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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个夏天,陈子轻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的。
七月6号凌晨两点多,陈子轻接到谢浮的电话被挂断,谢浮累了,放弃了他们的感情,放弃他了。
他被分手了。
谢浮依然爱他,只是累了。
那是谢浮含蓄又直白的分手话术。
陈子轻再打过去显示无人接听,一遍两遍……十一遍十二遍,都是无人接听。他茫然无措的伤痛被恐慌不安取代,等不了地擦掉脸上的水迹,打车去了谢家。
一路上都忘了身体的强烈不适,腰也像是没了知觉。
他早就该去下一站了,也必须要去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去,是担心他走了,好了的谢浮又会坏掉。
站在宿主的角度,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会让他省去大多顾虑,乐意之至。
相当于是他瞌睡了,有人给他送来了枕头。
可他不止是宿主。
送他枕头的人也不该是谢浮。
陈子轻忽然有股子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一抬头才发现,后视镜里有双眼睛在看他。
是司机,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被他撞见也不躲不闪。
那眼神蔑视,邪恶浑浊,不怀好意。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出门太急,没有换上长袖长裤,他穿的就是这个季节的短袖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印子。
司机把他当什么了?
这个时间,他这副样子要去富人的别墅区,司机是不是觉得他是个鸭子?
陈子轻双手抹着脸一瞥车窗,他吸了吸气,这不是去谢家的路,偏道了,原先他魂不守舍,没有注意到司机把他往别的路上带了。
“呲——”
车突地停在一处偏僻的建筑楼后面。
司机毫不遮掩自己的嘴脸,他拿出熟练的问价模式:“多少钱?”
陈子轻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他也没有心思拉两下门把手把反锁的车门打开跑出去,和司机上演我跑你追戏码。
此时的他只想快点去谢家,分手可以,他要知道谢浮是安全的,没有受伤。
陈子轻闭眼喊了一声:“张姐姐救我!”
司机骂:“鬼叫什么。”
年轻人长了副无辜又可怜的相貌,上车就开始哭,没有意识的哭,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神志不清脆弱伤心,再配着那些明摆着做过什么,而且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痕迹,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心生恶欲。
他通宵跑车憋了大火,正要下车去后座行不轨之事,哪知他人还在驾驶座上面,车前面的玻璃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司机差点吓破胆,他在位置上边抖边惊叫。
后座传来年轻人的声音:“请问能继续开车了吗?”
司机心知自己遇上邪人邪事了,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白着脸把车开回原来的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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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别墅区,陈子轻下了车,司机大吼着甩出一句“不要钱,我不要钱”就猛踩油门跑了。
陈子轻进了谢家,里面空无一人。
家具都在,只是人没了,佣人主子全都不见人影。
陈子轻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第一段分手,迟家在防卫系统里清掉了他的验证,第二段分手,谢家没有清他的痕迹,保留下来了。
包括他的生活物品。
陈子轻去了三楼,他推门进卧室躺在床上,浑身不停的淌虚汗,有种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中梦的恍惚,脑子很乱,思路也很乱,捋不清楚。
这四年他跟谢浮的感情很好,越来越好,谢浮怎么会累了呢。
电话里的坦白局走完了,紧跟着就是分手局。
太突然。
凡事都有动机,谢浮既然爱他,为什么会累,为什么要分手?
谢浮累的点在哪里?陈子轻自认为不无理取闹,不消耗另一半的感情,不会让另一半没有原则的迁就自己。
他不明白。
谢家全员走人,不过是他跟谢浮分个手而已,这么大阵仗。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谢浮给他打完电话没一会,他就打车到这边来了啊,时间差根本不足以让整个谢家人去楼空。
说明谢家在他前面知道了这场分手事件。谢浮先通知爸妈,之后才给他打电话?
陈子轻猛然睁开眼睛,所以分手不是突发情况,是蓄谋已久。
为什么啊?
谢浮为了个分手,还要策划吗?难道说他的目的不止是分手,他有要顾虑的东西。
陈子轻心底那层迷雾在某一瞬间猝然破了个小洞,那小洞边沿开始出现裂痕,破开的范围不断往四周扩散。
高三那会儿,谢浮就知道他要打听鬼魂的生前过往,要帮鬼魂完成心愿。
还有他非要对着帅哥使用的茶语日常,谢浮极大可能都总结出了他每天的数量。
谢浮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确定他不是原来的顾知之了。
陈子轻环顾卧室,心里想的是他们住得比较多的公寓有监控吗?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要是公寓有监控,那画面里不就是他跟空气说话,他被鬼魂折磨的无奈和祈求,精神上的衰弱,谢浮都看在眼里?
我和他已经抵达终点,接下来我必须要去季家,我要接触季易燃。
谢浮揣测到了我的走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那么做。
于是就分手。
谢浮舍得和我分吗,不舍得的啊,我纠结,他也纠结,所以他累了。
除此之外,谢浮只怕是总要猜想我的身份和来路,那也会累,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很渺小的,谢浮也是一样,越试图去窥探,越会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陈子轻没办法判定他的马甲是什么时候掉的,或者说,在谢浮面前,他的马甲就一直是破破烂烂跟没穿一样。
想到这,陈子轻身上汗毛倒竖,不是感到惊悚,是对谢浮洞察力的震动。
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酸涩。
当年他和迟帘在客厅谈话,他说他只想跟谢浮谈恋爱,不然他会死。
谢浮在楼梯上看监控,想必也听清了他的话。
他怀疑谢浮想到他要和季易燃谈了,关系到季常林的鬼魂张淑仪就是个所谓的契机。
谈不成他就会死。
谢浮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痛苦煎熬,最终选择放手,成全他。
陈子轻的情绪再次被不安占据,他翻了翻手机上的联系人,希望能有个人告诉他谢浮没事,谢浮好好的。
视野逐渐模糊,有水珠掉在手机屏幕上面,一颗两颗聚成一小滩被他擦去,留下混乱的水痕。
当时通电话的时候,他总感觉谢浮哪里不对劲。
陈子轻再次拨打谢浮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他发了几个信息过去,只想谢浮给他报个平安。
“何必啊,谢浮,你为我做到这个程度,”陈子轻边擦又花了的手机屏幕,边轻声呢喃,“我怎么还你呢,这个世界只是我的其中一个任务世界,而你是众多npc之一。”
“你这次是真的和我分了,还是……”
还是你留一丝期待?你给自己安排的结局不是死局,是想要绝处逢生?
那你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啊,你把你的生和死都交给我做决定,这是赌徒的行为,我来去都做不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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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接近四点,陈子轻穿着在卧室衣帽间换上长衣长袖,按响了季家的大门,他被请进去,捧着一杯茶坐在客厅发呆。
管家没汇报给老爷,他不卑不亢地询问:“顾先生,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青年的眼睛很红,眼圈是肿着的。
“伯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他喝了口茶,“我想问你知不知道谢家的事。”
那水是刚泡的,他从桌上拿走端在手中,还喝了。
想必手跟嘴都烫伤了,但他并没有露出被烫到的痛感。
“谢家的事?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前半夜我听到了点动静,车子的引擎声响了有一阵。”管家好似没看见他遍布十根手指的咬痕,触目惊心的占有欲。
陈子轻动了动嘴角,原来谢家人前半夜就走了。
前半夜谢浮还在他身体里,他垂下脑袋,又喝了一口茶,两口下去,他体会到了姗姗来迟的灼痛,从唇舌到喉管,再到肺腑,直至整个身子。
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陈子轻手一抖,茶杯里的滚烫茶水洒出来,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在他手背上,很快就见红了,他没感觉地放下茶杯接电话。
那头是谢父的声音:“小顾,你跟谢浮……”
陈子轻很不礼貌地快速打断:“他有没有事?
谢父没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相信这几年的相处下来,你心里清楚,谢浮母亲对你好是爱屋及乌。”
陈子轻背身走到角落,是的,他那时头受伤就意识到了,谢母把他当自己儿子的药,在那位长辈心里,他是谢浮往前走的拐杖,而非独立的个人。
这也不算多畸形,只是个爱儿子的母亲。
目前陈子轻都是这么以为。
大概是他一直不说话,谢父就把话说明白点:“谢浮要是有事,他母亲不会不来找你。”
陈子轻紧到发出嗡鸣的神经末梢稍稍松懈了一点:“我从公寓那边过来了。”
谢父问道:“那你现在是在家里?”
“我在季家。”
“没什么事,不要慌。”谢父说,“我们暂时在老宅,谢浮也在,最近我们就要去国外定居,家里你可以住,订婚给你的那些玉翡翠之类依然是你的,这是我常用的联系方式,你存一下,以后有困难就找我。
陈子轻怅然,怪不得谢浮前段时间说没定下来工作。
这条路铺了多久,铺到哪了啊,一直瞒着他。
分手前和他在公寓做了几天几夜,像是死前的最后一餐。
那份怅然从陈子轻的心头划过,随之而来的是没人可说的空荡感。
电话里是长辈的轻叹声:“小顾,虽然你跟谢浮散了,婚约取消了,但我们还是一家人,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爸。”
陈子轻说:“可以让谢浮和我说两句吗?”
“他现在吃了药睡下了,你为他好就暂时不要找他了,让他自己平复,那会是个比较长的时间,”谢父说,“我相信你明白。”
接着就语重心长道:“你们都还年轻,人生漫长,总会再见的。”
陈子轻没有说话。
“你做你的事,他做他的事,等到你们都成为更好的人,那就是再见的时候。”
谢浮讲完这句就结束了通话。
陈子轻放下手机,他欠了谢浮,能不能还上不是他能决定的。
谢浮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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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一家私立医院,谢父揽住妻子,身后是谢家几个亲信直系,其他人都没通知,尽量隐秘。
“儿子不会有事吧?身上都是血,”谢母一把攥住他的手,她牙齿打颤,焦虑崩溃到了极点,“谢长治,我们的儿子能从手术台上下来吗?”
谢父说:“肯定能。”
谢母刚认同地点点头,下一秒就甩开他的手:“能不能又不是你说了算,我要你在这敷衍我,你果然受够我了,我早就知道你嫌我有病,儿子要是走了,我也走,我跟他一起去地底下,不妨碍你再娶妻生子,娶健康的妻子,生健康的儿子。”
“别在这时候闹。”谢父无奈,“你儿子很了解你,他那么宝贝顾知之,哪里敢走。”
谢母的脸上浮出一抹阴毒之色:“就算他没生命危险,我也不会放过顾知之,都怪顾知之没照顾好他!”
话音一落,谢母就哭出声来,她想起了儿子的录像。
儿子在录像中说了一些话。
他希望他的父母别为难他的爱人,别动他的保险柜。
不要去找撞他车的迟帘和迟家。
但要是迟家反过来找家里麻烦,不用退让。
迟家大概率要对付顾知之,他已经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劳烦爸妈再加一层防护。
全力压下他出车祸的事情。
如果压不住,那他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都要对外说他活着。
他和顾知之已经取消婚约,是他提出来的,他非顾知之不可,只是他累了,要休息。
他的累和顾知之无关,是他自身的原因。
家里要做舆论管控,他们婚约失效是性格不合。
从今以后有关顾知之是自由身,跟谢家没有关系,他的一切,做什么,去哪里,和谁开始新的感情都不要干涉。
“爸,妈,我再重申一次,不要伤害我的爱人。”
“只要你们不但不伤害他,还在他遇险时伸出援手,过去的几年我会彻底放下,我原谅你们。”
“我会活着。”
等顾知之下一段感情分了再去找他,用不伤害到他的方法求他来见我,把我叫醒。
他不来,我不醒。
谢母不再回想儿子的录像内容,她泣不成声:“儿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两个人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分。”
谢父常在揣摩儿子的心思这事上面摔跟头,此时也是如此。
“他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谢父叹息。
“他累了,他一直都累,我以为顾知之把他治好了。”谢母语无伦次,“是好了,已经很好了。”
谢母怨恨地说:“不能放过迟家。”
谢父擦她脸上的泪:“这起事故的原因……”
谢母打开他的手:“不管是什么原因,儿子都是被撞的一方!”
“发小之间,下那么狠的手。”她咬牙,像是要把昔日喜欢的邻家小孩碎尸万段。
谢父半晌说:“我怎么觉得,是儿子让迟小子撞的?”
啪
谢母情绪失控地给了丈夫一耳光:“谢长治,你发什么神经!”
亲信们眼观鼻鼻观心。
谢父的眼底一闪而过难堪和怒意:“我不跟你吵。”
“别说的我像个泼妇,照你那么想,儿子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谢母冷笑,“他和自己选的人过得很幸福,父母尊重他们小两口,他的生活都是他想要的,他却在三更半夜引导别人开车撞他,谢长治,你听听,这合理吗?”
谢父说:“不合理。”
转而就来一句:“可要是儿子做的,那就合理,他的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样。”
谢母气得发抖,原来在丈夫眼里,儿子始终都是个精神病患者。
“他有了顾知之!他好了!他的想法都是合理的!”谢母歇斯底里,显得年轻优美的容颜扭曲起来。
谢父示意她看手术室的门:“我们在这掰扯,不如等儿子做完手术,有意识了,让他跟我们说。”
谢母脱口而出:“他说的都在录像里了。”
下一刻她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会生出一种,儿子醒了也不和他们说话了的念头?
谢母为此惊惶不已,她不知道儿子还想干什么,她很怕。
儿子既然答应他们要活下来,那就表明他会做到,为了他的顾知之能全须全尾,他也会竭尽所能的不让自己离开。
那什么叫“他不来,我不醒”?
走廊那边有几串脚步声,是迟家来人。
他们继承人也在手术室,不同楼层,同样生死未卜。
做父母的还在国外没法及时现身,京市的亲戚先过来了,那几人隔着距离对谢家众人点点头,没有别的招呼。
只因气氛剑拔弩张。
谢母面无表情地攥着手指,她不会要迟家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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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10号下午一点左右,陈子轻去学校拍毕业照,周围同学都用一种看大瓜男主角的眼神看他。
谢家于今早公布婚约取消。
曾经那么轰动盛大的订婚宴,竟是唏嘘收场。
陈子轻穿一身学士服站在班级人群外围,他抿嘴把玩手上的学士帽,肉眼可见的瘦了。
肖凡走过来说:“顾哥,你还好吗?”
“还好。”陈子轻说。阿蒙给他发信息问他还好吗,他也是这么回答的,他还好。
肖凡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今晚咱们班里有活动,是毕业晚会,你也去吧,我们陪你喝酒唱歌。”
陈子轻把学士帽戴上:“好啊。”
拍毕业照的时候,肖凡忽然扭头,站在他旁边的陈子轻刚好抬起眼。
那双眼里都是令人心悸的血丝,他呆得忘了把脸转向镜头。
于是这一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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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陈子轻在毕业晚会上喝得不省人事。
差不多同一时间,有两架私人飞机前往不同国家,载着家人沉重的心情,和继承人重伤的身体。
迟帘是醒着进机舱的,他的呼吸喷在氧气罩里,白雾散了又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就像他的意识。
爸妈在他的威胁下告诉他,顾知之完好无损的顺利毕业,他们没有背着他对顾知之动手。
谢家也没有因为谢浮出事迁怒到顾知之身上。
谢浮精神有问题,他妈也不正常。
那种人不讲道理,不明是非,只会被自己的弱点牵制。
所以谢浮他妈能放过顾知之只有一种可能,是谢浮提前做好了准备,而且是充分又稳妥的准备。
谢浮的准备覆盖多少面积?是不是都料到了?
譬如他当时后悔了,没有再开车撞第二下要谢浮的命。
谢浮赌对了他的后悔。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发小擅于掌控人心,却没想到能把他捏得死死的。
没有墙脚了。
季易燃不用挖了,谢浮的城墙倒了。
看起来是他被挑衅冲动之下推倒的,实际是谢浮亲自动的手。
为什么?
谢浮赴约,故意恶心他刺激他逼他发疯,借他的刀捅自己,这是不是他妈的将计就计,一石二鸟?
以前他怀疑在和顾知之有关的事上面,谢浮知道他不知道的东西,经过这次的事故,他确定了。
所以是什么事?
顾知之的身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背负血海深仇?顾知之不是顾知之?
那段溺水视频在迟帘眼前浮现,他胸口起伏的频率加快。
顾知之能通灵,会画符,会叠元宝,会给鬼魂做事,不和谢浮谈恋爱就会死。
顾知之不是顾知之。
他在国外读书写检讨信,摸着破烂小玩意和侦探拍的照片解相思病的这四年,顾知之都在和谢浮谈恋爱。
现在那两人取消了婚约。这是他爸避开他妈透露给他的信息。
分手肯定不是顾知之提的,就像当初他们谈的时候,哪怕顾知之在犹犹豫豫地抽离,也没直接说出“分手”二字。
所以他判定,这次也是一样。
是谢浮提的分手。
跟感情没关系,他们还爱着,不然当时谢浮来和他碰面的时候,两条手臂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牙印。
一定是有谢浮不得不冒着精神病发作的风险分手,带伤退出的因素。
谢浮引他撞自己,很有可能是为了给顾知之扫清障碍。
什么障碍?一个是顾知之的未婚夫,一个是顾知之的前男友。
那顾知之后面要做什么?
谢浮这又是自杀式退出又是扫障碍,别他妈是因为顾知之必须尽快和另一个人谈甜甜的恋爱,不谈就活不成。
迟帘觉得自己摸到了离奇的真相,只有这个关系到顾知之生死的原因,才可以让疯狗谢浮那么做。
谢浮设计这起事故,一是还清当年算计他的事,二是趁机到国外养伤逃避现实,三是他开车撞人加上养伤以及被爸妈强制管束,没脸也没法去找顾知之搞破坏。
所以顾知之的另一段谈爱是和谁谈?
季易燃。
迟帘的脑中蹦出这个看似突兀实则合理的人选,他活生生地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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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13号,下了大暴雨。
肖凡给陈子轻打电话说河水上涨,街上有鱼,喊他出去抓鱼。
他没去。
他知道肖凡是想让他有个事做,可以开心点,但他没有劲。
陈子轻这几天在网上雇了个男大学生,185的帅哥,上门听他戴着口罩说茶语,大学生胆子很大,敢接这种猎奇的兼职,胆子也很小,被他所谓的保密协议唬得一愣一愣。
合作什么时候结束他说了算。费用是现结的,日两千五,就是听一句拿五百。
傻子才会把这么好的兼职告诉其他人。
房东过来的时候,陈子轻正在公寓机械地收拾行李,房东上门说公寓卖了,买方是他自己,他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陈子轻手里卷好了的购物袋一松,皱巴巴的展开在地上,他什么时候签的合同?
房东放下自家种的葡萄就离开了。
陈子轻拽了颗葡萄,手指蹭蹭皮放进嘴里,他连着籽一起嚼着咽了下去。
“谢浮,你忘了吗,这公寓离我上班的地方远,我住不了啊。”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人和他说话。
陈子轻去阳台打电话,他和公司的人事解释他不能去了,很不好意思。
找个别的工作吧,离公寓近的。
……
七月14号到21号,陈子轻没有出过门,他头晕得厉害,上卫生间的时候滑了一跤,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醒来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带着青紫渗血的额头和膝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陈子轻给谢浮发信息:我滑了一跤,疼死我了。
发完清醒过来,赶紧撤回。
谢浮没有把他拉黑删除,他可以正常给谢浮发信息,只是没有得到过一次回复。
我得把你忘了。
我真的要把你忘了,对不起。
陈子轻手上无力,手机砸在他的脸上,他借这片阴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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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23号晚上,陈子轻在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中睁开眼睛。
女鬼立在墙边,白衣黑长发。
陈子轻虚弱地说:“基本可以确定是季常林害了你,你去找他啊。”
女鬼一点点地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从脸前面的发丝里看过来。
陈子轻闭口不言。
女鬼没对他发难,而是开始哭。
陈子轻连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敢去,我去好了吧,我去。”
“我的未婚夫给我开路,我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血,他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我有信心,我开始了第三段就说明把他放下了,我永远都只会一心一意。”
放下了的东西,他怎么还会回头去捡呢。
陈子轻凄凄惨惨地说:“姐姐,我和你说这些你别烦好吗,除了你,我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说了。”
女鬼不动也不出声,她太诡异,身上笼罩着一股能把人吓瘫的阴气。
然而唯一的观众气色不如死了几天的鬼,他摸着放在身上的手机挂件,眼神灰暗地把嘴一扁:“我太难了……”
遗愿清单上第一个遗愿的三段爱情,只剩下篮球队长那一条。
他和谢浮谈的这几年,他是有感受到甜的,尤其是后期,基本都是甜的味道。
陈子轻心想,谢浮,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怎么还肯给我甜的恋爱呢。
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陈子轻疲惫不堪地再次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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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25号,陈子轻终于有了点精气神,他去书房整理谢浮的笔墨纸砚,还有那些字画。
书桌有个抽屉是带指纹锁的,陈子轻不经意间看了眼,发现抽屉没关严实,只是虚虚的搭着,他猛地把抽屉打开。
里面是空的。
陈子轻早就知道这抽屉里装的是他送的小玩意,他把手伸进去,沿着木纹摸了摸,谢浮连这都拿走了。
【叮】
陈子轻一怔。
【恭喜陈宿主,您在此次的赏花大赛中获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现发奖品,请查收。】
陈子轻喃喃:“第一名啊……”
那他岂不是要有成千上万的菊花灵,他苦哈哈地挠了挠鼻尖:“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谢浮,你失算了。”
“哥,我看一下我的账户。”陈子轻对监护系统说。
【宿主11135,您的目前财产是:苍蝇柜*1,临时技能卡*1,《逼王集中营》感情线储存包*1,积分56359,菊花灵100000000。】
陈子轻被菊花灵的数量惊到了,吃都吃不完吧,这么多。
他们是第一名,这是他们应得的。
陈子轻用积分买了两种药,一种是当年本想在第一段感情上用的的道具药,一种是……
很小的紫色药瓶。
里面一分为二,各有一个出口。
陈子轻按照说明把左边的药水倒在手上,往锁骨下的纹身上面一抹。
那一行字没了,周围皮肤变成了正常肤色。
仿佛从来没有纹过什么。
药瓶的另外一半能把纹身露出来,一遮一洗。
陈子轻把药瓶存进了苍蝇柜,他将拉下来的短袖领口理了理,然后呢,还要做什么?
正当陈子轻发呆之际,一只指甲漆黑皮肉青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陈子轻马上就打起精神:“我在提速了,真的在提了!”
“我这周就会想办法混进季家。”
陈子轻神神叨叨:“不行,去了季家还不够,我要接近季常林。”
“我没看到季家政权内乱的新闻,季易燃还被他爸压着,虽然他喜欢我,可他没三头六臂,自己的势力也不知道有没有建立起来,他短时间内怕是护不了我的,你又不能等……是我,我不能等了。”
陈子轻改了口,脖子上的阴风才消失。
“我先给你找身体。”第三段等以后再说,暂时不想开始,他没整理好自己,对哪个都不负责。
怎么才能接近季常林呢。
陈子轻隔着衣物磨蹭纹身的地方,要对症下药。
季常林养狗选儿媳都看生辰八字,说明他严重迷信,他还玩风水,十有八九是年轻时作恶太多被怨气缠身,需要借助外物镇压。陈子轻要从这两点切入,别的什么商业上的他不懂,切不进去。
陈子轻集中注意力思考了会就不行了,这段时间他很虚,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和心理,他连去床上都撑不到了,直接就倒在了桌边。
谢浮精心喂养起来的肉,都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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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陈子轻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忘了放盐跟油,清汤寡水的随便塞进受了大罪的肚子里。
吃完就吐了个精光,因为他吃得太快了。
陈子轻又煮了一碗,他慢慢吃,一根根地吃,吃着吃着就伤心起来。
他这么努力的做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必须要好好过,才能对得起他这一路的艰辛。
陈子轻单手捂住眼睛,嘴巴吸溜面条。
面条被他吃下去的时候,眼泪也被他抹在了手心里。
陈子轻吃了小半碗面就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翻了翻他跟谢浮的聊天记录,谢浮的朋友圈,他自己的朋友圈。
做完这些,他开始挨个光临手机上的新闻软件,这是他今天才下的,为的是不错过豪门八卦。
陈子轻的心思开了个小叉,上个月谢浮给他打电话摊牌那晚,他怀疑谢浮去见了迟帘。两个发小翻旧账不欢而散,迟帘扬言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谢浮趁机先一步对他坦白。
假设他的猜测成立,迟帘都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怎么没到他面前批判谢浮的种种,这么久了都没个响声。
即便假设不成立,迟帘也该来找他了。
以他跟谢浮分了的壮观程度,不亚于他们订婚,迟帘不可能不知道。
迟帘没有忘记他这点,他是可以确定的,因为他这几年上学外出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看他,想必就是迟帘的人。
那迟帘为什么不趁着他身边的位置空了,抓紧时间表现一番。
除非是迟帘来不了。
还是远远比迟帘爸妈阻拦还要大的困境。
陈子轻的心头一紧,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浮真的没事吗?他自我安慰地赶走那股时隔将近一个月卷土重来的不安,重新逼自己投入进任务当中。
翻了快一小时新闻,陈子轻总算是有了点收获,前些天季常林被拍到参加饭局,同行人是风水大师和仙风道骨的天师道长。
季常林这是,遇到邪乎事儿了吗?
陈子轻看着季常林的同行人,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策略,他那张临时技能卡不限制领域,是不是可以用来易容,换张身份皮?
就是所有人眼里的他都不是他,而是他自己捏的一个人物,脸,性别,体格,血型DNA全部换掉,当然,让他借尸还魂到别的道长之内的尸体上面也行,但他就怕这具身体等不到他回来就臭了,所以还是换个身份皮比较好。
陈子轻赶紧把自己的疑问抖露了出来。
系统:“可以。”
陈子轻的那股子激动刚冲到顶就泄了下去,技能卡限制时效,60分钟,不够用。他摸着柴犬挂件动脑子,眼睛一亮:“我能用剩余的一万积分给技能卡加时吗?”
系统:“没有先例。”
陈子轻说:“那你帮我问问你的上司可以吗,哥,求你了。”
系统没反应。
陈子轻走投无路地哀求:“真的求你了,拜托。”
系统:“等着。”
陈子轻耐心又没耐心地等结果。
不多时,电子音在他脑中响起:“按理说不行,但你是我司的红人,主系统给你开了一次特权,准你用积分换加时。”
陈子轻没好意思问为什么是红人,他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上司了,祝你上司财源滚滚长命百岁。”
最后一个字才从嘴边滚出来,就立即问:“那我的一万积分能换多少时长?”
系统:“你想换多少时长?”
陈子轻的心跳不免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种意思吗?他厚着脸皮:“两个月?”
这个时间他应该能帮张淑仪找到身体。
系统跟死了一样,陈子轻的心也快要死了,他小心地问:“可以吗哥。”
系统:“可以。”
陈子轻忍不住握紧柴犬发出欢呼:“谢谢你和你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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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卡只有一张,陈子轻必须慎重,他为自己捏的身份皮是常年隐居山野的世外高人,性别男,周巷,三十五岁,相貌清俊的中年人,妻儿不幸离世,有一手驱鬼镇邪的本领,最近下山游历,随缘在街边给人看命,救了一个被人下咒的小孩。
小孩家里把这事投稿给了电视台,他在网上的热度持续了一段时间就降了。
大部分网友都相信科学,认为是他花钱请人炒作当网红卖东西。
小部分信鬼神的,不信他这个神棍。
直到有个富家千金逛街路过他的摊子,轰走为了流量拍他的几个主播,他赠富家千金一张符,救她于几小时后的车祸。
他被富家千金家里接回去,当救命恩人款待。
那富家千金家里会宴请宾客,季家在邀请的名单里面。
到时宴会上出个事,他露一手,肯定能拿下心里有鬼的季常林。
差不多就这样子,一些漏洞和没发生的事他都不用管,自有系统给他把数据补上,季常林那种大人物都查不出来他的可疑点。
毕竟季常林再厉害势力再庞大,也仅仅只是任务世界的人。
技能卡就不一样了,它是外挂。
陈子轻倒在椅子上面,捧着谢浮的毛笔字吸墨香,他用这套身份皮之前,要先喝那瓶药。
可以在一个月内忘掉一条感情线,一个月后会慢慢恢复。
不会痛,睡一觉就能忘了。
陈子轻拿下脸上的纸卷起来,放进脚边的纸箱里面,他又取脚链,手机上的柴犬挂件,和之前换下来的几个柴犬挂件,全部放进纸箱里面。
纸箱放哪呢,放在阿蒙那里吧。
阿蒙本想去找他的主唱,有人郑重地嘱托他保管重要的物品,那一念之间的轻生想法就没了。
.
陈子轻躺在床上,手里握着药瓶,他在想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
手机买了新的,原来那部和其他东西一起放在阿蒙那里。
同学朋友那边他打了招呼,要出趟远门去旅行,暂时会换联系方式,等他散心回来再联系。
用来做日常任务的大学生已经辞退,换了身份皮就随机找人完成任务。
那就没有漏掉的了吧。
国外一处疗养院四季如春,阳光温暖宜人。
几个护士在走廊屋檐下说悄悄话,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背对他们站在花园里的——黑发青年身上。
那青年是他们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东方人,一双手堪比能经得起放大镜看的艺术品,他清醒着疯了,无时无刻不跟他幻觉里的景象待在一起。
青年的日常生活能自理,不需要护工帮他,甚至护工都难以近他的身,他只是脑子一片浑沌。
药物杀不死他的幻象。
疗养院总会议论他,许多人猜他不想让药物杀死他的幻象,他只想让别的东西来将其杀掉,带他回到现实人间。
有只蝴蝶停在青年的手上,他捉住它的蓝色翅膀,没有表情地拎起来打量。
随时都要将蝴蝶一点点扯烂撕碎。
护士们捂嘴。
然而青年却笑了一下,慢慢将蝴蝶的翅膀松开,让它回到空中。
像是在说,飞吧。
……
国内,公寓的床上,陈子轻喝下了药。
【请陈宿主做最后的确认,你要忘记的感情线的是谢浮?】
【是的。】
.
八月11,陈子轻身在富家千金家里举办的宴会上面,他半小时前秀了一把,驱掉了一只被一个老总背过来的厉鬼。
当着所有人的面驱的,实力不用说,各大家族心里有数,算盘铁定已经劈里啪啦敲起来了。
尤其是手上沾血又想长寿的迷信一派,像他这种没有势力背景的能人,谁会放过。
“周大师!”
陈子轻回头,富家千金凌云带一群朋友过来,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他没摆手打招呼,他是不喜欢人情世故的清冷人设,凡事看个缘字。
“小云,你胡闹什么,别吵到大师!”凌父匆匆前来,他将女儿训斥一顿,挥走了一伙小辈,恭恭敬敬道,“大师,您跟我来。”
陈子轻瞥他一眼。
凌父说:“只是耽误您一小会时间,我有几个老友想认识您。”
“那你带路吧。”陈子轻淡淡地说。
凌父忙领他去楼上,他看到了凌家这场宴会上的贵宾,其中就有季家父子。
“季董,王董,章董,这是我跟你们说的周大师。”凌父笑容满面。
那三个老董看了过来。
陈子轻只是昂首,他不畏权贵。
季常林坐着,季易燃低垂眼眸立在一旁,他捻着粗大的指骨,他知道那个鬼魂想做的事在季家,否则也不会附身在他未婚妻体内。
只是他没想到,六月份的时候,鬼魂把他季家的风水眼破了。
鬼魂没跟他说自己的死因,他推断是季常林为了季家风水或是自身的安危设什么阵法,用的人命做桩,鬼魂就是其一。
季常林人到中年,享尽权力争斗,如今就在乎风水上的那点东西。
鬼魂帮了他一把。
风水眼出事,季常林的身体和精力明显大幅度下降,不仅如此,季家生意也接连受创,那影响力让人心惊,仿佛他这那条命跟季家的富贵命脉都要那些邪物维持。
季常林对他这个儿子的控制有所松懈,他得以趁机拉拢势力,在这期间他多次都想去公寓见那个人,哪怕是把车开到楼下停上一会。
他忍下来了,他怕功亏一篑。
季常林的这次破漏,是他能拥有自主人生的一大契机,他不能错过,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发小们两败俱伤,他们不再是阻碍,他请求孟一堃暂时别回国暴露他们撞车受伤的事,眼下他只要跨过季常林,就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个人为他驻足。
“易燃,叫人。”
耳边响起季常林温和的声音,那话语里是熟人才能嗅出的认可,季易燃无所谓季常林认可的人是什么样子,前不久楼下的那场驱鬼他并未在意。
季易燃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眼睛,他愣住了。
陈子轻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现在是个大叔,季易燃不可能认出他的。
我怎么这么焦虑,他上下摸口袋,原来是身上没带手机。
季易燃伸出一只手:“周大师,你好。”
陈子轻握上去,刚碰到就松开了。季易燃的掌心怎么那么多汗,他不会是汗手吧?
凌父凑近报身份:“他是小季总。”
陈子轻没有那么称呼。
季常林起身笑道:“小事而已,不重要,周大师明天有时间吗?季某做东,到时有一事相求。”
他一笑,眉眼是俊朗内敛的,四十出头的成功人士魅力无可复制。
几位老董的心里都十分诧异,季常林平时极少笑,这怎么对着个大师笑上了,一股子美男计既视感。
于是他们也露出笑容。
但他们没有季常林的皮相,笑出一脸褶子和一口被烟酒腐蚀的牙齿。难怪周大师只看季常林。
凌父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表明态度:“季董,周大师是我的人,你可别给招了去。”
季常林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几声:“周大师是凌家的人?”
陈子轻说:“我和凌家的缘分只到今晚。”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各有心思,凌父是失落的,另外两位老董活络起来,至于季家父子,老的拍了拍周大师的肩膀,小的不知在想什么。
陈子轻跟季常林说话,他感叹包装真的很重要,只会谈情说爱零社会经验的今届毕业生跟道法高超的大师只差一层皮。
服了,季易燃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地看他,是不是想被季常林抓住小尾巴,坏他计划?
季易燃面上冷漠,内心乱成一团。
这个人为什么要跑到一个大师的身体里面,为的是投其所好的接近季常林?
不是到我了,是到我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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