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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秘书没能完成上司临时交代的工作。
“陈先生不肯。”
郑秘书的职业生涯遭了一重击,他伤了精气神:“属下尽力了。”
商晋拓低头处理公务:“跟徐呈走了?”
“那没有。”
商晋拓偏头痛发作,言语闲淡:“另一个?”
“也没,他回的公寓。”
郑秘书见上司没其他要问的,就自觉离开了办公室。
商晋拓把钢笔的笔帽盖上,拎着转几圈,他指间一松,钢笔就落在文件上了。
不多时,令人发毛的咀嚼声响起。
商晋拓接连吃了两根香烟,嚼烂后被他烧成灰瘫在烟灰缸里,没人知道他有这嗜好,哪怕是亲弟弟。
大家都只当他会在压力较大时抽几口烟,比较节制。
商晋拓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垃圾篓,他的太阳穴发胀作痛,没办法投入到工作中,犹如某种瘾症发作,根据他这些天的感受来看,大抵是渴奶症。
动物世界的哺乳动物喝奶已经不能让他缓解,他开始考虑是否要买个安抚奶嘴,或者是仿真用品。
疯了。
那念头窜出不到十秒,他就已经在网站上匿名下单,还有心情挑选颜色,款式和材质。
要够软,够弹,够嫩。
明明不会有汁水,却能吃出清甜的奶香。
商董的神色看不出一丝庸俗变态的意味,这时要是有人在场,会以为他在看什么严谨的项目方案。
国外那头的总部和董事长开视频会议时,看见他叼着一袋奶喝,都愣了愣,然后若无其事地翻开自己面前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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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大不小,悠悠地下着。
谢伽月在小洋楼门口看到了父母,他翘起来的唇角顺脚就掉了回去。
谢老先生给太太打伞,谢太太手上拎着儿子以前喜欢吃的水果,他们被他无视,无措地腾出位置看他开门。
最近谢家的旧部向他们反应,儿子找过他们,为的是弄到一些药剂,从医院掳走了个人,至于是谁不用说,他还住进了小洋楼,这个曾经让他癫狂失心疯,害他断了两条腿的地方。
一老不会挖苦儿子,说什么那时他们叫他下山看看,他不肯,硬是耽搁了那么多天之类的话,毫无意义。
谢伽月往里走,没在意跟进来的父母。
“伽月,你想回朴城吗?”
谢老先生收伞放在门口,“谢家在朴城是起不来了,即便商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沈家也不会罢休,沈不渝对你怀恨在心,他现在被他爸管制,但他总有做主的一天,而且徐家也不会放任你回到原来的圈子,不如你就在岘城发展吧。”
谢太太附和:“你爸说得对,岘城不错的,我们在岘城陪你,尽所能的帮你好吗,你要争那个替……那个年轻人,就去争,但你必须不能再乱来,要有完善的计划,当初你爸为了保全你的命,不惜打断你两条腿,不给你及时治疗,那还是你爸能用整个谢家拿到谈判权的情况下,现在没了,都没了,你真的不能再让自己涉险了,我们刚才说了的,我们支持你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东西去拼搏……”
谢伽月对一切充耳不闻,他进门就拖着两条残腿直奔一个房间,那房间温度适宜,窗台放着一盆含羞草。
谢太太见状想说什么,谢老先生阻止她,并把她拉到一边,劝说道:“别管。”
“含羞草你不知道吗,那是……”
“都说了,别管。”谢老先生低声,“只要能让他有动力。至于动力的来源是什么,我们不该去计较。”
谢太太拿出帕子擦眼泪。
“你忘了,当初我们知道那孩子的替身,激动的连夜赶去天云寺找阿月,现在不正是我们看到的结果?”
谢太太擦眼泪的动作顿了顿。
儿子能还俗,已经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谢太太忽然想起个事:“我有个老姐妹跟我说,她看到郑秘书对那个替身很尊重,给人开车门,恭恭敬敬的。”
她看向爱人:“你说商家会不会……”
谢老先生打断:“不会。”
“怎么不会,商家老一对徐敛之的替代品多上心,他出了车祸人在医院,商家依然重视那替代品,这背后的意思不是很明了吗。”
谢老先生抚她白了的头发:“我以为你指的是商家老大也参与进来。”
谢太太感到荒唐:“那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为了那么个……和几个年轻人同台为敌,就连徐敛之他都不会看上眼。”
谢太太十分笃定,谢家还没败落的时候,她有很多姐妹,大家聚一起总会聊那位,没哪个自信的把儿女介绍出去。
没花边新闻,不沾色,不贪财,钱色都不能打进他的圈子,攀不上。
同是上流,他看他们是俯视的。
几声清脆响惊到了一老,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把自己的脸扇出触目惊心巴掌印的儿子:“伽月,怎么了?”
谢伽月没听见,嘴里自言自语。
他一直不回我短信。
没事,他看到了,我知道他有看。
为了藏好他的身份,我不能总是找他。
为什么总有人要和我抢,人数非但没减少,还增多了一位,我斗不过,怎么办。
是他的错,他不检点,勾三搭四,要这个要那个,又不真心对待,勾一下就放一边。
好想杀了他。
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放过了,他叫我跪着,夸我聪明,我被他迷惑了心智,怪我自己不争气。
谢伽月哭着给含羞草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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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打了个喷嚏,他花了积分得知公寓有多少监控,分别按在什么位置。
积分买信息很方便。
就是贵,查个监控数量和方位就要一万五积分。
晚上八九点钟,陈子轻吃着苹果,有意无意地在监控底下溜达,大门冷不防地发出验证解锁提示音,他身子一僵,豁然朝门口望去,商少陵就算醒了,也不可能迅速出院回家。
那来人只能是……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找小助手,问让监控画面糊掉需要多少积分,他在大门从外面打开前完成了这笔交易,放松地咽下嘴里的苹果。
然后在男人踏步进来时,惊讶地睁大眼睛:“商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商晋拓带上门:“在附近参加了个饭局,过来住一晚。”
年轻人直愣愣地看着他:“啊?”
他脱下大衣搭在结实的臂弯:“给我拿鞋。”
陈子轻脑子空拍,机械地啃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道:“你自己拿呗。”
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忙把苹果咬在嘴边,腾出手,小跑着去玄关。
商晋拓看年轻人背身开鞋柜。
细弱的腰弯着,肩背十分的单薄,肩胛骨清晰地突起,一十三岁了,却像个高中生,一股子青涩的味道。
衣领不高,发尾下露着一小截后脖子,那块白皮很光滑。
他只要往前倾一点,撅在他眼皮底下的小屁股就会蹭上他西裤。
陈子轻在鞋柜里找了找,丢出来一双,拿掉嘴上的苹果说:“没有备用的,您用您弟弟的拖鞋吧。”
商晋拓面色寡淡,臂弯的大衣被他拿在身前:“我有洁癖。”
陈子轻关上柜门:“洗过了的,很干净。”
商晋拓好整以暇:“你洗的?”
陈子轻摇头。
“你不是你洗的,那你怎么知道很干净?”
陈子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有眼睛的好吧,我不能用眼睛看啊?
商晋拓打电话:“送双拖鞋过来。”
“还有,”
他扫向才到他肩膀的人。
陈子轻咔嚓咔嚓啃苹果:“比如您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如果您没在公寓的柜子里找到的话。”
商晋拓揉眉心:“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陈子轻感觉古怪,这人怎么跟平时不一样,隐藏属性是不是要出来点,他的呼吸忽地一顿,鼻子抽了抽。
男人周身有淡淡的酒气,很醇厚的酒香让人心跳加快。
哦,喝了酒啊。
陈子轻撇撇嘴:“这不是我家,我借住的,平时也不负责整理,哪知道东西都在哪,都有哪些呢。”
商晋拓皱眉:“牙尖嘴利。”
陈子轻嘴唇抖了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磁性低沉的声音:“倒杯水给我。”
陈子轻说:“水就在厨房。”他回头,“商董,要不您把平时伺候您的下人叫来吧,我不会伺候人,我怕招待不周,让您不舒坦。”
商晋拓鼻息里带出点笑意,倒杯水就成了伺候。
陈子轻这会儿意识到自己那话有阴阳怪气的成分在里头,眼睛垂了下去,他发现自从他从小洋楼回来以后,他对商晋拓的怨气一不留神就冒出来,不受控,防不胜防,估计是上一世记忆伴随情感逐渐苏醒的影响。
表白被拒,任务失败的元凶嘛。
男人盯着他,目光静而缓,却又给人一种喧嚣激烈的感觉。
他的后脑勺窜起一阵麻意:“我去给您倒水。”
“不喝了。”
哎哟喂,吓唬谁啊,不喝就不喝了呗,跟个小孩子一样赌气。
陈子轻狐疑地偷瞟,不确定他的感受对不对,却见商晋拓倚着墙壁,棱角明晰的侧脸被过道壁灯笼罩,乍一看有股子阴森可怖的味道,像精美的画卷被划开,一下就扭曲诡异。
公寓的恒温系统好似是出了故障,温度骤降,陈子轻从里到外打了个抖,他默默去厨房倒水,倒好端到餐桌上放着,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门一关上,他软着腿长长地舒口气,惊魂未定地把手里一直拿着的苹果换个边啃。
商晋拓酒量很差吗,身上酒味也不重,怎么就跟神志不清喝醉了一样。
算了,不管了,我吃完苹果就睡觉。
啊呀,不行,难得的独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陈子轻在房里绞尽脑汁,客厅里寂静无声,商晋拓眯眼看地上的拖鞋,也不是不能穿。
他碰过的,正在碰的,要碰的,何止是弟弟的一双拖鞋。
商晋拓脱下脚上的皮鞋,穿上拖鞋去客厅,他把大衣搭在沙发背上,脑后抵着沙发,单手将额发拨乱,闭眼假寐。
几个瞬息后,商晋拓忽然偏头看向阳台,那里挂着几件衣物,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将阳台的衣物收进来,叠好放在沙发上面。
他盯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面无表情半晌,很怪地笑了笑。
商晋拓把衣物挂回阳台,他打开手机查看公寓的监控。
画面是乱码。
商晋拓并没有叫技术员恢复,而是扫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退出页面,坐回沙发上,微微阖起眼,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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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秘书来送生活用品,发现上司手上拎着一把刀,他如同见鬼:“商董,您在下厨?”
商晋拓已经对自己越发离奇的举动见怪不怪:“做水果捞。”
郑秘书一时难以消化这个画面。
上司的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看上一艘木帆船开始的,之后就有了收集稀奇古怪小商品的嗜好。
如今还进了厨房。拿笔的手拿刀,又不是在砧板上签字。
商晋拓眉宇间有几分疲态:“东西放下吧。”
郑秘书应声,他放好东西就要走,没想到上司会在这时开口:“约个医生。”
他的思绪走得快且稳,什么医生,哪方面的?性功能还是补多了对肝脏造成负担,要挂消化内科普外科?
商晋拓道:“先不约,把门带上。”
面对向来说一不一,现在却竟然开始变得摇摆不定的上司,郑秘书甭管内心掀起多大的浪花,面上都是沉着地照做。
商晋拓持刀回到厨房,他不是心理上的问题,也不是人格分裂,精神类疾病。
或许是,前世今生。
商晋拓把做好的水果捞端去餐厅,太阳穴突突地乱跳。
不止是前世。
商晋拓拉开椅子坐下来,他冷着脸,慢慢品尝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下厨的成果。
多得心应手,还有那些被他放在保险柜的,一文不值的东西。
商晋拓的胸腔震出嗡鸣,脚底泛上来的颤意流至全身,最终汇聚到心脏部分,那根仿佛一瞬之间生长出来,不死不灭,不受他掌控的神经即将被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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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陈子轻垂头看看身上加一起不超过五十块的衣服裤子,他快速去衣帽间,一通翻找后,丧气地往墙边沙发上一坐。
没哪件衣服可以当作战袍用。
商少陵当初给他置办的那些全被他给拒了,他怎么就没留个一两套呢,后悔啊。
陈子轻唉声叹气,到商晋拓那个层面,什么人啊妖啊仙啊,非人非妖非仙啊的没见过。
还是得走真诚路线。
自古以来,套路千千万,真诚得人心。
陈子轻留意外面的动静,就在他打瞌睡的时候,措手不及地听到了一声不小的声响,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想也不想就打开门出去查看。
商晋拓倒在地上,怎么叫都没动静。
陈子轻吃力地把他拖去空着的另一间客房,累出了一身汗。
“怎么这么重。”
“待会儿会不会吐啊?”
“我不在,他吐的时候没侧躺,窒息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说酒话,万一是商场上的机密,或者是商家的隐私,那我岂不是有被灭口的风险?”
……
陈子轻嘀嘀咕咕,边走边回头,眼里浑然不觉地流露出担忧,他看到什么,下巴差点惊掉。
男人徒然坐起身,他取下宝石袖扣,脱掉黑色西装,商务马甲,解了深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摘掉领带夹,然后按开皮质好闻的皮带,抽下来,和那几样东西一起放在旁边,之后就躺回床上。
洁癖还是强迫症啊?
陈子轻人都看傻了,他提着心回到床边:“商董?”
床上的人没回应。
“商晋拓?帅哥?商少陵他哥?”
“老男人。”
陈子轻蹦出了好几个称呼,商晋拓都没什么反应。
确实是醉了。
只是和普遍的醉状不同,这也正常,有的人醉了上吐下尿,有的人醉了恨不得上天入地,也有人醉了安安静静的。
陈子轻拿过被子盖在他身上,遮住他勒出大块阴影的西裤上面,一条腿跪在床头瞅了他一会,下意识拿起那枚没雕刻工艺的长形银色领带夹握在手里。
怎么不是……
不是什么?陈子轻的思路戛然而止。
那晚在花园,他见商晋拓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强烈,估摸着是当初任务没希望带来的心理阴影,没准儿潜意识里还怨恨上了,想报复。
陈子轻晃晃头,中断了这个想法。
任务还得做,商晋拓这条大鱼还得钓,他已经失败过一次,这次该成功了吧。
毕竟返程回来的他对商晋拓是有好感的,而且还是打了尿素般蹭蹭上涨的好感,他会不由自主的把视线往商晋拓的睫毛跟手上挪,不是单纯的只当作任务目标来对待。
放下领带夹调头走了几步,陈子轻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计,他脱了衣服光溜溜地躺在旁边,早上商晋拓醒来发现他们睡一块,那他们的人生不就出现了除商少陵以外的交集了吗?
这叫什么,他们本无缘,全靠他脱。
陈子轻砸着嘴喃喃:“啧啧啧,太狗血了吧。”
他拿不定主意地在心里咨询:“小助手,你看我可以吗?”
【您觉得自己可以,那就可以。】
说了跟没说一样呢。
【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宿主,男人做没做是有感觉的。】
同是男人的陈子轻点头,也是啊。
【您可以用手给他打豆浆,打出来了给他和您身上抹一点,其他您随意发挥,您还可以再买一份豆浆道具,制造出比较真的现场。】
“打,打,打什么?”
【豆浆。】
“……我都没听过这种形容词。”
【学无止境。】
“学到了,学会了,谢谢啊!”
陈子轻望着商晋拓闭起来的眼眸,忍不住伸手去玩了玩太招他的那两扇睫毛,抓起男人乌黑短硬的额发看商家兄弟都有的美人尖,他的耳朵热热的,我不能做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别犹豫了,对自己狠一点,不成功便成仁。
陈子轻心里这么想,实际还在犹豫。
【宿主,您想好了吗,想好了,我就给您准备豆浆道具。】
小助手的声音像催命符,陈子轻没法子再冷静思考,他把手机关机,以防有讨厌鬼影响他计划:“想好了,你准备吧,要用多少积分你直接从我账户上划走。”
陈子轻垂眼解睡衣扣子,露出白白净净的锁骨和胸口,再是柔软也白的肚子,他把扣子全部解完往两边拨的时候,手上动作一停。
太下作,太没品,太没素质了。
不能这么做。
陈子轻悬崖勒马,急急忙忙地把挂在肩头的睡衣往里拢,猝不及防地听见一道寒冷带着浑哑的声音。
“你坐我旁边,解衣服扣子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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