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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钰轩没有接话,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沌。他不敢去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分明应该是来得及的,为什么,为什么会
旁边聂青云拱手道:正是要商议该由谁带援军增援之事,玉珍边境一处,倒是隔靖州很近,臣原在靖州之时有幸结识几位将军,可担当此重任,特来向皇上举荐。
哦?赵辙看了宁钰轩一眼,抿唇道:玉珍国虽为盟国,此番却是撕毁盟约在先,侵犯我边境。朕以为,边境兵力虽然不多,但要应付上半年,应该都不是问题,所以援军不用找近的,得找有用的。
宁明杰皱眉:皇上,兵贵神速,何又为有用之援军?
朕以为,就靖州之便利派兵,不能显示朝廷对此次玉珍撕毁盟约的愤怒,朕最放心的武将当属你三人,但宁将军要镇守京城,聂将军也是要回靖州镇守的,不如便让侯爷亲自挂帅,征讨玉珍国。
宁明杰和聂青云都愣了愣,宁钰轩一向执掌六部,应该是文官吧,什么时候成了武将了?而且这个时候让他远征,那桑榆怎么办?
陌玉侯一捞袍子便跪下了:臣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皇上勿要拿国家大事当儿戏,还是该寻经验更丰富之人挂帅才是。
赵辙大笑:侯爷如何不能担任?长郡与京城一战,侯爷运筹帷幄,可是立下许多大功。在朕看来,侯爷熟读兵法,又有勇有谋,援助边关而已,足以胜任。
宁钰轩脸色铁青,差点要起身拂袖而去,旁边的宁明杰连忙伸手按住他。
大殿里气氛有些紧张,赵辙将自己扯乱的龙袍都一一整理好,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爷可是不愿意?
臣不
钰轩。聂青云背后出了层冷汗,连忙打断他的话。他是气糊涂了么?当着皇上的面忤逆,那可是要定罪的。平时说话也知道分寸会圆滑,今日怎么就乱了?
宁钰轩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臣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好!赵辙哈哈大笑,走下龙椅来,拍了拍他的肩道:爱卿真是会为朕分忧啊。
陌玉侯嗤笑,低头不语。
季曼呆在沈幼清的宫殿里发呆。
陌玉侯这个人,已经经历了多少次皇位变更了,每次都作为关键的一环,在最后发挥作用,足以见此人在朝廷之中权力多大。
而权力越大的人,一般在盛世都是没有好下场的。陌玉侯不贪恋皇位,倒是扶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上位。季曼也搞不懂他是怎么,说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吧,他没有。说要老老实实当辅国大臣吧,可是历任皇帝都是防着他的。
也无怪,陌玉侯此人当真是城府极深,阴险狡诈,换成谁都不会放心自己龙位旁边睡着一只狼。
要么除掉狼,要么拔掉狼的牙齿。
现在她就不幸成了拔牙器。
正叹息着呢,宫殿的门被推开了,大半夜的,一个小宫女伸了脑袋进来:聂姑娘,请随奴婢来。
是沈幼清身边的人,季曼皱了皱眉,起身跟出去。
宫里没什么人守着,小宫女竟然带她去了右掖门,宁钰轩正一脸疲惫地站在那里,看见她,眼眶微红。
季曼悬着的心终于是掉下来了,忍不住快走几步,差点不矜持地扑去人家怀里。
在他面前站定,身后的小宫女就匆匆走了。季曼忍不住咧了嘴看着他道:你还知道来接我?
话出口,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说话也这么矫情了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看见他就说:哦,你在啊,那走吧。这样简单明了的话吗!带着娇嗔的这还是她么!
季曼闭了闭眼,心想一定是聂桑榆出来友情客串了。
宁钰轩的眼神很复杂,看着她身上换了一身衣裳,许久才沙哑地开口:对不起。
季曼干笑两声:也没严重到要道歉的地步。
嗯,我们回家吧。宁钰轩朝她伸手,手有些微微发抖。
季曼注意到了,有些不解的皱眉:你怎么了?是不是好好出什么事了?
没有。宁钰轩拉着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微微皱眉。没走两步,又停下,伸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这是感情脆弱期不成?季曼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背:不难过不难过啊。
宁钰轩抬头,眼睛有些红的看着她:你不难过吗?
季曼很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难过?
宁钰轩深吸一口气,闭了眼转过头去继续走:我忘记了,你说过你们那里不在意这个的。
啥?季曼完全搞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刚想问个清楚呢,他又道:皇上让我十日内出发去玉珍边境,支援我朝边境之兵。
季曼一愣,十日之后?好好都还没找回来,十日之后她怎么办?跟他走的话,好好不要了不成?留在京城的话,估计他回来的时候她都在后宫里升职加薪了。
你走还是留?宁钰轩问了一句。
牵着的手轻轻一挣就松开了,季曼皱眉看着他:你要我自己做选择?那我选择留下,你当如何?
宁钰轩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没有回头,空了的手慢慢握紧:你想留下?
为什么不留?我若是跟你走,好好怎么办?季曼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能跟皇上谈判,他不过是忌惮你手里的权力,那为什么不能用他忌惮的东西,将好好换出来。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大不了远走高飞,那样不好吗?
陌玉侯回过头,似乎是低笑了一声:我与他们争斗半生换来的东西,就要这样拱手让人?
而且就算让了,他们就真的能有活路?
你别忘记,我还有一个陌玉侯府,不止我们一家三口,是一家上百口人。
季曼一震,哑然失笑。
她最近也当真是傻了,不过是在牢里将一切都与他说了,怎么就这么把他不当外人了。他说的半点没错,奋斗半生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抛弃的。家里那么多口子人,还有他亲生的儿子,又哪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傻了,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能动情,不能对这些人物动情,理智清楚,心却不听话。现在好了,受惩罚的还是心脏,被理智一刀刀地割着,边割边叫卖。
傻子肉二块五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季曼摇了摇头,道:是我忘记了,我改。
宁钰轩皱眉,垂了眼眸道:先回去再说吧。
嗯。季曼两步跟上他,安静地上了外头的马车,两人的手却是再也没牵上。
情字害人,能把聪明的姑娘变成傻逼。
季曼最后问了他一句话:侯爷不在意好好了?
宁钰轩心里很乱,闻言只轻轻抿唇:若是在皇上手里,皇上不会伤害他。
季曼嗤笑一声,别开了头。
一路再也无话,回到陌玉侯府,季曼独自去了非晚阁。
桑榆非晚,打开门里头什么也没有变,只是物是人已非,没了苜蓿,没了甘草,也没了灯芯。季曼一个人踏进去,有陌生的丫鬟迎上来小心翼翼地唤她一声:聂姑娘。
宁钰轩跟在她后头,本是想拉住她说一些什么话,然而温婉突然从旁边出来,一年多不见,在府里也从来没遇见过的温婉,拉着他的手哭道:侯爷,您总算回来了。
淡淡地应了一声,宁钰轩甩开她的手:有何事?
温婉一点也不气馁,重新拉起他的手道:侯爷回来这样久也没去过后院,婉儿一直在凌寒院伺候,夫人可是生病了。您一直关心着外头的人,都没有发现夫人好久没跟您请安了么?
柳寒云病了?宁钰轩轻叹一声。也是他原先欠下的债,对于云儿,他算是欠得最多的。
想了想,转身还是往凌寒院去了。
温婉没有跟过去,而是看着他走远,然后往前去了非晚阁。
季曼正在想办法,要是在这十天之内能找回好好,还尚算是有回旋的余地吧?
刚准备去一趟南苑找尔容和哥哥商量一下,结果门就被推开了。
听闻这院子里新住了姑娘,婉儿特地来看看。温婉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压根不知道康元已经告诉过她她失忆是装的了。
季曼又重新坐了回去,带着点儿笑意看着她:婉主子啊。
温婉双眼里都是看见陌生人的兴奋:这院子里好不容易来了人,姑娘想必也很是得侯爷喜欢,才会住在这里吧?
季曼心里冷笑,就想看看这小婊砸又要说什么:哪里哪里,不过是随意选一处地方住。
听人说,这非晚阁曾经住的是侯爷喜欢的女人。温婉咬着唇道:婉儿实在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得侯爷的喜欢?上次婉儿侍寝,侯爷半夜又是叫的夫人的名字。侯爷的心,婉儿实在是没有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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