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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寒风瑟瑟。
11月末,有些萧索。 老城区的街道,行人已经穿上了加厚的秋装,潮冷的临江市,又开始了新一年的魔法攻击。 潮冷的街道,对应的是暖和的馆子。 周渔生鲜馆,玻璃雾气腾腾,锅里煮着三尾柴火鱼,秦昆和聂雨玄碰杯,一饮而尽。 “不错不错,以前穷的时候,最奢侈的就是来这家店里吃一顿柴火鱼了。味道还是这么好。”秦昆吮吸着鱼头,将鱼眼嚼入口中。 “秦黑狗,你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聂胡子夹着花生米,鄙夷地望着秦昆,这年头,在店里吃条鱼能发出滋滋的吸溜声的顾客可不多啊。 “管得着么,鱼头都是大补的,鱼唇也好吃,看你吃的浪费不?这鱼一百多一条呢!” 聂雨玄粗嗓门道:“我请你吃鱼你还管的那么宽!我就不爱吃鱼头怎么了?” 秦昆边吃边道:“吃饭归吃饭,别抬杠!” “是你先挑事的!” “我意思是吃啥补啥,鱼眼明目,鱼嘴润唇,你看你烟酒过度那眼睛,虚浮的像只病猫。让你多补补,喏,这颗鱼眼给你。” 聂雨玄夹花生米一样丢进嘴里,果然是想象中一样难吃,他闷了一杯酒,道:“鱼脑你还吃?这家伙记忆力就七秒,越吃越傻。” 秦昆闻言,决定放过那个快被吸干的鱼头,低声道:“说不定鱼的记忆都是被自己选择性的忘掉呢。说不定哪天它们就全想起来了。” 云里雾里的对话,基本就是两人的常态。 聂雨玄好酒,酒精能麻痹忘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秦昆戳了戳鱼头,他在说聂雨玄,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某些时候,自己脑海会想起一些奇怪记忆画面,有时候会很惶恐,性格都会大变,这几日,秦昆做梦时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地狱、厚土、业火、阴风、墓葬等等等等,好像人格分裂一样。问题是,记忆幻灯片似的略过,他仍旧想不起,他是记忆里的谁。 而且梦醒来,又把所有事忘了个七八。 折磨啊。 香喷喷的柴火鱼,吃的人心事重重,聂雨玄抽了根烟道:“我要离开临江市了。” 今天和聂胡子吃饭,也是因为,他要离开了。 “哦,去哪?”秦昆随意夹着菜问道。 “关东吧。灵侦总局把我召回去了,我去关东坐镇。” “你能行吗?” 这个发问,不是瞧不起聂雨玄的实力,是出于朋友间的担心。他依稀听过,聂雨玄十年前左右,在那边杀了一批萨满,包括萨满家族的人,然后被组织开除出队伍的。作为朋友,秦昆不相信聂胡子会滥杀无辜,除非那些人做了一些天理难容、人神共愤的事情。 聂雨玄耸耸肩:“应该可以。” “万人郎坐镇魔都的时候,你和李崇都过去帮忙的,现在你一个不太好吧,我正好这段时间有空,不如……” 聂雨玄打断了秦昆的话:“不用,那里的局势你不懂。那些萨满和普通阳人是混杂的,一些阳人会受雇于萨满,为他们做事,当他们的保镖,每个人手里都有这个。” 聂雨玄比了比手枪,这时候,秦昆才发现,聂雨玄眼里,闪烁着一抹狠辣。 “有些地方,捉鬼师势力并不强,那些脏东西也不见得多厉害,但和普通阳人的势力混杂在一起,就足以影响当地局势,秦昆,你知道师公说你什么吗?” 葛大爷? “他说我什么?” “是非观太强,受制表象,和杨慎前辈一样,要么成不了大事,要么只能当一个悲剧的英雄。” 这个评价,秦昆觉得一点都不中肯。 秦昆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 似褒又贬,还是一个生死道的前辈。 不过,聂雨玄的意思秦昆听懂了,聂胡子在说,自己处理不了复杂的局势。 深吸一口气,秦昆没有狡辩。 一顿饭吃完,聂胡子背着一个双肩包离开。今晚的火车,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街边,秦昆眉头紧锁,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心中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 周渔生鲜馆的街角,两个老头站在那里。 一个老头身材高大魁梧,不怒自威。 另一个年纪偏老,好似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 “景师弟,你真让雨玄这孩子再回关东吗?我占卜了三次,他的下场,可能都不会太好。”老道士忧心忡忡,开口道。 “楚老仙,我们斗宗弟子多,你管得着吗!!!”魁梧老者瞪了道士一眼,看到聂雨玄上了出租车,转头离开。 老者眼圈通红,虎目含泪,当初聂雨玄在关东杀疯了一样,杀了几十条人命,那是被邪术伤了脑子,灵侦总局本来要将他秘密处死,但师叔葛战费力保下了他,从此领命在白龙寺无偿坐镇十年。 这是他的大弟子啊,是斗宗年青一代的大师兄啊,相比起李崇,聂雨玄才更像景三生的儿子。 拿起电话,景三生在犹豫,还是拨了个号码。 “喂,冯羌。” 燕京,灵侦总局,地下办公室内,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制服中年人,黑色的制式服装,区别于任何一个编制单位的打扮,男子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双铁靴搭在桌子上,接到这个电话,一点也不意外。 “景三生,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不知道今天,有何贵干。”中年人的声音很轻松,仿佛唠家常一样,可是口气,并不亲近。 “关东那边还有什么任务,我可以帮忙。” “哈?”制服中年人把玩着桌上的拳套,意外道:“这个当初连他师叔的话都不听的斗宗首座,这个当初死活要离开灵侦总局的江湖道士,居然要为我们灵侦总局做事了?哈?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你知道的!我要我徒弟平安!” “那不可能,每个人都有使命,能被称为使命的,都会面对未知的危险。” “冯羌,我们是道士,聂雨玄是给你们平匪事的!他们有枪!” “他也是我们灵侦总局的组长,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他开特权?!” 中年人冷笑:“景三生,十年前,你大弟子杀了多少条人你不清楚吗?我看在葛战的面子上,帮你压下来了。六年前,你儿子在南岭杀了多少人你不清楚吗?我看在葛战的面子上,也帮你压下来了。你现在是想保聂组长在关东立足吧?但是葛战的面子已经用完了,你凭什么跟我提条件?” 景三生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他们杀的是谁,你不清楚吗?” “就因为我清楚,他俩现在才没死!你懂不懂?”冯羌大声吼道,“你以为灵侦总局我说了算吗?我家老爷子和杨慎是一代人,他是灵侦总局的开山元老,自诩国士,连你师叔都不放在眼里,我能怎么样?!” 景三生哑口无言:“但……雨玄是坐镇在明处,肯定会有危险,那是你派去的活靶子!!!” “哼!他要过自己的心魔,是自愿当饵的。我管得着吗?”冯羌冷声道:“欧洲幽灵议会已经传来消息,那边大乱,死伤过600。我现在什么不求,只求华夏平平安安到我退任。景三生,给你一条路,做到了,我动用关系,调武装力量,帮你徒弟。” “你说。” “关东一代靠俄罗斯边界,几个大和阴阳师和一些地下活跃的军火商有染,目前欠人命债11条。我的要求,顺藤摸瓜全杀掉。还有他们的家人,告诉他们,这是灵侦总局的报复!” 中年人说完,挂了电话。 景三生沉默地站在原地。 表情苦涩,眼底还有一抹比聂胡子更震慑人心的狠辣。如果看累了,收藏一下本页面,下次接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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