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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柠若吃过午饭后就准备回家，这次邱漾没说要一起跟上去，而是说自己要留在家修图，正好有一阵子没发微博了。
沈柠若知道邱漾是因为觉得不方便以及怕再刺激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才不去的，但她也不揭穿邱漾，“嗯”了一声就凑过去亲了亲邱漾，这才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上次回沈家就是在五一假期结束之后，这次又隔了一个月，但回家的路总归是不让人陌生的。
不过这个沈家已经是新的了，当初沈柠若上了大学，沈元恺就把家里的房子换了一套，再也没了半点沈母当年生活过的气息。
之后沈柠若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沈柠若在上次和沈元恺医院见完面之后，就给沈元恺找了个照料他一日三餐的家政，今天她刚来，正好遇到那个阿姨要提上自己的东西离开，看见沈柠若她愣了愣，随后笑着道：“您就是沈小姐吧？”
“是。”
“阿姨，辛苦了。”
家政阿姨连忙摆了摆手：“不辛苦，那您忙，我这就回去了。”
“好的。”
沈柠若把门关上，看着空荡且冰冷的客厅，溢出一丝叹息，她望向了沈元恺的卧室门口，先去给沈元恺接了杯水，这才走到沈元恺的房门前。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进来。”
沈柠若拧了门把锁往里走，只见沈元恺闭着眼靠在枕头上，大概是以为进来的是刚刚的家政，都没睁开眼就说：“没什么事的话先回去吧。”
“是我。”沈柠若把水杯放在了房间的桌上，喊了对方一声，“爸。”
沈元恺听见她声音的那一瞬就把眼睛睁开了，但是又想着上次闹得那么不愉快，又迅速将眼皮盖上，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沈柠若走到他床边，这里瞩目的是放在一旁的午饭。
一荤一素一汤的搭配，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但沈元恺就吃了几口。
沈柠若又张了张嘴：“怎么不吃饭？”
“……没胃口。”沈元恺这回说话了，但他的眼睛还是闭着。
沈柠若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还犯恶心是吗？”
“嗯。”
沈柠若的眉头拧起来：“那今天就和我去医院看看。”
这话一出，沈元恺立马就看着她，满脸都写着拒绝：“我不去。”
“只是一时的食欲不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医院闻那消毒水味道做什么。”
沈柠若的目光和他相对，她有些担心地道：“可是你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一阵子了。”
沈元恺轻哼一声：“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检查的。”
“那我联系私人医生。”沈柠若很平静，并且还拿起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正好我有认识的人。”
沈元恺：“……”
沈元恺这人也怕进医院：“下周，再等一周。”
沈柠若收起手机，冲着他点了下头：“好。”
“下周如果还没缓解，你也坚持不去的话，那我就叫我朋友来给你看看。”
沈元恺沉默地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沈柠若，尝试着用这样的幼稚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反抗。
沈柠若眨了下眼：“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了。”
“你……”沈元恺在下一秒出声，“你去给我削苹果来。”
沈柠若：“哦。”
她的态度稍显冷淡，但还是听话地去了客厅，削好了又切块装盘，这才又进了卧室。
沈元恺已经悄悄换成了靠着床头的姿势，他看着沈柠若走近，嘴唇动了动，这才尝试着开口：“我上次把郭……郭明安这个人骂了一通。”
“你早该这么做了。”沈柠若把小桌子打开，将果盘放了上去，听见沈元恺这么说，她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父女俩这些年来一直缺少沟通，再加上在郭明安这件事上沈元恺的态度和处理，才让他们的关系越发僵硬和尴尬，待在一个空间里都很遭罪。
但沈柠若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是想和自己多说些话的。
不过知道是一码事，做起来又是另一码。
这需要一个过程。
沈元恺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缓过来了才继续道：“是我之前糊涂了，光看重表面条件，没去注意内里，这才让他有机可趁。”
他叉起了一块苹果，看着沈柠若，有些哀伤的表情：“你不要怪我。”
沈柠若没有立马就给出回应，而是掀了下眼皮，问出了自己在意的问题：“那邱漾呢？”
她知道沈元恺肯定知道邱漾的名字。
沈元恺这么多年来心态不太好，脸看过去也要比同龄人老几分，听见沈柠若的问题，他的眼神更加沧桑了，却没有回答沈柠若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岔开：“晚上要一起吃顿饭吗？”
沈柠若不肯放过他，重复了一遍：“那邱漾呢？”
“若若，你不要为难我。”沈元恺的语气竟然带了些乞求的意味，“我就当没有这个人存在。”“你可以当她不存在，但你也不能管着我和她在一起，你做到无视就好。”
沈元恺一愣，随后长长地叹口气：“你让我想想。”
沈柠若搬出了之前赵明芬和吴晓琼说的话：“爸，当初我来到这个世上，你也只是想要我可以活得开心健康，不是吗？但为什么近三十年过去，你的想法就产生变化了呢？”
“遇到邱漾之后，我才重新拾起了以前丢掉的情绪，我跟她呆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自在很快乐。”
沈元恺的眼睛在沈柠若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又闭上了，静静听着沈柠若继续往下说：“我也不是小孩，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因此我也不需要你的反对，支持我也不需要，在她的事情上，你做到无视就足够了。”
和邱漾在一起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情，其他的人和事都不会让沈柠若有半分不坚定的想法出现。
沈元恺依旧没有正面回应这个话题：“我累了，你把小桌子收一下，我睡会儿，你自己回去吧。”
沈柠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有没有用，她沉沉地呼了口气，而后依言把东西都撤走了，也关上了沈元恺的卧室门。
她没着急着就从家里离开，而是转而回了一趟自己很久没住的卧室。
这是她的家，她也会在这里住，但是可能频率也就一年一两次。
家政阿姨还会来打扫房间，但因为她久不居住，床都被拿布罩了起来。
书桌上什么也没有，书架的格子有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放了不少的书。
沈柠若随手打开了一个格子，拿了一本书翻了翻，这些书都是她大学时期买的了，那时候读书很专注，也会在上面做批注，她看着自己曾经有些许稚嫩的字迹，嘴角扬了扬。
她又拿了两本自己以前觉得有趣的书出来，决定带回去给邱漾看看。
她没在卧室待多久，就开门出去了，到了客厅她又转头看了看沈元恺的房间方向，两秒后收回目光，没有道别。
邱漾在家修了之前在微粉之境拍的图，发了微博之后她就躺上床睡起了午觉，刚醒十来分钟，沈柠若就回来了。
最先迎接沈柠若的就是在客厅的瓶子，它刚好在吃猫粮，就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它正思考着要不要躲起来，就看见了熟悉的沈柠若的脸。
瓶子：……
好的，那我继续吃了。
它埋头又吃起了猫粮。
邱漾从卧室出来，就看见沈柠若正蹲在瓶子的跟前，非常无语的神情：“吃吃吃，你又要长胖了。”
瓶子不理她，自己吃得很欢乐。
邱漾在沈柠若的旁边蹲了下来，跟着一起看瓶子吃猫粮，兴许是觉得被盯着不好意思了，瓶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邱漾，想也没想撒腿就跑向了猫爬架，迅速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待着。
它不想减肥，它只是正常进食。
邱漾觉得它的行为有些好笑：“我又没说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沈柠若侧着脑袋看着她的侧脸：“当然是怕你像之前那样克扣它的猫粮喊它减肥。”
邱漾跟她对视，关心了起来：“你爸爸怎么样？”
“他比我还倔，不想去医院，我觉得我不喜欢医院这一点，可能是遗传。”
邱漾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那就以后能不去医院就不去。”
“你啊。”沈柠若索性坐在了地毯上，将邱漾拥了过来，“我今天跟我爸提到了你，他想岔开话题，但我没同意。”
“嗯。”
“我跟他说不需要他的支持，也不需要他的反对。”
邱漾靠在沈柠若的身上，听着她轻轻说着这些，笑了笑：“这样最好。”
自从和邱研见过面之后，邱漾对亲情就看得更开了，对于沈元恺的祝福之类的，她并不需要，将她做到无视的话，正合了她的心意。
跟长辈打交道很难的，不是吗？
邱漾不想跟沈元恺打交道，但转眼到了新的一周，她却很想去公司。
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现在去公司是去做工作交接，她开启了离职倒计时。
早上开例会的时候她依旧出现在会议室，但她同时也在把自己的工作内容和另一个跟她做交接的职员讲。
闻原大概是觉得自己没脸在邱漾的眼前出现，人也不在会议室出现。
这样正好，邱漾自己也舒了口气。
她对闻原没什么意见，但是说到底他还是站在邱研那一边的，而他们姐弟俩也没什么情感，那么不见面最好了。
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舅妈的电话——
“邱漾！”
“你这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