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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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让她进去……”陈家豪重复了一次。

此刻的客厅安静得可怕,空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陈子轻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接着,我太太就大叫着让我过去,当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至今都永生难忘的画面……”陈家豪难消恐慌地闭上了双眼。

“我看见……我女儿扑向面前的墙壁,用指甲疯狂抓绕,墙纸还有石灰全都被她刮落,她的指甲也因为这么做而翻上去,都是血,十指连心,她不知道疼一样。”

“墙壁被她抓出了一个浅坑,就好像……”

“她真要把自己装进墙里去。”

而陈家豪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很直接,他在惶怒之下,当天就叫人来把房间那堵墙给砸了,而这一砸之下更是惹出更大的乱子。

就在墙壁倒塌的一刻,他的女儿忽然就陷入了昏迷,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没法醒来。

“唉。”陈家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腔的无奈和悲愤,他陈家豪做生意多年,虽然缺德事也做过一些,但毕竟商场如战场,那些出格的事情他是一件都没干过的,他始终坚信一点“人在做,天在看”,在同样是商人群体里,他算是口碑极好的。

可现在家里竟突然有遇上这种事,女儿昏迷,太太伤心过度身体不佳神经衰弱,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富裕家庭瞬间崩塌,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都想不通。

陈家豪眼瞅着大师迟迟没动静,就急得想要催促。

王建华摇头阻止。

陈子轻抓了抓头:“可以让我看看那堵墙吗?”

“啊,当然可以,请跟我来。”陈家豪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挤出一点微笑道。

墙壁在二楼女儿的房间,当然现在那堵墙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骇人的大洞,显示是被陈家豪硬生生砸掉的。

陈子轻围着这堵破墙看了很久,心中的疑惑也更强了,他确实从墙砖上感受到了一点怨气,但是很微弱,按理是不可能搞出那么大的名堂才对。

“陈先生,除了你刚才你说的两件事情以外,还有其他什么不寻常的怪事吗?”陈子轻转头问道。

“有,就在前两天!”

.

一行人重新回到一楼客厅,陈太太全程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过。

“大师,你看见那张照片了吗?”陈家豪指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全家福。

陈子轻顺着陈家豪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张二口之家的合照,陈家豪和他的妻女,照片上二人的脸上全都洋溢幸福的笑容。

全家福从表面看并没有问题,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倏地,陈子轻心里一动,刷地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了全家福的面前,嘴里无声地嘀咕:“这全家福确实有问题,上面的怨气好重啊。”

又看了一会,他最终得出结论,并不是这张全家福有怨气,而是这幅照片它曾经被怨气很重的东西沾染过,因为“那个东西”的怨气太重,以至于两天都过去了,照片上的怨气还没有散去。

陈子轻先不声张,他问屋主:“陈先生,请你说说这个全家福照片的事情。”

“两天前,我太太在医院陪女儿。”陈家豪说,“我问她有没有什么缺的,她叫我回去给她拿点衣服。”

“那天我一回到家就感觉自己很不舒服,有种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开始我也没在意,可当我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

“我,”陈家豪说到这一脸的肉都狠狠颤了几下,“我就抬头看见,原本的全家福照片上多了两个人!”

陈子轻蹙眉:“多了两个人?”

“对……对!”陈家豪指着照片后面的空白位置,“就在我家二人的身后,那两个人站在那里。”

一旁的王建华整得跟第一次听一样,胆战心惊吓得要命。

陈子轻推开挤过来的王老板,问陈家豪说:“你看到那两人长什么样了吗?”

“看不清。”陈家豪摇头,“那两人有点模糊,就像是两个黑影。”

“大师,你说我们家的这些怪事,是不是就是两个黑影个干的?把他们驱除掉,我女儿是不是就会醒来了?”一直沉默的陈太太冷不防地开口。

“这个嘛,暂时还不太好说……”陈子轻沉吟了一下才慎重答道。

陈家的事情不但离奇,而且还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陈子轻一时间觉得有点儿棘手,没有打包票。

“陈先生,你可以具体指一下,那两个人影的准确位置吗?”陈子轻想了一下问道。

陈家豪连忙起来,在全家福上指出了两个具体的位置,看着他指的位置,陈子轻陷入了沉思。

在他们的谈话中,天色渐渐变晚,随着夜幕降临,陈子轻和王建华都留在了这里。

陈子轻用王建华的手机打到梁津川的辅导员那里。

辅导员去教室找刚下课的梁津川,把手机给他说:“梁同学,你嫂子找你有事,你打过去问问吧。”

梁津川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他拿过手机,走到教室的角落拨打号码。

陈子轻把准备好的说辞一骨碌拿出来,他拉扯着窗帘说:“晚饭不能陪你吃了,今晚也不能跟你一块儿躺下了,你乖乖的,嫂子明天给你买烤鸭吃。”

梁津川想笑,谁要吃烤鸭,当他是嘴馋流口水的二岁小孩吗,他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天亮前就回来?”

陈子轻说:“是呢。”

梁津川还是那副寡淡的口吻:“没有回不来的几率,哪怕是零点零一?”

“没有。”陈子轻笃定,“绝对没有。”

梁津川慢悠悠的:“你不像我,可以说话不算数,谁知道究竟有没有那个几率。”

陈子轻听到前半句,心跳没来由地加快,整个人烫起来,他脸都红了:“真的,我发誓。”

“谁要你的发誓。”梁津川骤然冷了腔调,“你人在哪?”

陈子轻像在开家庭会议,紧张得手心冒汗,他郑重地说了地址。

梁津川阴沉沉的:“详细到门牌号。”

陈子轻就给他详细的。

手机那头很静,梁津川没开口,也没挂掉。

陈子轻犹豫着跟他打商量:“你别来找我好不好,你来了,我会分心的。”

梁津川冷笑:“我又帮不了你了是吗。”

“本来我是有点后悔没带你来的,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可以。”陈子轻有自身的顾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没那么好对付,所以他不想让梁津川涉险,“我天亮前一定出现在你枕头边。”

电话里再次出现了让人心慌的寂静。

陈子轻认真地给出承诺:“津川,我不会有事的,你在宿舍等我。”

梁津川半晌开口:“好,我不去找你,我让你做你要做的事,我在你给我划好的范围待着。”

陈子轻抿着的嘴角一松。

接着就听见梁津川笑着说:“等你回来,我会扒掉你全身衣服,只要我在你身上看到一个伤口,我就在自己身上搞出两个,你看着办。”

陈子轻知道他不是在说假的,心惊肉跳道:“……好嘛好嘛。”

挂了电话,陈子轻梳理着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同时他也想看看,等到了半夜会不会有些新的发现。

离半夜还有几个小时,陈子轻利用这段时间,把这栋房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边,尤其是那个厨房的自来水管道。

其实当把自来水管道堵上后,怪事会变得严重这件事并不难解释,这个管道出于这栋房子的死门位置,也就是释放房屋死气的地方。

陈家豪却把这个死门给堵住了,这样一来,死气便在房子里积聚,能不出事吗。

只是一般来说,人就算是住在这种死气重的地方,最多也就是体虚多病,并不会闹出像陈家这么大的事情。

这只能说明,在陈家的房子里本就有怨魂存在,而且很可能是两个,因为死气积聚,怨魂的怨气也迅速加重,终于导致了恶鬼伤人事件。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陈家豪的女儿为什么会陷入昏迷,但有一点陈子轻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把屋子里的怨魂找出来,并且驱除掉,这栋小洋楼就能恢复正常了。

“问题是,要怎么找出怨魂呢?”

想到这,陈子轻只觉一阵头大,他在阳台往下看,脑中灵光一闪。

陈子轻想起了《春江花月夜》那个任务世界的大师姐,她教给过他一个阵法,叫“狗急跳墙阵”。

这个阵法的原理是通过布阵,改变周围的地气,让怨魂误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于是便狗急跳墙,提前跳出来闹事,好让做法的人将这些恶鬼一网打尽。

陈子轻先是点燃了一把香,然后围着房子在不同的位置,将这些香一根根地插了下去,又掏出一把铜钱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布置起了阵法。

中间王建华一直都好奇的看着他做这一切,问陈子轻要不要帮忙,却都被陈子轻拒绝了。

帮啥忙吗,不插手就是帮了最大的忙。

布置好阵法后,陈子轻为了安全起见就用纸叠了几只纸鹤,分别挂在各个房间的门口,这些纸鹤是预警用的,一旦怨魂出现,这些纸鹤就会发出预警。

.

夜色凄冷,万籁俱寂,楼外惨白的夜雾,好似没有一丝人间的气息。

陈子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着墙上的全家福,他给自己倒了被热茶,王建华坐在他的对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陈子轻瞟王建华一眼。

“南星,你这么有把握今晚要出事吗?”王建华斟酌着试探道。

“十有八九吧。”陈子轻捧着热茶吹吹,“对了,我让你跟陈家豪夫妻俩说的话,你说没说啊?”

“那我能不说吗,我原封不动的转告了。”王建华点头,“他们夫妻已经按照你说的,早早就睡下了。”

知道陈家豪跟他太太按照自己说的做了,陈子轻安下心来,现在已经是万事俱备,就等请君入瓮了。

“我说大师,南星,南星……”王建华一开口变换了二个称呼,他探头探脑地小心翼翼道,“你确定那东西会出现吗?”

“对。”陈子轻回答。

得到了陈子轻的肯定答复,王建华一时间既紧张又兴奋,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东西”,他后脑勺都出汗了。

就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的时候,挂在楼梯的纸鹤猝然“噗”的自燃了起来,接着楼梯那边就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有什么人正在上楼,只是在陈子轻跟王建华两人的眼中,

此刻的楼梯上根本什么人都没有。

陈子轻与王建华对视了一眼,陈子轻严肃道:“这不是怨魂,只是一些怨气,它们真在向楼上流动。”

“走!去二楼!”

说着,陈子轻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跟着这股怨气向楼上冲去。

王建华看着陈子轻的身影,他把手伸到衣领里攥着昂贵的大玉佛,咬了咬牙,也跟着上了楼。

……

陈家豪夫妇按照大师的吩咐,早早就躺下睡觉了,当然说睡觉其实也不准确,因为这种关键时候没有人可以睡得着的,他们也隐约感觉到今晚可能要出大事。

于是两口子就大眼瞪小眼的在床上躺着,紧张的心情导致他们没有半点睡意。

本来他们都以为自己会一直失眠到天亮,可奇怪的是,到了夜里,陈家豪莫名地感到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而他旁边的太太竟已经先他一步睡着了。

陈家豪眼皮打架,意识很快就开始下沉。

就在陈家豪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身边一空,他的手在睁眼之前摸过去,

摸了个空。

原本躺在他身边的太太不见了。

这个发现顿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脑子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的双眼猛然睁开,接着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太太飘在卧室的上空,向着门口飘去,陈家豪想要起身阻拦,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怎么都起不来。

“嘭!”而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是陈子轻到了,他一看漂浮着陈太太,同样也被吓了一跳,因为在他的眼里,面前根本不是两个怨魂,而是四个!

这四个怨魂此时正抬着陈太太,也不知道要去哪……

“好家伙!这是‘鬼抬人’啊!”陈子轻不由惊叫出声,“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南星!什么是鬼抬人啊?”王建华看不见怨魂,赶忙紧张地问道。

“也没什么!”陈子轻麻利儿的点香,随口解释道,“就是鬼选中了一个人,想把那个人抬到阴间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啊?”王建华又惊又呆,哪里有一丝经营一家公司的大老板气势。

在处理不了的灵异现象面前,谁都是个瓜。

陈子轻把手里点燃的香迅速甩到地上,那四个抬着陈太太的怨魂一碰到这些香,就好像撞在了墙上随即退后,换个没有香的地方想继续前进。

可它们显然没有陈子轻投香的速度快,陈子轻很快就用香把它们围了起来,这四个怨魂霎时间就如同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它们抬着陈太太怎么都走不由香围成的圈子。

而当这些怨魂被围住的时候,床上的陈家豪就恢复了知觉,拿到了身体的支配权,他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漂浮不动的太太,惶恐不安地向陈子轻问道:“大师!这是什么情况?”

“老陈啊!这叫‘鬼抬人’!”王建华吼一嗓子,他倒是挺会现学现卖。

“鬼抬人?”陈家豪一脸惊愕。

“没错,你还记得全家福上那两个人影吗?”反正离做法还有些时间,陈子轻就跟他讲,“那两个人影是站在你太太和你女儿身后的。”

“你知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陈子轻问道。

“是什么意思?”陈家豪不解。

“那两个黑影不是鬼,而是鬼留给你们家的信息。”陈子轻说,“怨魂的意思是,它们现在缺两个人,现在它们看上你的太太和女儿了,想把她们抬走。”

“什么?”陈家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那现在怎……怎么办啊?”陈家豪一阵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求助地看着陈子轻。

“没事,既然这四个正主都已经出现了,方法也还是有的。”陈子轻思索着,“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有四个,我原来想的方法也不知道能不能镇的住?”

越往后,音量越小,大师底气不足。

然而在场的两个老板都当他是神,没瞧出他的心绪。

“啊?四个……”陈家豪怔住了。

陈子轻“嗯”了一声。

“南星,这四个怨魂不是都被你困住了吗?”王建华凑到陈子轻耳边,“难道处理起来还有什么困难?”

陈子轻翻白眼:“你也太小看这些怨魂了,我这点小把戏最多也就只能困住它们十几分钟而已。”

“对了!”陈子轻冲陈家豪说,“你赶紧给医院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派人看好你女儿,最好能把她绑在病床上。”

他忧心忡忡:“防止我这边一处理不好,这些怨魂就把你女儿给抬走了。”

“哦!哦!好的!”陈家豪听了慌忙点头,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手忙脚乱地找出自己的手机给医院那边打电话。

没过多久,只听“噗嗤”一声,地上香全部都燃烧了起来,眨眼间就化为了飞灰,而漂浮着的陈太太又动了起来,向着外面飘去。

鬼抬人又开始了!

“干嘛啊,当着我的面,就这么简单的想把人抬走吗!”陈子轻气恼地搓搓脸,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花积分买的铜钱,这是这些并不是零散的铜钱,而是由一根红绳串联了起来,像是一根铜钱组成的链子。

他一甩手中的铜钱链子,顿时便捆住了怨魂的双脚,让他们无法动弹,而被捆住的地方更是冒出缕缕难闻的青烟。

显然这些铜钱要比刚才的香要厉害多了,只可惜这样的铜钱链子他只准备了两条,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会有四个怨魂。

真是服了。

见有两个怨魂被困,剩下的两个怨魂被激怒了,一股凌冽的阴风瞬时就在屋内刮了起来,房间里的窗帘还有毛毯被席卷向了房顶。

“呜呜……”

两个怨魂丢下了陈太太,满是怨恨地向着陈子轻扑了过来,刺骨的阴风冻得人发颤,他的脸色很快就苍白起来。

边上的王建华,还有刚打完电话的陈家豪,他们已经被眼睛的画面给骇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要逃走。

“拼了!”陈子轻狠狠一咬舌尖,一股鲜血流出。

他稳住心神掏出一把折好的纸剑,用舌尖的鲜血迅速在剑上画了个符,然后手指一抖,就将带血的纸剑向其中一个怨魂射了过去。

“嗤!”

一股被洞穿的气流声响起,被纸剑刺中的怨魂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尖叫着,怨气迅速消散。

这这带血纸剑的威力确实很大,也是他的保命杀招之一,只可惜……

剑只有一把,而鬼却有两个。

宿主通常不能买现成的驱鬼道具,只有材料。纸剑不像元宝几下就能搞定,折的过程中念个咒还要在静心的环境下进行,根本不能被打断,他眼下折不了了。

“哇!”

一大口鲜血吐出,一个怨魂轰击在了陈子轻的身上,他顿时只觉内脏一阵剧颤,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在是内伤,小叔子检查不出来。

“呜……”又是一阵阴风响起,怨魂再次扑了过来。

来不及反应的陈子轻只能就地一滚,趴在了饮水机的后面。

“嘭!”

在怨魂的一轰之下,塑料的饮水机霎时崩裂开来,里面的水化作水幕将陈子轻湿透。

凌冽的怨气透过水幕,在陈子轻的胸口留下两道骇人的伤口,鲜血直流。

这回是外伤。

而陈子轻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伤势,顾不上回去怎么跟小叔子交差了,因为怨魂再次咆哮着向他袭来。

濒临绝境的陈子轻双眼一眯,再不想办法的话,他作为宿主自带buff不会交代在登出前的任何时间地点,但第一笔单子铁定会黄。

那可不行。

他往怀里一摸,发现还有几根剩下没用的香,他赶紧点燃这些香,向着怨魂飞快地甩了过去。

一个简单的“香阵”布成了,怨魂被香围住,速度立刻就缓慢了下来。

陈子轻利用这个时间在自己的左手心处,用血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随后艰难地扶墙站了起来。他凶巴巴地瞪着扑过来的怨魂,咬牙道:“我是没有纸剑了,可是我今天一样斩你!”

“掌!”

陈子轻的左手迎着扑来的怨魂,一掌拍出,气浪吹得他发丝倒飞,而他掌心的符文也正好印在怨魂的额头位置。

风停了!

原本被卷到空中乱飞的凌乱杂物如失去力量一般,纷纷坠落。

被陈子轻按住额头的冤魂身形一动不动,渐渐的,怨魂就像是融化的冰雪,一点点的消散了。

而陈子轻还站在那里维持着按冤魂额头的姿势,此刻躲在远处的王建华跟陈家豪两人已经被吓得半死,当看见卧室里的恐惧现象消失了,两人都手脚并用地爬跑了过来。

“南星?你没事吧?”

王建华关心地上去查看,他发现大师身前的衣物被血染红一大块,整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登时就慌了:“你……你不会死了吧?”

陈子轻只是因为虚弱,被自己一口气给堵住了,他听了王建华的话,情绪一激动:“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吐出了一口淤血,感觉呼吸顺畅多了。

“南星!你刚才也太猛了吧!”王建华对大师的崇拜和敬重更上一层楼,“四个冤魂都让你给打跑了!”

陈子轻没好气地白了王建华一眼,他刚才差点就让单子黄了,狼狈的都想叫怨魂爷爷了,哪里猛了?

“咳咳……其实我也怕啊,我头一回遇到那种场面。”

王建华只当是谦虚的成分居多:“我帮你看看你胸口的伤。”

陈子轻摆手:“没事,让怨气伤的,冤魂散了就成普通皮外伤了,血也不流了,过天把就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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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的一家就在陈家原来的位置,他们是一家六口,太太跟女儿在战乱中不见了,所以一直不肯走,非要把家人补齐才肯散去。

陈子轻化去他们的怨气,烧了两个纸人给他们,帮他们补上了,一家人能整整齐齐了。

这第一个单子是王建华介绍的,他结识的人非富即贵,出手阔绰。

再加上是真的救了命,化解了全家的不幸。

酬劳不可能浅薄。

陈子轻回去的时候手上提着个小木箱子,里头装着一块金砖跟一笔现金,他有种在演民国戏的既视感,随时都要迎来枪战,王建华给他打掩护,他会匆忙坐上一辆黄包车离开战火之地。

“这会儿老陈跟太太去医院接女儿了,他们家里要安顿一阵子。”王建华开着车,“等他们安顿了,我就跟他提你服装店被烧了的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帮你施工,材料工人都他出。”

陈子轻靠着副驾的椅背,胸口阵阵的疼:“这怎么好意思。”

“你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王建华不开玩笑,“他带妻女给你磕二个头都是应该的。”

陈子轻忙说:“要不了那份上。”

他望着车窗外的首城富人区夜景,精气神有些虚弱:“回头我换新门面了,找他安排人帮我建。”

王建华转头:“你要换新门面?”

车差点撞进路旁的花圃里。

陈子轻坐起来:“开车的时候别乱看,我是要全须全尾到家的。”

王建华干咳:“我提议我们在老陈家或者在酒店过夜,你坚持回去,开夜车本就不安全。”

陈子轻抽了抽嘴。

王建华将一片洋楼甩在后头,再问他换门面的事。

“有那想法。”陈子轻打哈欠,“现在的都让烧没了,我不想接着开了,就装成原来样子退租。”

王建华四十多岁,又是个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生意人,他站在年长者的角度说:“你会捉鬼,一晚上就赚这么多,干嘛还做小买卖。”

末了就主动给自己解惑:“我想起来了,你早前跟我讲过,是为了你的小叔子。”

陈子轻一想到小叔子,胸口的伤就更疼了,他不和王建华搭话了,扭过脸朝向车窗,偷摸找系统咨询一键去除伤口的业务。

系统:“没有。”

陈子轻:“求求你了,444,你帮帮我。”

系统让他滚蛋,他不滚蛋:“拜托拜托,我真的需要办这个业务,多少积分都可以。”

系统:“奇奇,你怎么就不能居安思危,不能为自己做长远打算?积分是宿主的命,你随便就用。”

陈子轻怔怔的:“长远打算?多远啊?下个世界吗?”

系统没出声。

“我不想那么远,下个世界有下个世界的任务。”陈子轻说。他上个世界留了十几万的积分,这个世界做完了主线任务跟两个支线任务,在这期间虽然时不时的花费积分,但除了前年给梁津川买假肢,其他时候都没有大开支,积分还算充足。

系统:“你那两条血痕要用大量积分抹掉,但你去医院,从缝合到长肉一共也花不了一张绿票子。”

陈子轻发愁:“不行啊,我回去前就要藏好尾巴,不然我小叔子把我衣服一扒,看到我的伤了,他会一边盯着我,一边在自己胸口划四道。”

系统:“划呗,你管疯批做什么,疼得又不是你。”

陈子轻抿嘴,他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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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点过半,陈子轻回到学校,他把木箱子暂放在王建华那里保管。

王建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信任感动坏了。

木箱子里的钱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像大师这么拿他当朋友的,可不多。

王建华正色:“南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给你锁在保险柜里,你要用,随时跟我说。”

“好啊。”陈子轻叫王建华别把车开进去了,还叮嘱他隐瞒自己受伤的事,也叮嘱陈老板不要说出去。

王建华答应下来。

“这回不能像之前那样说话当放屁,答应了就要做到。”陈子轻不轻不重地警告他,“否则啊,你以后有个什么邪事,我就不帮你了。”

王建华白了脸,忙再二保证。

陈子轻目送他把车掉头,径自东张西望,梁津川没在校门口蹲守。

也没在宿舍门口。

他就躺在下铺床上,在嫂子划好的范围。

陈子轻进宿舍的那一刻,不止胸口跟舌尖的伤没了,衣服上的血迹也没了,他没事人一样迈着轻快的脚步去阳台舀一瓢水,对着下水道口洗洗手,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

窗帘留了个小缝没拉上,月光和路灯从缝隙里跑进来,将窗前照成朦胧色。

陈子轻主动去掉褂子裤子上床,拉着小叔子的手,一寸寸地带着他在自己身上检查。

看吧,没受伤吧,说话算数了吧。

梁津川根本没睡,他掐开嫂子的牙关,手伸进去探查口腔跟舌头。

嫂子的津液来不及咽下去,顺着他的指骨蜿蜒到他掌心,滴滴答答地掉落,他拿掉手,换成自己的唇舌。

……

上下铺的床板不快不慢地摇着。

梁津川背靠里面的墙壁,陈子轻坐在他腿上,闭着眼趴在他肩头。

迷糊间,陈子轻搂着梁津川脖子的手被拿下来一只,塞进来一个薄而冷的纸制品。

是信封。

梁津川说,这是他跟教授借的钱。

陈子轻呼吸急促浑身肌肉猛地绷缩,他在梁津川的闷哼声中,自己失去节奏的心跳声中瞪大了眼睛。

太惊愕了。

陈子轻怎么都没想到,梁津川竟然能有一天向别人借钱。

他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陈子轻把梁津川抱在怀里,摸他后脑勺的一截短发。

是自己喜欢的,整洁的又软发尾。

再把脸埋进他敞开的衣领里,是好闻的味道。

陈子轻起起落落,头顶响起沙哑的声音,他下意识屏息去听。

梁津川说的是:“还有一个信封在床底下,是我这个学期给人写材料的钱,收到一笔钱就放进去,不记得有多少,你自己看。”

陈子轻柔柔地包着他:“最近一定很累吧,辛苦啦。”

梁津川自嘲,最累的人反过来安慰他。

“帮不到你。”

陈子轻不认同地蹙了蹙眉心:“怎么帮不到了?”

“帮得到。”他扶着少年的肩膀,起来点,坐下去,“帮得到的。”

少年在他的棉花地里迷失了方向,在他的水塘里得到了洗礼,喉咙深处滚出要哭了的哽声。

他不自觉地溢出茶气:“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呀,你不要太辛苦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梁津川蓦然一抖。

就那么……

这是第一次,完全控制不住措手不及。

周遭陷入死寂,整个世界都微妙地定格了下来。

仿佛那一滩迸溅在陈子轻身体里的,浓稠的血液也凝固住了。

梁津川气息粗重不稳。

为了防止怀里人生病,他从不放进去,每次都及时放在外面,不管有多忘情多动情,始终给自己套一个绳子勒着。

现在,破例了。

梁津川抬起一只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手臂挡在微湿的额前。

陈子轻来不及阻止,只能哄自责得哭出来的小对象:“你平时都挺有原则的,这次你出意外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都怪我,我不该恶心你……”

口鼻被拢住,掌心压上他半张的嘴。

伴随一声浑浊的低语,像隐忍得咬牙:“我说是被恶心的吗?”

陈子轻愣怔了会,摇头。

“既然我没说,你给我按什么罪名?”梁津川摸着他的肚子,摁了摁,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让人悚然的话,“嫂子,你要给我生孩子了。”

陈子轻:“……”那怕是真的生不了呢,小宝贝。

.

关于小店的重新粉刷装修,陈子轻没有亲自动工的机会,有一伙工人出现在店外,称是老板让来的。

老板是陈家豪。

工人们不用他管饭,他们到点下班就去一个馆子领盒饭,干完活会把建材工具带走。

陈子轻站在超市门口,拿着公用电话的话筒打给王建华:“陈老板太速度了吧。”

“应该的。”王建华在公司开会,板着个脸要吃人,哪有在驱鬼现场濒临吓尿的怂样子,“老陈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收着就是。”

陈子轻望着超市货架上的火腿肠,去年尝过的味道让他深刻,他问道:“那陈老板住的小洋楼,房价多少啊?”

王建华说了个数。

令他意外的是,他以为大师会吃惊,没想到只等来了一个“噢”字。

王建华哪知大师在现实世界了解到的一线城市房价要离谱多了,首城能排进前十的地段房价6000一平,比他想象得要低。

“老陈好早就把洋楼挂在中介了,他家出怪事让邻居察觉,洋楼卖不出去,”王建华感慨,“幸好有你出手。”

陈子轻说:“怎么会卖不出去啊,那么好的地方,那么好的房子。”

“越有钱越迷信,讲风水讲运势。”王建华有感而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不是穿鞋的不怕光脚的,那房子穷人敢住但是买不起,买得起的不敢住。”

陈子轻绕着电话线:“陈老板挂中介的时候降价了吗?”

“降得那叫一个狠,照样没人要。”王建华随口说,“各种各样的凶宅多着呢,差不多到白菜价了都卖不出去。”

陈子轻眼睛一亮,心里头活跃起来,他挂断就拨梁铮的号码。

“你让我找最便宜的凶宅买?”梁铮不做化工生意了,他搞工程,这会儿就在灰尘漫天的工地上晒成黑炭,“有厉鬼的宅子我买回来干什么,拿香烛供起来当祖宗吗?”

陈子轻留意周围人,声音放小:“能驱掉。”

梁铮吼着:“找谁驱?这一行里面真假不分,我请个大师就有可能把家底砸进去。”

这事他有经验,有血的教训,就周彬的鬼魂缠上那次,但凡是个穿黄袍的讲两句他都信,感觉自己成傻逼了,脑子不清醒了,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我啊。”陈子轻惊天地泣鬼神地蹦出一句,“我驱。”

没声儿了。

陈子轻瞅瞅话筒:“喂?哈喽?”

“哈喽个鬼!”梁铮嗓子要冒烟,“嫂子,我这忙得头皮都要炸了,没事就挂了吧,别耽误我赚钱了行吗,你又不跟老子谈对象,我搁这儿被你忽悠。”

陈子轻说他小时候从集市买的一本书上学的,还说自己已经帮一个老板的朋友家里驱走了冤魂:“你先买,买了我当着你的面驱。”

梁铮脑阔疼,李南星不会是脑子坏了吧?梁津川都他妈不管的吗?老天爷也是昏了头,让那么没用的一个残废手里攥了个宝。

“可我买了,万一哪天手头紧了要把宅子转出去,”梁铮耐着性子,“我说厉鬼被我的嫂子李南星驱掉了,谁信。”

陈子轻舔舔嘴,这倒也是啊,看来他得打出名声才行。

这需要商圈的王建华跟陈家豪帮忙,他要在抓鬼驱邪行业名声大噪,到什么程度呢,到只要他出手,鬼就一定被驱掉了的程度。

急不来。

陈子轻让梁铮忙去,有时间就物色物色房价最低的凶宅,他把话筒放回去,给超市老板一块钱。

首城打个公用电话都比县里贵一倍。

陈子轻走在喧闹繁华的街头,比起让周围人富起来,他主要还是助梁津川飞黄腾达。

.

临近暑假,一场雨轰然而下,首城日渐加快的生活节奏没有就此慢下来丝毫。

礼拜六,学校没课。

陈子轻穿着梁津川的褂子在房里找针线篓,褂子很大,下摆到他屁股下面,他找到跟褂子对应的线,坐在椅子上穿针。

第一下没穿进去。

陈子轻一手捏针,一手捏线头,举起来对着光亮的地方,眯起眼睛穿。

还是不行。

陈子轻把线头送到嘴里,嘬嘬,搓成细细一条,这次穿过了针孔。他从另一边捉住线头,拖出来一截。

线穿好了,陈子轻垂头捞起褂子的下摆放在桌前,捻着就要缝把破洞的地方缝起来。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这一捞下摆,胸脯以下一览无遗。

旁边传来一声轻响。

梁津川把圆珠笔弄掉地上了,他没捡笔,侧身靠过去,搂住嫂子的腰把面颊贴上去,无比眷恋地阖着眼:“别穿着缝。”

陈子轻闻言就放下褂子:“那我先给你把裤子边炸线的地方缝上。”

梁津川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随意,衣物能穿就不扔。

打补丁的都有。

长了张太过体面的脸,不用靠衣装。

陈子轻缝裤子边的时候,组织着语言说:“津川,咱们商量个事,你把衣柜里那几身你哥生前穿的衣服都收到最上面,别穿了好不好?”

梁津川在他的褂子里吹气,他的褂子被吹起来的同时,气流也擦得他一阵颤栗,他隔着布料抓了抓。

褂子落回去盖在梁津川侧脸上跟脑袋上,他深嗅着爱人的味道,话里十分的神经质:“嫂子,那是我的苦心,我在让你睹物思人。”

陈子轻差点被针扎到手指头。

“我跟你说,穿死人穿过的衣服影响气运。”他想到个可以攻打的突破口,煞有其事地说,“你不想发大财娶我啊?”

梁津川周身气压骤降:“不穿了。”

陈子轻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扭动扭动,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

雨敲打窗户下个不停。

陈子轻跟复习完了的梁津川坐在阳台看雨,他们分一根青萝卜吃。

此时梁津川已经办理好了残疾证,开始享受国家的帮扶政策,一年领一笔补助金。

能在这个年纪做的,都尽力去做了。

不能在这个年纪做的,只能等长大,等成长。

时间走得不慢,暑假快来了,当暑假走了,他就大二了。

陈子轻啃掉青萝卜,趴在窗边往外瞧,两个男生不知从哪来的,要到哪去,他们打着一把伞,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拱着拱着,伞翻了,他们亲上了。

看客陈子轻有一点走神,他浑然不觉地流露出羡慕之色,激动道:“津川你看,外面有青春偶像剧。”

梁津川的眉间生出不知名的凉意:“不看。”

陈子轻见他起身回屋,纳闷地喊:“你不都复习完了吗?睡觉去啊?”

“不是。”梁津川很快就回阳台,手里多了一把口琴。

陈子轻这下就不看窗外还在上演的偶像剧了,梁津川这口琴是大学报道的时候带过来的,就收在抽屉里,一次没拿出来过。

更别说吹了。

陈子轻双手捧着脸,专注地望着他令人心动的眉眼轮廓。

梁津川会很多曲子,此时此刻却忘了所有,什么都不会了,他冷着脸轻啧,皱皱眉道:“看雨,别看我。”

“我看着你,你就不会吹啦?”陈子轻转向窗户,假装没发现他耳根上的薄红和颤动的喉结,“那你的心态有待提高。”

梁津川把下巴抵在他发顶,徐徐地吹起了口琴。

很好听,一股子跌宕起伏后的沧海桑田,和安宁平静。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子轻意犹未尽地打听:“津川,你吹的是什么歌啊?”

坐在他身后的少年告诉他:“我们会牵着手走到白头。”

“……我问的是歌的名字。”

“我说的也是歌的名字。”

陈子轻:“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吗?”

梁津川深深地弓腰,面庞蹭过他的肩头朝他靠近,气息拂在他的脸颊边,再是嘴唇。

陈子轻听见梁津川说话,声音温柔,他说:“假的,我编的,讨我自己开心的。”

我想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醒来,晚上和你一起睡下,你来我的梦里撩起衣服喂我,就像我们醒来的时候那样,我喝你的血吃你的水,让你的身上遍布白花。

我想和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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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同学私下里给嫂子写诗歌,写了两首还没在他睡前读给他听,两人就吵了个嘴。

原因是辅导员给陈子轻送了一箱不便宜的汽水。

这还不止,箱子里放了一封肉麻的情书,一首更肉麻的诗歌,梁津川的心意被人捷足先登,他醋意大发,扔了汽水,毁了情书跟诗歌。

陈子轻决定趁这个机会引导一下梁津川在感情上的小问题。

于是两人冷战,谁都不找谁不说话。

这情况仅仅只持续了半天,一夜过去,陈子轻照常早起去后山挑水,他回来发现梁津川已经起来了。

早饭各吃各的。

陈子轻上厕所撒了个尿,梁津川还没走,就在门口站着。

他去房里,发现书桌上有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上面是他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被惊艳的瘦金体。

【梁津川的嫂子,梁津川希望你说到做到,完成每天早上出门前把他亲死这件事,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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