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作精进化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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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那些年,陈子轻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境地听过几次火车向他这边开过来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他没跟周今休说这个事。

也不知道周今休有没有再听到过那样的幻觉。

陈子轻在周今休那双充斥着爱意的眼里慢慢长出白发,一年年老去,背佝偻,步履蹒跚,老眼昏花,成了个小老头。

周今休始终十年如一日的陪着他,爱着他,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即是登出的时间。

陈子轻停止呼吸的前一秒储存了感情线,犹如一个将珍贵的行囊打包好存放在安全地带等待取回的行者,一身轻松地前往下一站,他登出以后没去白茫之地中转,也没站上传送带,直接就出现在火车上,昏头昏脑地在好久没见的官方小助手提示下,一步步地完成必做事项。

譬如,给架构师的上个世界打分。

在那期间,机械音一连串地弹出来,密集如骤雨。

【账号已登录】

【您的失败登录总次数:1】

【您的成功登录总次数:9】

【您本次成功登录时间:2006-06-1223:44:57】

【您本次成功登录地址:从大成开往西宁的火车上】

【宿主11135,您的目前财产是:苍蝇柜*1,《逼王集中营》感情线储存包*1,《春江花月夜》感情线储存包*1,《茶艺速成班》感情线储存包*1,《寡夫门前是非多》感情线储存包*1,《我拿到反派剧本》感情线储存包*1,《万年穷逼》感情线储存包*1,《我要发癫史记》感情线储存包*1,加油烟花礼包*2,狗血反弹技能卡*3,任务背景封面解锁卡*1,渣贱骨灰盒*1,身体复制卡*1,绝症现时体验卡*1,互换身体卡*1,积分十九万七千一百三十六,菊花灵99978500。】

陈子轻应付完小助手,两眼茫然地维持着登入进来的姿势——平躺。

这不对啊。

以往他每次登入,账号的登录时间地点之类的每个情况之间最少都会相隔几十秒,好让他边留意身体状态和周边环境,边有个缓冲,这次却一股脑的倒豆子。

还有,小助手没问他用不用任务背景封面解锁卡。

他剩一张没用呢!而且小助手也没让他等着中央网随机分拨的世界,直接跳过了那一步。

最重要的是,他这次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哪怕是一秒的闪现。

流程怎么就错了呢。

也不知道这股毫无征兆的不寻常预示着什么,但愿是他希望看到的。

陈子轻想的是,没回现实世界是个提醒,就好比电视连续剧的下集预告,他真的马上就要结束旅程了。

他心情复杂,说不上来灵魂深处具体有多少种感受,无论如何,终点在即,一路幸苦。

要不用个加油烟花礼包吧。

随着陈子轻的意念请求,烟花礼包在他脑中炸开,汇聚成了“加油”二字,绚烂夺目转瞬即逝,如同他身为宿主的这段旅程。

陈子轻翻身,一条手臂横出去,手上戴的什么东西磕到了冰冷的金属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正处于晃神状态的他吓一跳,他拿回手臂举在眼前,接着朦胧光线打量摸索。

红绳上挂着个玉。

刚才就是玉磕到了……护栏。

此时陈子轻在火车上,硬卧,睡得是靠向左边的中铺。他捏着玉摸了摸,凭借不知哪来的学识还是什么判定是假玉。

这无所谓,玉嘛,假的才常见,关键是他登入几分钟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什么信息都没给出来,看来他的第九个任务又回到了初始模式,要解锁关键词才能获取。

陈子轻忽地想起一个细节,按照以往,他前脚登入,监护系统后脚就进来了,这回怎么……

估计是服务器又维护了。

陈子轻不急慌,反正他会想办法让自己精神抖擞地迎接666的回来,他只是因为没和222告别感到可惜。

444结束代班那会儿,好像有跟他说说话,记不清了。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222因为赌约带他两个任务,走时都没留下一个字,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相逢的机会。

后脑勺突然传来震动伴随嗡嗡声,陈子轻循声摸出一部手机,型号牌子都很老旧,他按下轻微花掉的接听键,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明天到站的时候,东西都要带上,别落下了。”

陈子轻马上就意识到这通电话是原主家里打的,听声音年纪不大,言语中带着教导的稳重,可能是他的姐姐?

“姐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还真是姐姐。

“听到了。”陈子轻背过身面朝车壁,为了不打扰车厢里的其他人,他把声音压低,“我刚在睡觉,脑子还不怎么清醒。”

陈子轻打出一个哈欠:“姐,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事啊?”

“还有别的事。”

姐姐欲言又止,斟酌了会儿才说:“小遥,你去了西宁别太折腾事,你老老实实的找工作,没满意的就回来,外头不比家里,乱得很,吃了亏都没地方讨个说法,你又安分不起来,让你碰到硬茬可就完了。”

陈子轻没回应原主的姐姐,他在迎接汹涌而来的大量记忆碎片。

望北遥,年十九,他是大成望家村人,名字是父母请求村里老书记给他取的。

原主小时候,他的父母在外做活遭遇意外,从那以后家里只剩他和姐姐望向春两人相依为命。

姐姐采草药供他读书,他高二在虚荣心的作祟下谈了个城里来的富二代,没多久,富二代就回家了,都没跟他说一声。原主失恋倒还好,他最不能忍的是自己被甩,以他的条件,只有他甩别人的份才对。

这事成了他青春期的一大污点,他发誓要以成功人士的面貌出现在富二代前任面前,让对方后悔。

原主开始发奋图强,但这股劲只坚持了一个多月就泄了,他高三学不进去辍学在家,做着白领梦。

他生得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自然卷,一身瓷白,隔壁村的张家相上他,希望他能嫁过去,给他们的同性恋儿子做媳妇。他看不上出来打工多年,却连个房子都没钱做的张慕生。

没本事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

可是原主一颗心早就飞到遍地是黄金的城市,他一时半会除了利用张慕生,找不到没更好的选择让他姐同意他离家打工,于是就打算骑驴找马,先来西宁,吃张慕生的住张慕生的,再找个不累钱还多的体面工作。

找不到就慢慢找,反正张家跟他拍胸脯打了包票,张慕生会照顾好他,不管他需要什么都可以找张慕生,让对方给他买。

张家已经把他当未过门的媳妇了,他为什么不沾这波便宜,他又不是傻。

原主想好了,等他在西宁落脚,他就让张慕生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一分不少地交到他手里,还必须是自愿主动,把他当祖宗供着养着。

家务活他一件不做,衣服要张慕生给他洗。

张慕生每天都要给他买新鲜的水果吃,一天三顿,至少两顿不能没肉。

饭他也不会烧,他反正是油烟瓶子倒了都不会扶。

毕竟他在家就不干农活,不做事情,都是姐姐干,自个儿就读书,他为什么要在别人家干活。老书记说他有一双享福的手,他等着享福。

原主的人生理念是六个字——人越作,命越好。他从小作到大,方圆百里没人不知道他作,他的作劲不针对他姐,而是扩散至周围人。

原主一天不作就浑身难受,活多久作多久。尽管他总是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他好吃懒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就知道使唤人,依然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他就想那么活。

不论他将来的另一半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必须永远由着他作,无条件的包容他这一点,喜欢他不就应该对他好吗。他绝不会委屈自己成全他人,过不下去就别过。等他哪天发达了,就给他姐盘个店开开。

有三条标注。

一:让张慕生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一分不少地交到他手里,还必须是自愿主动,把他当祖宗供着养着。

二:一天不作就浑身难受,活多久作多久。

三:给他姐盘个店开开。

陈子轻暂时不想为标注任务烦恼焦心,他捋着原主的基本信息想,这是个同性婚姻合法的社会背景,原主目前在进城务工的途中。

“那张慕生本分老实,你别欺负他。”姐姐语重心长,“大家乡里乡亲的,不要把关系闹僵了,你这次去跟他处一处,喜欢上了,年底就把婚事定了,不喜欢就跟他家里说清楚,可别把他当羊毛薅,咱不是缺德人。”

望向春大汗淋漓地坐在凉席上挥动蒲扇,她这个时间点打过来,是做了个梦,恶梦。在梦里,弟弟把人张慕生的钱偷走了,还将人当猴耍,导致张慕生发疯把他砍了,派出所的人叫她去看尸体,好几十刀,头跟脖子间就连着一块皮。

“越老实的人,被逼急了就越要命。”望向春心有余悸,“小遥,能完全不跟你计较的,只有我。”

陈子轻挠了挠有点痒的后背:“知道了。”

望向春说了一堆还是不放心,严肃道:“你以后每天给我打个电话。”

下一刻,她“诶”了声:“不行,话费贵,大城市要用钱的地方多,你要是很快找到工作就还好,万一你迟迟找不到,一分钱就要掰成两半花。”

望向春思来想去:“那就发短信,一个月免费的能发一百六十八条,够用了。”

陈子轻:“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望向春没好气:“你要是小孩子,我反而放心,你说你,非要往外跑,非要往外跑,外头哪有家里好,家里的黄土地踩着都比大城市的马路踏实。”

“算了,不说了,你接着睡吧,总之出门在外能忍就忍,尽量压着自己的脾气,你也不知道和你说话的人是个什么脾气,会干出什么事,不是谁都会惯着你,由着你。”

“好好好,我会忍的。”

陈子轻啪地拍死脸上的蚊子,捻着尸体搓了搓,朝着床铺外扔掉,结束通话后,他继续整理原主的信息。

作啊……

没标明范围,那他可以只在小事上作,不在大事上那么来吧?

也没要求每天作个多少次。

这其实不好,容易遗忘,陈子轻寻思着,干脆他给自己立个标准,每天作三次。

陈子轻把手枕在脑后,至于标注一跟标注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怀疑不止原主看不上那个张慕生,对方也看不上原主。

一个是有利可图,一个是出于孝顺,暂时没拒绝家里的意思。

陈子轻又想,不知道触发主线任务的关键词是什么,会牵扯到一个鬼,还是一群鬼。

这次要是再失败,那真是,哎。

.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他抓着梯子一层层地往下踩,找到地上的鞋子穿上。

上了个厕所回来,陈子轻发现他那边的过道对面坐着个人。

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不知道是旁边哪个铺位上的。

他睡不着了,索性坐到那人对面,友善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侧过头。

惊鸿一瞥,过目不忘。

陈子轻吸口气,这趟列车上竟然还有长得这么高级又标致的人,哐当哐当吭哧响的绿皮车都被衬托成了身形优越流畅的磁悬浮。

他抓几下卷毛:“哥你,你是回家吗?”

男人声调平淡:“旅行。”

陈子轻点点头:“噢,旅行啊。”他主动提起自己的行程,“我是去找老乡的。”

男人没言语,他看过来的一双眼睛漆黑,窗外影影绰绰的景物在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晃过,他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孤冷。

他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但陈子轻观察的时间超过了十秒,就隐约从黑发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热爱世界的气息,那是奔放的,激烈的味道,既矛盾又有种诡异的和谐融洽。

男人将垂下来的乌黑发丝捋上去些,精致的眉眼越发清晰,他说:“我出门匆忙,没带食物,你带了吗?”

“啊,我啊,我不知道,我想想。”陈子轻莫名紧张局促,他站起来抓耳挠腮,好半天才从接收的记忆里翻找出想要的答案,“我带了,你等我一下,我拿给你。”

陈子轻蹲到下铺床边,手伸到床底下够到一个塞扁的编织袋,指甲抠进去,用力一点点拖拽出来,他气喘吁吁地找编织袋的拉链,没找到。

这会儿陈子轻后知后觉,编织袋的拉链坏了,原主他姐用针线把那条口子缝了起来,缝死了。

服了服了。

陈子轻察觉男人注视的视线,他只好若无其事地将编织袋塞回原来的地方,爬上梯子,把靠近床尾的双肩包拿了下来。

包里有个塑料袋,里头装了几个水煮的鸡蛋,壳都碎得稀巴烂了,卖相很不好看,却不影响食用。

陈子轻扳着椅子坐下来,问男人要不要鸡蛋。

男人昂首。

陈子轻递给他一个鸡蛋,见他没有要伸手的迹象,就对着袋子剥蛛网状的蛋壳,搞不懂自己干嘛要对个陌生人献殷勤,直觉的雷达也没响啊。

剥好了,陈子轻递过去,提醒道:“哥,鸡蛋上有碎蛋壳,我不好给你仔细捻,不然就把蛋白捻脏了,你自己捻一下啊。”

男人还是没伸手。

就在陈子轻以为他嫌弃鸡蛋看起来脏兮兮,不想吃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伸过来一只手,又细又白。

拿鸡蛋时,指尖触碰到了陈子轻的手心,很冰。

男人淡笑:“谢谢。”

陈子轻回了神:“不客气。”

他自顾自地吃起了剩下的冷鸡蛋,一口气吃了三个,感觉都梗在嗓子眼了,不吃难受,吃了也难受。

“我想吃面。”

陈子轻冷不防地听到这句,他抬头撞进男人浮了点光亮的眼里:“你说泡面啊,我有一盒,给你吃吧。”

“不是泡面。”男人支着头,“你自己留着吃,我不吃。”

陈子轻心下嘀咕,不是泡面还能是什么,这是在火车上,又不是在面馆。

.

觉得三个鸡蛋下去了,陈子轻就揉着胃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男人倦了,陈子轻就爬回了中铺。

这一觉睡到天亮,车厢里嘈杂声四起,很多乘客都起床了,陈子轻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他摸到裤兜里的车票瞅了瞅,放回去,碰到个乘务员问了到站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

陈子轻利索地刷牙洗漱,他回车厢的路上特地找了下那个美人,没找到。

看来是清晨的时候下车了。

陈子轻有些遗憾,他忘了要个联系方式了,男人的气质极有故事感,能让人轻易就生出强烈的结交欲。

算了,有缘自会再见。

陈子轻把泡面找出来,接了热水放在过道的小桌上,他坐在男人坐过的位置,眼睛往车窗外金灿灿的稻田和青瓦砖房上瞟。

手机突然响了,这回不是原主姐姐,来电显示是“张慕生”。

陈子轻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接通:“慕生哥。”

电话那头没声响。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咋的了,原主不是这么叫的吗?他汗都下来了。

正当陈子轻努力编造蹩脚的理由,试图蒙混过关之际,另一头响起偏低沉磁性的声音:“向春她弟,上午餐馆太忙了,我走不开,没办法去车站接你。”

张慕生说:“你能自己坐车来我这边吗。”

陈子轻这会儿感觉张慕生符合原主的评价,也像他姐嘴里形容的那样,具体真假不好判定,要等相处上一段时间才能知晓。他不答反问:“我没名字啊?”

“抱歉。”

“那你为什么还不叫我?”陈子轻顺势一作。

然而张慕生并未按照老实木讷好欺负的性子那般,惯着他。

因为就这么巧,张慕生那边好像倏然就有人叫他,很忙的样子,他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挂了电话。

陈子轻把手机放兜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不知从哪投来的扒手视线,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将手机握在手里。

可不能把手机丢了。

陈子轻捞一筷子泡面到嘴里,呼噜吃掉,他擦擦脖子上的汗,六月里的天,早上就已经这么闷热。

“叮”

脑海里突有提示音,陈子轻的那句“陆哥”已经滚到了嘴边,却听那声音自称是代班系统。

陈子轻错愕地放下叉子:“我陆哥还生着病啊?”

系统:“病中。”

陈子轻拧了拧眉心,666竟然还没好,真希望不是被他这个接连失败的宿主气的。他舔掉嘴边的泡面红辣油,郑重道:“请问怎么称呼?”

系统:“333,我的工作代号,你可以叫我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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