时的他有几分平时没有的脆弱:“没事,七爷放心回去,属下早晚会退烧的。”

陈子轻:“……”

呵呵。

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走不成了。

陈子轻来回走动:“你公寓有药箱吗,在哪,里面有没有温度计?”

周今休疑惑:“七爷要留下来照顾属下?”

陈子轻说:“我等你烧退了再走。”

周今休咳了几声,嗓音更哑了一度:“那七爷别忘了给矣叔说声,免得他忧心。”

“我会说的。”陈子轻催促,“你赶紧告诉我药箱在哪。”

周今休又咳了会:“没药箱。”

陈子轻:“温度计呢?”

周今休倦声:“也没有。”

“怎么什么都没有。”陈子轻抬手探他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做对比。

【先是嘴,舌头,喉管,肠胃不干净,现在额头也不干净了。】

周今休闭着眼眸,十分抗拒的神态。

陈子轻的脸上是他异常灼热的气息,像炎夏的风,一阵阵的吹来。

这是你逼我的啊。

陈子轻捧住周今休的脑袋不让他动,下一刻就凑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在他收缩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写着“颠”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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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子轻叫外卖送来温度计的时候,222扔了个小任务给他。

只放出前半部分,现在和身边的主npc看一场电影。

不是随便什么电影都行,有类型要求,必须是低成本动作片。

陈子轻挺茫然,动作片要求场面宏大特效强,那就没有低成本的,是不是设置错了啊?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只有两个主演的那种动,动作片?

“2哥,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啊?”

系统:“不然?”

陈子轻眼前一黑,他甩了甩温度计,二话不说就解开周今休的衬衫两粒扣子,将温度计放进去。

周今休少有的愣怔。

陈子轻放温度计期间碰到了周今休的皮肤,很烫,起码30度5,他抿着嘴直起身,视线瞟过年轻人喉结上的掐痕,以及露在外面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是那种不羸弱的白,烧得发红。

陈子轻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你把笔记本拿过来,找部电影看看。”

【我都被他看光了,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而且我在量体温,他叫我去拿笔记本,说的是人话?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分身术?】

陈子轻尴尬挠脸,没想到周今休夹着温度计,他寻思,小任务没规定要用什么看电影,那就在手机上找吧。

于是陈子轻利索地上网找起了片子。

周今休随意道:“七爷在找什么类型的电影?”

陈子轻:“动作片。”

周今休:“今年的?”

陈子轻:“都可以,要画质好的,你有推荐的吗?”

周今休:“没别的要求了?”

陈子轻:“要没有配角,只有两个主角的那种。”

周今休的表情一滞。

陈子轻:“而且主角都是男的。”

【同志三级片五个字说出来很难?】

【以为自己这样很可爱吗?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找到自己的定位。】

周今休偏过脸,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属下推荐不了,无能为力,七爷还是自己找吧。”

陈子轻坐到床边翻页面。

周今休从没觉得他这卧室的装修布局会这么无趣,不然他也不至于环顾一圈找不到一处能让他目光停留的地方,最终还是无聊地打量专心找黄片的老兔子。

“找到了!”老兔子徒然咕叽。

周今休没留神,他心脏一抽,心脏病都要犯了。

陈子轻凑到周今休旁边:“这电影的评分很高,你跟我一起看。”

周今休皱眉:“七爷,属下平时并不喜欢看这类片子。”

陈子轻给他一肘子:“你别废话了,我说一起看就必须一起看。”

周今休闷咳,谁还记得他正在发烧,并且是在量体温途中?

.

电影拍得很文艺,前期铺垫比较长,后期爆发催人泪下,主要讲的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相守。

两个主角坐在山上,夕阳下落,他们肩膀靠着肩膀,脑袋靠着脑袋。

“你知道人什么时候最幸福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人什么时候最不幸福。”

“什么时候?”

“得到又失去的那一瞬间。”

“有道理。”

“想不想知道人什么时候最幸福?”

“想。”

“那你说,你会和我过一辈子。”

“我会和你过一辈子。”

“人离幸福最近的那一刻,是最幸福的。”

“对我来说,就像现在。”

手机音量不大也不小,演员台词功底很好,显得真诚。他们的对话在卧室里响着。

周今休把玩温度计,他的余光里,身边人含着一截食指关节,触动的情节时牙齿咬上去,眉心蹙在一起,脸上有水光,眼睛湿淋淋的。

【哭了?看这种老掉牙的片子看哭了?太矫情。】

陈子轻眼睛湿润:“他们亲上了。”

周今休没理睬。

陈子轻含糊不清:“你说他们伸舌头了吗?”

【装什么纯情,孩子都上大学了。】

【差点忘了,那不是他儿子,那是他的绿帽子。】

【伸没伸舌头自己不会看?】

“看不到。”陈子轻撇嘴。

周今休的气息里有退烧药的苦味:“应该没有,那个年代的感情保守。”

“你不懂。”陈子轻的反应不知怎么有点大,“不是全都保守,也有炽烈热情的。”

周今休莫名其妙。

【冲我发什么火。】

【我又不是他老公,跟我娇什么。】

过了会,身边人指着屏幕里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主角问他:“今休,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啊?”

【我哪知道。】

【什么都问我,没话找话,使尽浑身解数的撩。】

周今休不咸不淡:“是编剧的安排。”

陈子轻听着电影放完的片尾曲:“我不喜欢这结局,你现在就找这片子的编剧,出钱让对方给我写个后续,要幸福团圆的结局。”

周今休太阳穴跳了跳:“这是8几年的片子,编剧说不定都……”

“死”字尚未说出来话就被打断。

陈子轻拿出上司的气势:“你的工作是执行我的安排,而不是跟我解释或者说别的。”

“行,找,我给你找。”周今休用一根手指敲手机键,查片子的发行方。

【大晚上的,我高烧三十九度不休息,身残志坚的找破片子的编剧,我图什么?图年薪上亿,还是图馋我想要我伺候的同性恋老板?】

有呼吸打在周今休的眼皮上,伴随一声咕哝:“你药吃了,怎么还不退烧?”

陈子轻正要拿起床头的退烧药查看间隔多久吃一次,小任务的后半部分内容出现在他脑中。

——看完电影后,要求主npc说出“唯美”这个词,不能直接告诉他让他照着说,只能给提示。

有时间限制。

陈子轻马上拦住周秘书:“联系编剧这事先不急,今休,我问你,你觉得这部电影拍得很怎么样?”

周今休道:“一般般。”

陈子轻尽量给提示:“你用两个字形容一下。”

周今休减掉一个字:“一般。”

陈子轻瞪眼:“我要听到它的反义词。”

周今休看似还算服从:“不错。”

陈子轻啃了下嘴角,脑子转个不停:“你换一种,和美好美丽相似的,它们的近义词。”

【为了多和我说话拼了命。】

【我确实比庄矣那条狗具有挑战性。】

陈子轻一边看虚空的倒计时,一边说:“快点,我要近义词,要近义词。”

他努力想了想,试探小任务的规则限制:“美好的第一个字,是那个词的最后一个字。”

没被屏蔽。

陈子轻激动地抓住周今休的胳膊:“你快说。”

“说什么?”周今休做出思考的神情,“赏心悦目?”

陈子轻眼看时间所剩不多,语速加快道:“两个字,一定要是两个字。”

周今休的眉梢布满疲惫和不耐之色,给人一种下一刻就要把辞职报告打出来扔老板脸上的姿态,他每根头发丝都写着不配合。

“你快说啊。”陈子轻瞪着周今休的侧脸,情急之下,揪住了他的耳朵。

下一刻就是眼前一花,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周今休掀翻,他躺倒在床上。

周今休冰冷的假肢掐住他脖颈,将他的脸颊摁在被子里,烧红的眼睛微微弯着:“七爷,属下不是你男人,凡事要有个度,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

身下人的呼吸蓦地变得急促。

周今休把他的脸扳过来,见他眼睛跟鼻子都是红的,下意识松开假肢。

陈子轻撑着胳膊坐起来:“我让你说你怎么不说,我是你老板,不是你下属,你以下犯上。既然你这么不听我的话,那我明天就把你开除了,招个听话的秘书取代你。”

【取代我?找去,打着灯笼找,我看你找不找得到。】

陈子轻觉得气场不够就起身,站在床上俯视过去,还要把脚踩在周今休的右手假肢上面:“别以为我找不到,只要我给得多,全世界那么多人,总有各方面都超过你……”

周今休忽然开口:“唯美。”

他没痛觉一样,用受伤包扎的左手扣住踩他假肢的那只脚,似笑非笑地看着怔住的人:“你想要听的就是这个词,对吗。”

“现在你如愿了,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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