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万年穷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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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疵觉得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恶,这辈子才心甘情愿地冒着暴露的风险给情敌叫救护车,还要在所剩无几的亲信掩护下潜入医院,陪着看都看不见的鬼魂。

亲信们拦过他,拦不住,即便他父亲还在世也做不到这点。

“会没事的。”林疵在洗手间绞尽脑汁地安抚,“这医院有个‘只要住进来,阎王爷都要掂量’的说法。”

陈子轻蹲在墙边啃手指甲:“都开洞了……”

林疵来回走动,皮鞋在地面擦出冷硬声响:“开洞了也没事,他本身就是借尸还魂,跟常人不一样。”

陈子轻焦躁万分地嚼着指甲碎片,口齿不清地说:“那又怎样,我不也是借尸还魂破洞死的。”

林疵见不到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却好像能跟他交流上。

“岳起沉死了还能换身体,所以才敢那么乱来。不像我,只有一条命,想疯都有顾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什么都没了。”

林疵不合时宜的茶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被陈子轻阻挡在外,进不到他的私密空间。

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林疵躲进隔间。

等人走后,他立即出来问道:“加蓝,你还在吗?”

“加蓝?”

林疵欲要往外冲,他的太阳穴跳了下,想起来自己冲出去也不会看到鬼魂在哪,神经末梢不禁出现了衰弱的征兆。

“还在吧,我能感应到你。”林疵沉沉吐气,镜子里的他身着蓝色工作服戴,口罩拉到下巴底下,是男护士打扮,他把工作服的领子整了整,“医院阴气很重,到处都是鬼魂,鬼比人多,你别乱跑,免得撞到什么厉鬼被欺负。”

陈子轻不啃指甲了,他开始揉发疼的肚子,林疵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会儿他根本没精力跑,站起来都费劲。

肚子不但疼,还流血了。

又流血了。

陈子轻蹲不住地坐下来,任由自己坐在血泊里。

“岳起沉那么做,你很感动吧。”林疵忽然说。他知道加蓝的死因,岳起沉在同样的位置制造出类似的伤势,无非就是感你所感,痛你所痛。

要是旁边有湖,岳起沉也会带伤跳进去,把差的那一点补上。

疯子。

林疵自我嘲弄,他贱比不上,疯也比不上,怎么可能赢。

下辈子他要是再遇到像喜欢加蓝一样喜欢上的人,可别再有岳起沉那样的疯情敌。

“你没走吧?”林疵有点神经地在洗手间里四处环顾,把水池底下跟一排隔间都查看了一遍,“还在的对不对?”

陈子轻没法起来,搞出点动静回应林疵,他头上身上都在滴水,湿淋淋的。

真服了。

动不动就体会死时的痛苦,还要面临疑似死亡重现的症状。

陈子轻利用吐糟转移向他袭来的溺水窒息感。

林疵接了个电话,他挂断道:“手术室的灯亮着,手术起码要做大几个小时,你别急。”

陈子轻一个激灵,他赶紧跟222说话,看能买上什么救命药。

林疵年纪轻轻就提前进入更年期,他一个人在洗手间里碎碎叨叨婆婆妈妈了半天,哪怕得不到半点动静。

“我听说鬼需要吃香烛,我可以给你……”

林疵又接电话,这次他的面色变得凝重:“邱晁来了,我得撤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

顿了下,严肃地叮嘱道:“加蓝,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鬼魂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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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捂着肚子往外跑。

林疵到洗手间门口时,像是感觉被一阵阴风撞了下胳膊,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是加蓝吗?是你吧,你慢点,邱晁不会拿岳起沉怎么样的,他现在是对方的侄女婿。”

林疵还想说什么,迎面过来几个医护人员,他摁了摁口罩,低着头快步离开。

陈子轻跑到手术室外面,瞪着和院长说话的邱晁。

院长见邱晁的话声一停,不明所以。

“您老忙去吧。”邱晁目送院长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转身扫视四周,“我怎么感觉到我家宝贝了。”

下一瞬,邱晁的目光就落在长椅上:“原来在那儿坐着呢。”

他挥手让几个保镖站远点,径自去长椅上坐着:“幺儿,怎么自己先来看你大师侄,不跟爸爸一道?”

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痛失爱子悲伤过度,不能接受现实的可怜父亲生活在幻想中,得了癔症,要挂精神科,得到专业心理师的辅导。

陈子轻缓过肚子的剧痛,在长椅另一头坐下来,他前倾上半身,手臂撑着腿,用没了血迹的双手捂住脸。

“爸爸也很意外。”邱晁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医院会尽全力抢救的,别阿弥陀佛了,这时候还是要信医学,佛祖帮不上。”

中年人宠溺道:“好好好,你念你的,爸爸不该说你。”

陈子轻恨自己长了耳朵,他无意间捕捉到邱晁眼里一闪而过的嗜血,眉心拧了拧。

邱长锐怎么还没把邱晁咬死呢……

僵尸不是那么好做的,方法没用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变异后拥有意识的僵尸。

陈子轻再看邱晁,邱家根基庞大,外表看着一如既往的繁荣,不受人员伤亡的阴霾侵蚀,内里其实已经烂空了。

一掌舵的人心术不正,如今还在努力摆脱巫术反噬的路上,船能航行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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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晁没多待,他是个大忙人,坐了会就走了,但他留下保镖在医院,让他们陪着自己的儿子。

保镖们对他的言行举止见怪不怪,没当场吓疯。

陈子轻起初没把保镖们当回事,他们不是傻子,哪可能不清楚邱家摊上了厉害的事情,既然他们还留在邱家做事,说明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直到他瞧见其中一人鬼鬼祟祟地默念什么,凑近才听清念的是——观世音如来佛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保佑我。

陈子轻:“……”

那碎碎念的保镖被同事发现,几人眼神一交流,找了个地儿说悄悄话。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走什么?邱董待我不薄,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上哪儿找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我也没打算走,邱家确实死了不少人,但我又不是邱家人,况且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给我算过命,我八字非常硬。”求过天上各路神仙的那位保镖自信满满。

“别搞得人心惶惶的,邱氏前几个月轻松就吞了林氏,现在简直如日中天。”

“不说了,站岗去了。”

他们互不信任,生怕对方偷偷去跟老板告密,导致自己死于非命走不成。

陈子轻摇摇头:“你们联手啊,团结就是力量。”

都这会儿了还对同事心生猜忌,结局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陈子轻不会同情哪个。

深夜岳起沉的手术才做完,他睁眼就看到了他的心上鬼,虚弱到一个字音都没发出来昏睡过去。

第二个中午,岳起沉再次苏醒,他的眼珠刚转动,左边就响起声音:“我在这儿。”

陈子轻探头,把自己凑到岳起沉的视线范围里。

岳起沉的眼睫轻颤几下,恍如隔世。

“你感觉怎么样?”陈子轻紧张地问道,“哪儿难受你就说。”

岳起沉嘴唇微启,陈子轻马上把耳朵贴上去,听到他缓慢道:“我想你……亲我。”

陈子轻发出亲嘴的声响:“好了,亲了。”

岳起沉苍白的面部一抽,这是亲消毒水,还是亲我?

陈子轻跟他对视,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犹犹豫豫地说:“虽然这不是你的身体,但你既然在用,就不能任性妄为。”

岳起沉赌气地把眼睛合了起来。

“你看我啊?那我走了哦。”陈子轻说,“我真的走喽。”

床上的男人瞬间睁开眼眸,发现他没走时,眼底还有清晰的慌张。

“耍我玩干什么。”岳起沉气息很弱,“你随便说句话,就能把我当猴耍。”

陈子轻抽抽嘴。

岳起沉输液的手动了动:“你给我吃了什么药?”

陈子轻心里一突:“没,没啊。”

岳起沉眯眼:“没吗?”

陈子轻不慌不忙:“你用脑子想想,我是一个鬼,哪来的药。”

岳起沉喘息道:“我用脚趾头想,你没给我吃药,我肚子都破洞了,哪还来这么多体力说话。”

还有他昨天早上起来,面颊也不怎么肿了,到上午就全好了,按照正常现象,他扇那么多下,没那么快消肿。

陈子轻做出深思的表情:“可能是你天赋异禀吧。”

岳起沉皱眉:“那不是形容屌的?”

陈子轻:“……Ok。”

他屁股一歪就坐到了床边,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你这次吓到我了,以后别乱来了。”

那画面比自己经历枪击可怕千百倍,犹如身临血腥恐怖现场,到现在陈子轻都没法走出岳起沉的自残自虐行为带给他的冲击。

岳起沉把脸偏到窗户方向,闷闷道:“是你先吓到我的。”

陈子轻无力反驳。

“不过你吓我是因为我没看紧你,保护好你,所以你怎么吓我,我都不该吓你。”岳起沉看向他,“对不起。”

陈子轻露出笑脸:“原谅你了。”

岳起沉微扯没什么血色的唇角:“我好累,我睡一会,你就在我床边。”

“知道了,我不走。”陈子轻哄着说,“睡吧。”

岳起沉闭上了眼睛。

病房静谧又安宁,阳光洒在玻璃窗上,暖洋洋的。

陈子轻望着岳起沉这张还不熟悉的脸,深感他原来的皮相有多绝。

系统:“陈子轻。”

陈子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叫的是他,太久没人叫他全名了,他还在凝望岳起沉,过了会才后知后觉,怔了怔:“诶,2哥,你叫我啊!”

系统:“你的任务一直失败,好色占主要原因。”

陈子轻:“……这我不认同。”

系统:“你没发现NPC的主次和戏份角色,是按照颜值分的?”

陈子轻:“这又不是我决定的。架构师jiao是颜控,他世界里的路人都没丑的,原主身边几乎全是漫画风。”

系统懒得再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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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做鬼省了吃喝拉撒,他始终守在床边,看医护人员偶尔进出。

林疵没再来,倒是邱晁又一次出现在了医院,他从公司过来,周身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问侄女婿:“你昨天上午在老宅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公寓,还受这么重的伤?”

岳起沉没说话。

陈子轻在旁边提心吊胆,虽然邱晁给岳起沉看他死状的照片,已经是在试探了。但他还是怕岳起沉身份暴露。

邱晁这老东西,坏得很。

“小叔在你手术期间让人查过,你那公寓没有遭到外力破坏的情况,而且,”邱晁耐人寻味地稍微停顿,“枪上只有你自己的指纹。”

岳起沉还是没说话,给人一种有难言之隐的感觉。

邱晁道:“怎么,连小叔也信不过?”

“我不是信不过小叔,只是事情太邪门,我不知道怎么说。”岳起沉很虚弱的样子。

邱晁:“枪不是你开的?”

岳起沉的脸色不太自然,他欲言又止:“是我的前妻对我开的枪。”

邱晁眉间刻痕极深:“你前妻早就死了。”

“我见到她,她对我开枪都是我的幻觉,我知道。”岳起沉苦笑,“我那次出事也是这个原因。”

岳起沉回忆着:“那次我被前妻的声音引到楼顶,摔了下去,大难不死,加上这次,她害我两次了。”

邱晁沉默不语。

岳起沉长叹:“小叔,我怀疑我被脏东西缠上了,中邪了。”

这是一个和尚说出来的话。

邱晁沉吟片刻,问道:“那你有眉目吗?”

岳起沉摇头:“暂时还没有。

邱晁屈指在桌面上敲点了会:“要不我请能人来给你做做法,驱驱邪?”

岳起沉抬了抬眼帘:“行,麻烦小叔了。”

“一家人,有什么麻烦的,”邱晁体贴地给他把输液管调整好,“你保重身体。”

就在邱晁快走出病房时,岳起沉似乎是想起来个被自己遗漏的事情:“等等,小叔,我还有个猜测。”

邱晁回头:“嗯?”

岳起沉说:“我看到小师叔的照片,鬼迷心窍的回公寓,对自己开枪,我怀疑是照片给我带来的冲击影响到了我的磁场,这才让脏东西有机可乘。”

邱晁思虑:“不是没道理。你以前是出家人,比我更懂这方面的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善哉。”岳起沉像模像样地吐出这两个字,说道,“人的体质跟健康一差,就容易受到损伤。”

邱晁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他人到中年,健朗的面庞和高大身材依旧能让他私生活丰富,可他为了儿子把情人都散了,之后再没找过消遣。

是个试图弥补的父亲。

此时,他也是个关爱晚辈人身安全的小叔。

“你爸妈跟你几个叔叔家里出事都是因为幻象。”邱晁对上侄女婿疑惑的眼神,“你一无所知,也没怀疑过自己的情况和他们相似?”

岳起沉慢慢抿唇,他露出的神态显然是不知情。

“你倒是在国外一心陪读,当你的好父亲。”邱晁前言不搭后语,“我听医生说你内脏有挖扯过的情况。”

岳起沉苦笑:“我没意识,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都以为是我前妻做的。”

这更加说明是撞邪。

果不其然,邱晁闻言,点了下头就走了。

陈子轻悄悄松口气,岳起沉误打误撞洗清了嫌疑。

毕竟邱晁那种人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人能爱另一个人到那地步,更何况是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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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正要和岳起沉说话,邱晁去而复返,站在病房门口说:“你这一受伤,我儿子的葬礼你就没法出席了。”

听到这话,陈子轻连忙把手放在岳起沉的手背上,即便穿过去了,安抚的动作却是到位的,也很及时。

岳起沉并未失控,他问道:“葬礼是什么时候?”

邱晁:“下周三。”

岳起沉又问:“尸体放多久了,一般死后两三天就要处理后事。”

邱晁尽显伤感:“我想多陪陪我儿子,不舍得让他入土。”

岳起沉内心的戾气快要冲破临界点,妈的。

“土葬?”他问。

“是啊,土葬,”邱晁字里行间落满了心酸,“我哪舍得把他烧了。”

岳起沉闭了闭眼:“小叔,我还是去吧,我给小师叔念念经,送他一程。”

邱晁皱眉:“你的伤没问题?”

岳起沉的胸膛起伏的弧度不大:“我坐轮椅,让人推我过去,就那一点时间,不会有什么事。”

“那我就不请别的僧人超度了。”邱晁面容似乎瘦削了一些,“你看着他长大的,由你来送他也好。”

末了,冷不丁地来一句:“到时候我大儿子也一起下葬。”

岳起沉惊讶道:“宜雪他……”

“也出了意外,和我小儿子一起走的,”邱晁面露悲戚,“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伤心事,你休息吧。”

这回邱晁是真的走了,没有再调头。

岳起沉不装了,他从里到外渗出浓稠的阴鸷,唇闭紧,牙关发出不正常的摩擦声。

陈子轻见状,赶紧叫岳起沉不要咬到自己。

晚了。

岳起沉已经咬了一嘴血,他若无其事地咽下去,自虐地在伤处撕碾了会,直至血肉模糊才开口:“先前你说你溺水死在湖里的时候,没提到过邱宜雪。”

陈子轻像是没听清,他说自己想说的:“下葬可能是个陷阱,目的是把你引出来,棺材里不会有尸体。”

岳起沉盯着他的脸:“要我重复一遍?”

陈子轻头一次在岳起沉身上感受到了让他发毛的压迫感,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不适应,反而有种久违了的微妙心绪。

“我没提,是不愿意你多想。”

岳起沉内心情绪翻涌:“但我还是知道了。”

“嗯,你知道了。你找我尸体的时候,顺便也把邱宜雪的尸体也找了吧。”陈子轻迎上岳起沉冷下去的面色,“邱宜雪替我挡了一枪。”

他撇撇嘴:“不然我的后背也会有个窟窿。”

岳起沉剧烈地抖了一下,半晌道:“好,我将他的尸体一起带出来。”

过了会,岳起沉幽幽道:“那他是我恩人了。明年清明我给他烧一个亿。”

陈子轻说:“他跟王禹一起带我找你,找了很久很久,他的执念形成的时间到了就倒地上露出了伤口,像要死了的狗一样,不在主人面前断气,把我支开了才离开,冰天雪地是他陪我走的,雪很大,两个鬼又是吹风又是淋雪。”

他感慨道:“可惜村子里攻击人的僵尸不是你,是邱长锐,你不知道,那家伙换了僵尸血,长了獠牙和黑指甲,不光生吃人肉,还……”

岳起沉突然打断:“他一死,成你白月光了?”

陈子轻无语:“胡说八道什么。”

岳起沉脸色苍白:“无论是古时候说书人的嘴里,还是现在的故事里,全是活人比不过死人,我怎么都死不掉。”

陈子轻打他头:“不吉利的话别说!”

“你打我。”岳起沉满脸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

陈子轻好一通哄,如果他能让岳起沉碰到自己,那不就是抱一抱的事,哎。他隔着被子把手放在岳起沉的腹部伤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岳起沉哧笑:“这话问得好,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做?”

陈子轻说不出话来。

岳起沉忽然道:“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你的肚子。”

陈子轻庆幸这会儿没出现死亡场景,他把衣服一撩,露出白皙完好的肚皮。

岳起沉一言不发地盯着。

“看到了啊,可以了吧,我把衣服放下……”陈子轻后面的话凝在嘴边,他看着静静流泪的岳起沉,一时没有动弹。

岳起沉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抖,这幅度牵拉到了他的伤口,包扎的地方往外渗出鲜血。

护士进来看到这情况,紧急通知医生。

这回陈子轻跟着进了手术室,他在旁边看医护人员给岳起沉重新处理伤口,有种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经历了全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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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在医院陪岳起沉养伤,林疵没现过身,不知是个什么处境。

葬礼那天,负伤的岳起沉坐着轮椅出席,不管是不是邱晁设的陷阱,他都要在场。

再者说,他人在邱家上门女婿的身体里,沾着针对他的特制香料钩子就算甩到嘴边,他也没办法跳出来吃。

脱离躯壳没那么简单,要等时机。

没下雪,风很大,刮在人耳边如同凄厉哭嚎,配着墓园这地方,十分的阴森。

岳起沉的下颚埋在围巾里,透着一股子病态,他见到了邱晁仅剩的养子,邱燕林。

这时陈子轻刚好在邱燕林旁边,有头发的他,跟邱燕林更像了。他对岳起沉眨眼睛:你不会乍一看认不出我吧?

岳起沉:“……”我是傻逼吗,我认不出你。

邱晁把邱燕林带过来,跟他说:“燕林,叫人。”

邱燕林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清瘦,他没照做,而是双手插兜,一语不发地抬脚走开。

邱晁叹息:“燕林那孩子失去了大哥跟弟弟,伤心过度缓不过来。”

“能理解。”岳起沉说。

送葬的队伍不短,到他的时候,他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少年笑容灿烂。

岳起沉有一瞬的入神,他竭力理性地想,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陈子轻在他后面说:“P的啦。”

岳起沉:“……”邱晁搞什么鬼东西。

陈子轻提醒岳起沉:“该走了,别在我墓前待太久。”

“什么你的墓,这又不是你。”岳起沉让保镖推轮椅,他弱不禁风地瘫在椅背上,“我待会儿还要念经超度。”

陈子轻:“你会啊?”

岳起沉:“你念一句,我学一句。”

陈子轻:“我是鬼,怎可能念出经文,多烫嘴啊。”他试了试,嘴没烫着,但有些头晕,鬼影也晃了晃。

岳起沉都要吓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别念了,我自己瞎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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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听岳起沉闷在喉咙里糊在唇齿间的瞎掰,一个字都没听明白,问他第一句说的是什么,他说:今天不吃饭吃饭吃大米。

“……”

陈子轻感觉林疵在附近,他没刻意去找,只待在岳起沉身边,手不时穿过总想抚摸的轮椅。

葬礼上没发生变故,平平静静地结束了。

当天,岳起沉在老宅吃了个饭,管家给他上茶时,拇指在杯口上扫了一圈,这极快的小动作让他的眼睑细微抽搐,无人察觉。

岳起沉饭后让管家推他去花园坐坐。

在那之后,他回到医院,和陈子轻说了自己的计划。

……

月底,临近过年。

空旷的实验室内,黑色的墙壁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幽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化学品气味,房间里各种复杂仪器,一眼望不到头。

这样的一间实验室,显然是一个巨大工程,而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它竟被建造在地下深处,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实验室东边往里走是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里面放满了各自绿植花草,墙壁的屏幕上放着辽阔草原的风景,这个房间给人一种置身于大自然的感觉,没有一点地下的幽闭气息。

邱晁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这是一张黑色的兽皮椅子,黄金的扶手更是华丽的令人目眩。他惬意舒适地转过椅子,拿起桌上刚采摘的红色药液。

药液被装在一只高脚杯中,邱晁优雅的拿起杯子,轻轻的闻了闻,脸色浮出满意的神色。

“嗯,这一次的药明显要比以前的成色要好。”邱晁嘴角带着微笑,稍稍饮了一口,发出赞叹。

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了,随即拿着红色的杯子,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一开门,满眼都是各种复杂的容器,不同颜色的液体被装在不同的容器里,通过玻璃管道互相流通交织,一个个的检测数值,在屏幕上不断变化跳动着。

在实验室最显眼的地方,被放着一排高大的椭圆形玻璃箱,一些稀有的生物被泡在里面,被机器不断地抽取着什么。

其中有几个玻璃箱,更是泡着人形的生物,这些人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液体里,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

邱晁拿着杯子,走到一座人形的玻璃箱面前,如获至宝般的看着里面漂浮着的人,然后微笑着将杯子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而漂浮着的,正是岳起沉的身体,以及旁边玻璃箱里的老爹身体。

“哔——”这时实验室与外面的通讯忽然响了。

“邱董。”通讯内传来一个家族内部核心成员的声音。

邱晁不耐:“说。”

“按照您吩咐,几个集团的负责人都已经到了,我把他们安排在了3号会议厅里。”

“我一会就过去。”邱晁面无表情道。

邱晁走到向上的电梯前,按下按键,却发现电梯竟没有一点反应。

“嗯?”邱晁不由一愣,却没有任何的慌张,他平静地拿出怀里的一个仪器,把电梯里的程序重启了一下,接着他就听到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在电梯门完全敞开后,邱晁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嗡……”

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邱晁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电梯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印上了几个血红的手印,鲜血正顺着金属门缓缓流下。

而在邱晁离开后,原本死寂的实验里,不知从哪个方向,猝然传出一阵隐约的动物叫声,叫声很是凄凉,中间还夹杂着人类苍老的咳嗽声。

“呜呜……咳咳……”

声音戚戚寥寥,在无人的实验室内幽幽的回荡着。

地下电梯的出口是邱晁的书房。

一扇隐秘的门打开了,邱晁从里面走了出来,生来就注重外表的他理了理衣领,在镜子前捋几下额发,之后才漠然地推开了书房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邱家有好几个会议厅,其中1到3号会议厅,属于族长专用的最高级会议厅。

“族长。”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行礼,邱晁神色冷漠,没有任何回应,因为哪怕是在现代社会,在他们邱家,身份与阶级,是这些下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因为下人就是下人。

身为邱家人,除了一些大人物以外,无需理会任何人,而身为邱家族长,眼里没有大人物。

这大概就是邱晁始终动过退位念头的原因。

不对。

动过。

他在机场接到亲儿子的那一眼,心底闪过那念头,他想把位子移交给亲手培养出来的养子,专心陪儿子成长。

事后邱晁本人都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

庭院内寒风瑟瑟,假山边上的槐树枯萎得只剩下几根干枯的枝条。

邱晁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随后便走进了3号会议厅的专用通道。

除了重大会议,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整个通道安静得只有邱晁的脚步声,平稳随性中饱含胜利者的猖狂。

“嗒!嗒!……”

走着走着,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因为他发现通道前面的地板竟然没有打扫,落着一层淡淡的灰尘。

“树挪死,人挪活。”邱晁淡淡道,“看来家族有些人的位置该挪一挪了。”

保洁出现问题,这不一定就是某个保洁员的问题,在邱晁看来,这就是保洁的管理层出现了问题,从选人到监督,显然有瑕疵。

邱晁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在块到会议厅门口的时候,他猛地想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就在前几天,底下人报告说,有个下人在一间会议厅里上吊自杀了,他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让人把那间会议厅给封停了。

“当时的报告里,好像说的就是3号会议厅吧……”

想到这里,邱晁顿时有点恍然,难怪前面的通道会没人打扫,他既然已经下令封停了,保洁人员当然就不敢再来了。

“那接待的人,为什么还要把集团的负责人安排到这里?”邱晁生出疑虑,难道他们不知道,3号会议厅已经被自己下令封停了吗?

这事只能往后挪挪,晚点再去追究,现在他只能在这里开总结会议,因为透过磨砂的玻璃墙,他能隐约看见,有好几个人已经坐在里面等了。

这些人显然就是各集团的负责人,按理说应该有八个人,但邱晁在外面目测了一下,却发现只有七个。

“有一个没到?”邱晁的面上涌现不悦,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连他的总结会议都敢缺席。

真以为给家族作了点贡献,他就不敢动他们了吗?

邱晁心中泛起冷笑,这些集团的负责人,或许是土皇帝当得太久了,早已忘记了他们不过是邱家对外的八个傀儡而已。

“呵呵……几个想换就换的傀儡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栋梁了。”

“除了我,你们都是要死的命,救不救你们,看我心情。”

邱晁的眼中露出玩味之色,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嘎——”

邱晁推开会议厅的玻璃门,一股潮湿的森冷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寒颤。他隔着些距离看见会议厅里,有……

1,2,3,4,5,6,7……

没有7,只有6个。

那六人的背影腰杆挺直,他们毕恭毕敬地坐着。

邱晁见此情景感到满意,至少这六个人还是挺懂规矩的。

“咳。”

邱晁低咳了一声宣示自己的到来,他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着会议厅后面的台上走去。

“诸位都是我们邱家的人才。”

“大家今天能来,我感到很高兴。”邱晁的语气深沉,威严中满是高人一等的冷漠。

邱晁终于走上了台,他扶了扶话筒,正想看看台下是哪六个人的时候,接着他就愣住了。

一股森冷刺骨的感觉直冲脑门,身体战栗到无法动弹。

“你们……你们……”邱晁因为恐惧,连说话都十分艰难。

“六个……你们六个……”

台下这六个人他都认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是六个,而不是七个八个。

因为一共就六个,没有谁缺席。

这六个人,并不是集团的负责人,而是真正的邱家早已死去多年,最初献祭诅咒的那六个人。

“是……是……是你们……”邱晁一脸得难以置信,这六张脸他太熟悉了,他曾无数次梦见,是他们邱家一直以来最大梦魇的根源。

只见这六个人整齐低坐着,双臂低垂,脖子却垂直上仰,深陷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邱晁。

在邱晁的注视下,这六张人脸逐渐旋转扭曲,仿佛一道深邃的漩涡一般,要把他的意识全部吞噬进去。

“咕咕……咕咕……”

人脸的漩涡里,不断发出古怪的气泡声,接着邱晁就震惊地发现,这六个人的脚底有六道黑线向他蔓延过来。

“他妈的!”

邱晁大惊,他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随着这六条黑线越来越近,他已经能清晰的感到死亡的临近。

“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邱晁变得歇斯底里,“不!我不死!我不死!”

“我才是邱家的族长!”

他恶狠狠地瞪着下面六个人,狰狞地狞笑:“我们才是邱家!真正的邱家!”

“你们这些自以为邱家的人,有什么好不服的?”

邱晁的脸上露出死亡的惨笑,或者是嘲笑:“凭什么你们一出生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吃香的喝辣的,而我们就只能在山里有这顿没下顿,是你们口中的贱民下作人。你们一个个的,死多少年了还阴魂不散,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里就是邱家,真正的邱家!而我!邱晁!”

“就是当代邱家的家族族长!”

说着邱晁便发出了狂笑,在明知必死之下,他终于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可惜……”

唯一可惜的是,他所有的财富和权力就要到头了。

邱晁的身体微颤,发现自己能动了。他惊喜万分地低头一下,黑线离他已经不到半米距离。他毫不迟疑地向后急退,连滚带爬地向会议厅的外面冲去。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面对那六张人脸了……

爷爷每次一鬼迷心窍就要把他们画出来,挨个让他认,告诉他,他们分别是谁。

那老家伙害他没了唯一的儿子,他早就让其灰飞烟灭,如今他的庞大研究团队都在为他的长生造势。

没有,还在。

老家伙活了一百三十多岁,恨他这个孙子拿自己当容器背着人脸,死了还要恶心他。

死,一起死,生,一起生,他摆脱不掉老家伙的影响,性情都变了样。

邱晁跑得飞快,他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过。

“人呢?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邱晁方寸大乱地咆哮,之前的幻象都来自儿子,这次不同,他直面深渊的恐惧以及内心深处长久以来的梦魇,此时他理智全失,急需看见第二个人,第二个活人。

那些下人呢?都他妈死哪去了?!

跑了很长一段路,邱晁总算是在远处的门口看见了一个下人,那个下人拿着文件夹,像是正在记录着什么。

“喂!你……”

邱晁远远地指着那个下人嘶喊,对方听到有人叫自己,赶忙抬头看来。

接着邱晁就惊愕地看见,那个下人的面容竟十分熟悉,而且刚刚就见过,正是邱家那六人中的一个……

“咕咕……”那人的脸开始旋转扭曲,如漩涡一般发出古怪的声响。

“滚他妈的!滚!”

邱晁被冷汗涔涔地咒骂一声,换个方向调头就跑。

现在邱晁又不想再看见人了,任何人都不想看见,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邱家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老爷,您这是……”一个老佣人见到迎面冲来的邱晁,忙行礼道。

邱晁看向老仆的脸,只见这哪里是什么老仆?明明就是六人中的一个,而那张脸也在被他看清后开始旋转扭曲。

“走开!滚!滚开!”

邱晁眼珠暴突地大叫,他再次调头狂奔,等他再次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数的下人给包围了,这些下人全都长着那六个人的脸。

“咕……咕……”

古怪的声音围着邱晁,响成了一片,这些下人的脸一边扭曲着,一边慢慢的向邱晁挤了过来……

“滚啊!”

强烈的恐惧化作愤怒,此情此景下他有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感,那六人献祭引发的巫术,他从头到尾都没逃过半分。

即便他谋划了很长时间,拖进来了大量人力精力,一切都是徒劳。

忽地,邱晁的余光看到了院子的大门,他赫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跑了家族的门口。

如今的邱家不能待了,只能先逃出去保住性命,再想其他办法。

只见邱晁一个发力,身形就向着门外冲去,还没等那些人脸下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院子外面。

“嗬——嗬——”

见那些人脸下人并没有追出来,邱晁艰难地大口喘着粗气,就算是身在门外他也不敢停留,稍作休息后,他转头就要离开。

冷不丁地察觉到什么,邱晁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青涩的身影:“幺儿?”

陈子轻没回应。

“幺儿!宝宝!”邱晁如看见救星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失心疯道,“你快救我,你不是会驱鬼赶走脏东西吗,你来得正好,你快救救爸爸!!”

“救你?”陈子轻翻白眼,“你都已经死了,我怎么救你啊?”

邱晁骤然僵住。

“你……你说什……什么?”邱晁茫然地看着儿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我的幺儿。”邱晁猛地放开他肩膀,踉跄着后退,“我是碰不到幻象的,你不是他。”

陈子轻咧嘴:“因为我不是幻象啊。”

“我是鬼。”他一字一顿。

邱晁没听到一样,转头就往老宅的大门方向走。

“轰!”

让邱晁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快走到门前的时候,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好似动了一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接着他便被震飞了出去。

邱晁痛苦地摔倒在地上,他盯着那两座石狮子,面色变换不停。

石狮子是他亲自命人放置的,能辟邪,只要是鬼魂邪祟什么的,都会被轰出来。

所以他是真的……

死了。

儿子的鬼魂来接他了。

陈子轻俯视没爬起来的邱晁,唏嘘的情绪都没有。

“砰”

天上出现了烟花。

陈子轻看到林疵的人放的信号,他不管邱晁的鬼魂了,马上去跟他们会合。

.

这个时候邱家内部乱了套,家主被发现坐在空无一人的地下会议室,脸上呈现出见到恐怖画面的状态,他的脖子上有个大洞,只挂着一层皮,早已没了呼吸。

邱晁到死都不知道,他之所以看见最不想面对的幻象,是因为吃了不少药。

岳起沉联合管家下的,还有他养子。

两方前后在这个月内多次夹击,导致他神经错乱,再加上他心里有鬼,这才造成了他的死局。

陈子轻赶到约定地点时,岳起沉刚从老宅底下出来,他倚着沙发,眼半阖半睁,手按着腹部神情难受。

发现他来了,立马就逞强地坐直。

陈子轻没在这个时间点问这问那,只是望了望岳起沉衣裤上有血迹,和他面颊一处粘着的碎肉,嗓子有点干地咽了咽口水。

岳起沉凑近他:“咱们爹演戏上瘾,要演完才下场。”

陈子轻:“……”

岳起沉他爹用的是管家的壳子,这是陈子轻前段时间得知的事情。

察觉一道视线朝他投来,他沿着视线,看向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邱燕林,没多停留。

邱燕林隐约是感应到了什么东西,揣测怀疑了什么东西,他的眼光闪烁不定,最后只是绷紧冷白的面孔,从齿间溢出无所谓的“哧”声。

背后被枪口抵着,邱燕林眉眼布满阴霾:“林疵,你干脆把我杀了,不然我只要有口气,就不会放过你。”

林疵置若罔闻。

邱燕林冷笑:“上次你强暴我,这次又把我绑来这里作人质,”

徒地接收到一明一暗两道视线,林疵阻止邱燕林往下说:“我没强暴你!”

“没强暴?”邱燕林呵呵两声,“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林疵冷汗都下来了,他顾不上邱燕林在场,对着岳起沉旁边的空气飞快解释:“别听他胡说,他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你恶心我,操,邱燕林,我怎么可能强暴你。”

这番话证实了邱燕林的猜测,那吃斋念佛的真在这里。

邱燕林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林疵解释的方位,摆出憎恨的神态:“我这张脸跟他像,你把我当他,边强暴我,边叫我“加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在我身上施加的耻辱。”

林疵一阵恶寒,邱燕林搞什么,养父死了,还有心思在这儿编故事。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岳起沉,你知道我的,”林疵找昔日的兄弟,“我不可能玩替身这套。”

岳起沉正在清理脸上跟身上的脏污,他回想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当初给我发过一张照片,是你找了个赝品放在身边,那不叫替身?”

林疵四面楚歌,他把枪丢在桌上:“邱燕林,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没碰过你。”

“你没碰我,那我屁股怎么裂的?”邱燕林语气阴沉,“你一边进出,一边爽快地说我怎么怎么比加蓝好,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精虫上脑下半身动物。”

林疵看神经病一样看他:“胡编自己被一个男人上,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邱燕林用只有林疵听见的音量说:“能让你憋屈,我乐意自损八百。”

林疵苦不堪言,当初他差点就上了,临门一脚及时清醒,放片子看邱燕林起生理反应,没办法纾解,煎熬,羞辱了一番他的自尊心。

报应来了。

林疵忽地开口:“那你说,我上你是什么感觉?”

邱燕林两片唇张合:“不就是便秘拉不出来,用力往外拉,一路开裂。”

陈子轻:“……”

岳起沉:“……”

他去里间,对适应穿墙技能的爱人说:“老婆,邱燕林说的是真的吗?”

陈子轻脱口而出:“不是,没有那种便秘的感受,很舒服的。”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压根不该说出这种话,了解做爱的体会,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对,他已经死了。

气氛实在可怖,陈子轻只好拎出同样死了的邱晁:“我跟你说,我在老宅外面见到……”

“我就知道我是替身。”

岳起沉的世界下起了冰雹:“你给我买文房四宝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我还发现你喜欢我的左手,喜欢我的睫毛,喜欢我跟个残疾人一样瘫着,这都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的特征,我只是运气不错刚好都有,我他妈从头到尾都跟个小……”

陈子轻说:“我好想亲你。”

岳起沉秒回:“我也是。”

陈子轻脸一抽:“你刚才说那么一大堆是?”

“矫情病犯了,别管。”岳起沉接着就说,“你要是喜欢我残疾,我干脆把腿打断了让你养我?”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为难道:“我是个鬼,怎么养你?”

岳起沉呵笑:“你果然喜欢我做残疾。”

他点点头:“行,你出去一下,我这就把两条腿锯了。”

陈子轻不出去:“你好可爱啊。”

岳起沉:“……”他从面颊红到耳根,突然又生气道,“你对着我自己的脸都没说过我可爱,现在什么意思,你移情别恋了?”

说着就把西裤拉链一扯:“你看看,都黑成这样了,你也要?”

陈子轻还没看过去,岳起沉就背过身去,懊悔道:“操,我让你看别人的屌,我他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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